十六章,廊桥遗沙
转眼,我们已在电动车上,滴滴声响起。细雨与云雾交织,阳光迫不及待的摩擦在云层上。我们是春季的鸟儿兴奋的冲破着雨季的牢笼。在马路上,让潮湿的雨水洗刷的轮胎,微风吹拂着脸颊,似要带走无法靠近的情绪。
我骑车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缓慢的背影,突然电动车就歪七扭八的拐动起来,差一点就冲到积水滩中。我停在她旁边说,今天路比较滑,小心点。
李欣然瞬间脸红起来,似乎在向我求救一般,我摇过头去,把车倒回了她身边。
“下来吧,做我的车,我把这个车开回去。”
下一秒,阳光冲破了了浓浓的乌云,将第一簇阳光洒在了洱海上,让寒冷的空气变得温暖了。我们在洱海路上缓慢骑行,欣然有点紧张的抓捏住我的夹克疑问:
“你车技行吗?”
我看着前面的马路,笑了笑,因为这是我第二次骑电动车,上一次才追尾一辆捷安特撞掉了一个初中生的冰棍,赔了他一根棒棒冰。
我听见她惊慌的疑问,告诉她我骑车有十年了。她便彻底放下心来,仿佛放出了一首音乐,不知是在呐喊谁?
“啊!终于天晴啦!来了五天了全都是下雨,我还以为我要在雨中感受大理了!”
“你倒是露个头啊!遮遮掩掩的,请散发你的光芒,不要让我等雨停啊!”
“那样我会很难受的,也会很憋屈。”
我加快了车的速度,大声的在风中告诉她,你应该把手敞开,让风涌入身体,穿透心脏就像是血液一般,在闭上眼睛,感受那微弱的阳光洒在皮肤上,是不是有一种灼热的感觉?就像是小黄花盛开在毛孔上了?心怡开心大笑道:
“真的啊!哈哈哈哈,好像开出了一片花海,这是春天了吗?”
陶希忽然停下了车,看着远方田野上的金色花园说:
“不,它一直四季如春。”
电瓶车再次开动,陶希询问起了她的名字,也像往常一样,想知道别人是为了什么而出来。李欣然说她喜欢旅游,想趁年轻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有时候是一个月,两个月或者三个月,看看云,看看山,看看森林和湖泊。
陶希羡慕的说,真好。心怡叹了口气,不过这样的代价是我的每一次工作都会频繁更换,所以我从没在一家公司干过一年以上。
“所以我现在决定去当老师,这样我就有暑假和寒假啦,哈哈哈哈。”
陶希笑了笑,那你来这边是在为考教师资格证做准备吗?李欣然点了点头,没想到被你猜到了,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离我爸妈远点。他们从小就太爱管着我。弄得我小时候太矫情,在周围小伙伴里,我无法融入到他们。
往往在我哇哇大哭,或者被欺负的时,我父母就会立马跑到我身边,我又会告诉妈妈谁欺负了我。后来邻居家的小朋友就不爱和我玩了,而我只好一直逗留在父母身边。渐渐那种在屋子中的目光,羡慕起了外面的世界,进入大学后,我最想做的就是旅行了,我想去认识世界,加入他们的游戏。
陶希加快了车的速度,安慰道,我也在寻找,想去看景色,各种不同的景色,纯净的蓝天,柔软的白云,浪漫的花海,黎明的第一缕光明驱散着黑暗,或者依偎在柳树下等候着日落,还有那些让人窒息的绚烂晚霞下垂钓的渔人。
心怡在后面大声呼喊道:“我也想看!我要看今天的日落!老天你可不要下雨啊。”
一股血液涌入在了陶希内心,心脏砰砰的响起,他的电动车超过另外两位朋友。在发酵的情愫下,他变为了一匹发情的野马,在无畏的狂奔着,又像是飞翔的老鹰在撕破着空气。忽然后面的志林兄呼唤起他们,欣然拍打着陶希说:
“他们说要去廊桥。”
陶希便调转了车头,尾随在他们的后面,又渐渐超过他们,直到电动车抵达停在环海路外面,二人来到了廊桥面前,其实这更像是一个输水枢纽,只不过是谁想让它更有一点故事,才有了这个名字的,陶希顺着管道爬到了上面拉起了李欣然,便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看过廊桥遗沙这部电影吗?”
李欣然笑着跟在后面说,没有,但好像听过一点点。陶希忽然站在了排水道的上面,欣然担忧的在后面说,你小心点啊。
陶希张开了双手说,那部电影讲的是一位老人詹姆在年轻时与她的妻子菏丽丝在桥上相遇的故事。
苛丽丝常常爱在河边的桥梁上独自行走,她说,谁能让自己闭上眼睛在狭窄的护栏上走过去,那么这个人必将托付她的一生。
面对无数的追求者,年轻的詹姆常常倚靠子在窗前,一次次的看着她从十米高的廊桥掉入河中,当苛丽丝被救起来后,却没有任何感谢,就对追求者不屑一顾了。
房子里看戏的詹姆,在一开始无法理解她的这种方法,打从心底认为她就是一个蠢女人。并奉劝想要扶她过桥的好友,不要再想她了。因为那个桥的护栏,闭上眼睛是走过不去的。
然而一切的风暴却又将两人吹在一起。恰好从汽车工厂回来的詹姆,在满手的黑黑的机油都还没清洗干净时,那个蠢女人又独自走上了廊桥上。
那一刻她身边没有男人,只有她一人独自行走在桥梁的护栏上,詹姆看得有点傻眼,目光全都盯在了她那蒙上眼睛的面纱上,她穿着柠檬黄的裙子,皮肤白泽如云。詹姆惊呆的看着她净白的帆布鞋似乎就要踩空时,从下往上,想看看她那神秘眼睛的时。
砰的一声响起,詹姆手里的单车倒在了地上,苛丽丝被砸桥声响吓到,身体摇摇晃晃就快掉入到河下,詹姆腿脚一蹬,惊慌冲了过去,伸出满是机油的手抓住了她。
苛丽丝脱下眼上的丝巾,在廊桥之下望向了詹姆。二人彼此对视了十秒,机油的润滑,让詹姆痛恨起来,她的手在一点点滑下,詹姆翻过围栏,拥抱在了苛丽丝身上。砰!水花四溅,二人落在湿润的河水中,苛丽丝一手抓捏着詹姆的头发,直到自己被咕咚咕咚的举起,詹姆又把她抱在了怀里,游向岸边。
上岸后浑身湿透的苛丽丝看着手上的漆黑机油,一不小心又抹在裙子上,洁癖症发作,她恼怒的站了起来,对着詹姆狂喷:
“你就不能把你那乌漆嘛黑的手先洗洗?再来抓我?奥!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来救我!我能直接走过去!那个河下才一米五不到!”
“而且要不是你那十年前的老单车,我不至于被吓到!”
“我本来就可以一个人走过去,没想到却碰见了你这个不讲卫生的粗野大汉,我告诉你,离我远点。”
詹姆脱下了帽子,恼怒的站起来也大声怨骂道,你就是个蠢女人!我先洗洗?如果我有时间洗,我今天一定不会用干净的手去抓你这个蠢货!廊桥是所有人的,不是你天天演杂技的地方,另外现在是汛期,你往那边走,一定可以把你淹死。
苛丽丝恼火的看着他,一手捏紧丝巾,再次跑到了廊桥上,詹姆无语的跟在后面说,喂!你想干嘛?苛丽丝瞪了詹姆一眼说,别救我!
苛丽丝立马翻过围栏跳下了河,砰!水花四溅,在水里挣扎了一会终于稳定好了情绪又踮起脚尖,不信邪的朝着詹姆指的地方走去,果然咕咚咕咚人就淹没了。
詹姆无语的站在廊桥上,大声吼道,你跳了这么多次河都不会游泳吗?疯了!詹姆再次跳到了河下,砰!救起了苛丽丝,苛丽丝呕出了一肚子的河水:
“怎么今天打不着地了,呕呕呕!”
詹姆笑看着她说,流沙效应,下次往对面走,沙子都往那边跑了。苛丽丝说你怎么判断的?詹姆无语的看着她,难道她不知道这是初中地理?他伸出手一手把苛丽丝拉起来,苛丽丝又呆滞的看着她两手的机油,躁动症又犯了起来。
“啊!告诉我吧!”
詹姆把一手的机油往裤子上抹了抹说,伸开你的双手,伸开啊。苛丽丝伸开了双手,詹姆再笑着说,然后闭上眼睛转上三圈。
苛丽丝闭上了眼睛说,我怎么感觉你在耍我。詹姆抬起头笑道,好,现在睁开眼睛,你右手指向的人,会是你托付一生的人。
苛丽丝睁开眼睛看见詹姆,生气道,这一点也不好笑。詹姆立马抓住了她的右手,指向河流的方向,处在她的耳旁说:
“四指的方向代表流失,大拇指是沉积,我们这里是时间,在慢慢消失何不好好抓住?”
苛丽丝全身温度那一刻彪涨起来,转头深切的看向詹姆难有的心动说,我承认,你是唯一一个在我快要掉下水的时,还比我还先下水的人,但我并不是小姑娘,不要用那些烂调子的诗感动我。
我只有一个原则,让我安全抵达桥的另一边。苛丽丝松开了詹姆的手,转身向着桥上而去,而詹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说:
“我该怎么做?像一个傻子一样,看你掉下去?”
苛丽丝回到了桥上捡起丝巾,朝着桥下的詹姆说,用你判断沙子的脑子想想,后来每到半夜苛丽丝总能从二楼的房间,看见詹姆打着一根蜡烛在桥上,接着就是砰砰砰!水花四溅的声音响起。
苛丽丝笑着关上了窗,她坐在床上感觉似乎找到了像当初爸爸那样走着杂技,安心的看着下面妈妈的那种感觉。那一刻她能感觉到,那个半夜水花溅起的躁动声,就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人。
李欣然也站在了廊桥上疑问,然后呢?陶希不知该怎么编下去了,就张开双手引领着李欣然,那一天他们在廊桥的护栏上,就像是我们这样,站在输水枢纽的侧壁上,一步一步的向前行走。
苛丽丝站了上去,詹姆也站了上去,他们各自张开双手,詹姆伸出左手牵住了她的右手,领着她去向了桥的另外一边。
那一刻欣然被陶希引领,在往桥的尽头走去,直到他们抵达了尽头站在了上面,陶希将故事的结局告诉了欣然。
他们彼此信任,互相迁就,本要抵达时,一阵风吹来,将苛丽丝和詹姆都吹到了河下。那一刻水花溅上了廊桥,二人热情相拥,吻在了一起,沉积在泥沙上,化为了时间变为了永恒,不再流失。
李欣然呆萌道,怎么感觉和我看的版本不太一样?陶希认真道,你那是看的盗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