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天
冬梅昨晚又失眠了,心里想的全是画中的那个老太太,她的好奇在于,为什么这个竹林会在她的梦里出现,而且还是经常出现?昨晚是冬梅第一次特别想再次走入那个困扰了她这么多年,又令她害怕的梦。她是想知道,自己在梦中所追寻的那点光后面,是不是也是一个小木屋。但令她失望的是,她不是一夜无梦,而是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又开始期盼下午。整个上午她在房里是坐立不安,心绪不宁的。平时就觉得时间过得有点慢,此时的时间变得更加的缓慢,像是停滞了似的,好几次冬梅在怀疑是不是手机里的闹钟坏了。
从昨晚开始她就没什么胃口了,中午她更是懒得做,上次去集市,她买了蔬菜、猪肉、鱼干和虾干什么的,存放在冰箱,每天中午她都会去厨房给自己做一些简单的饭菜。今天她真的提不起任何做饭的兴致,就吃了点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本地特色烧饼,前几次吃的时候,她觉得还挺好吃的,可是今天却觉得味同嚼蜡。
当终于等到了老板娘来的时候,冬梅的心怦、怦、怦的跳得又响又急,感觉自己一张口,心就会随之蹦出来似的,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是这么的迫不及待,现在开始吧。不着急,我们今天泡茶喝,边喝边聊,老板娘看冬梅急不可待的样子,便笑着安慰道,再说,我们还得等一个人。老板娘边说,边开始在泡茶。等一个人,谁呀?冬梅好奇的问。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时冬梅看到杨正往她们走过来,杨姐?杨,快过来坐,冬梅都等不及了。听到老板娘对杨的称呼,冬梅感到一丝惊讶。
虽然冬梅见过几次杨,但在她的印象中,杨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每次见到她,不是在埋头干活,就是呆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虽然,民宿的杂务都是她打理,但她的打扮并不像传统中的清洁阿姨,她的打扮更中性,穿着也不像农村妇女。平时看她穿着,跟老板娘是一个风格的,只是她们两个人的衣服更像是情侣装。杨穿的都是中式棉麻、黑色短款的对襟衫和同料的和裤子,一双中式布鞋。头发也是简练的短发,如果不是一开始就介绍她是杨姐,冬梅还真会误以为是杨哥。每次跟她去集市,她都是健步如飞,冬梅都要小跑着追她。
这位老人是杨的养母,所以要先征求她的同意。老板娘边说,边倒茶,然后抬头对杨说,冬梅昨天去了后山的竹林,看到了那座小木屋,回来后又看到了画册里边的那幅画,所以很好奇,想知道那个故事。杨定定的看着冬梅,脸上飘过一丝犹疑,你为什么好奇?冬梅怕她不想告诉自己,怎么说这也是隐私,所以急忙解释,是这样的,我这几十年一直被一个梦所困扰,在这个梦里我都会见到一片竹林,昨天去了后山看到那片竹林,发现跟我梦见的很像,所以就有了好奇。你的梦?竹林?这回轮到老板娘好奇了。是的,我每次在梦中走进那片竹林后,竹林里就会有大雾升起,然后周围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因为害怕,我便四处摸索着想找出口,就在我感到害怕和慌乱的时候,在竹林的尽头会出现一点光亮,当我奋不顾身的走近那个光点,眼看就要触到时,脚下就会突然踩空,整个人便极速下坠,就像是掉下悬崖似的,然后就是吓醒了。哦……。我一直很好奇那点光后面到底是什么,昨天看到了那个木屋,又从你的画里看到那个老人,让我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这些跟我的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就想通过这个故事,是不是能找到一点启发,让我明白那个梦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好帮助我走出那个噩梦。哦,这样呀。杨沉吟道。好,杨,那是你讲,还是我讲。老板娘很爽快的说。你讲吧,你知道我的表达能力不好,杨说着温柔的看着老板娘,再说,讲故事本来就是你的拿手戏。冬梅第一次看到杨脸上出现这么丰富的表情,平时看到的杨,都是面无表情,冬梅曾经以为杨就是那么木讷的一个人。这时她才知道,即使是木讷的人,也有鲜活的一面,只是不易表现而已,因为他们的美好只留给他们想给的人。
好,我来说吧,老板娘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做了个深呼吸后便开始娓娓道来了。原来杨的养母,叫谢永芳,现在的民宿就是她养母的祖屋。解放那年,永芳刚16岁,她上面还有个哥哥,早早就出去当兵了,只是她哥哥跟的是国 民 党,解放初期跟着蒋 介 石的大部队去了台 湾。解放后,他们家的成分被定为地主,又因为她哥哥是国 民 党,还叛逃到了台 湾,所以两罪并罚,他父亲被政府判处了死刑,并就地枪毙,同时还要没收他们家的财产和祖屋,她母亲因为受惊过度,没几天就跟着他父亲去了,留下了永芬一个人无处可去。虽然永芳他们在当地土地最多,还雇佣了两个长工,但她父母为人忠厚老实,对待家里的帮工也从来没有苛刻过,而且这个地方的人都姓谢,说起来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见到她们家的变故,村里的人也都很同情她,但她的身份却又让人心生忌惮,没人敢出来帮她。这时,她家原来的长工杨长柱站了出来,并娶了她,然后带着她搬到后山竹林里的那座木屋去住了。他们出来的时候,杨长柱怕永芳不适应,便找村领导说情,因为他的身份够红,村领导便给了这个面子他,允许他们从祖屋搬了一张原本就是永芳用的木床和一个五斗柜和两个木箱,以及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就一起在那个小木屋里开始他们的日子。
杨长柱是外来人,当时他才七岁,逃难逃到这里的,本来是同父母和一个妹妹一起逃难的,可是他父母和妹妹三人在逃难的途中先后病死了,最后只剩下长柱一个人。那天他讨饭讨到了永芳她家,永芳的父母看他年纪小小就出来讨饭,看起来挺可怜的,就跟他打听了他的身世,知道了他是个孤儿。永芳的父母见他无依无靠的,很是同情,便收养了他,让他在家里做了帮工。那时永芳刚刚三岁,正愁没有人跟她玩,见到长柱后,便每天追着长柱要长柱陪她玩,长柱总怕她跌跌撞撞的跑着会跌倒,所以总是背着永芳到处走,带她去溪边玩水,摸螺丝,捉小鱼,捞小虾,上山逮兔子、挖竹笋、摘野花等。在永芳的心目中,长柱就像是自己的另一个哥哥,而且比她的亲哥哥好多了,会陪她玩,逗她开心,而且还对她言听计从的,每次她做错了什么事,或者是打烂家里的什么东西时,长柱都会替她领罪和受罚,所以永芳一直很依赖长柱,也很相信长柱。
在永芳六岁那年,长柱带她去溪边玩,当他们要过丁步桥的时候,本来长柱说要背永芳过桥的,但永芳不让,她觉得蹦着过桥更好玩。长柱没有办法,只好在她的后面跟着,不断的提醒她要注意脚下安全。在到了桥中央的时候,永芳又是一个蹦跳,长柱看着有点心慌,刚想说小心,话还没出口,只见永芳一脚踩空掉进了溪里,在水里扑腾着喊救命。长柱一急,忘了自己也是个旱鸭子,一头扎进了水了,他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永芳的一只手,一只手在水里乱扑腾,嘴里咕噜咕噜的进水,这一刻他只有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学游泳,自己淹了是活该,如果永芳因为他不会游泳而失去了获救的机会,那他将死不瞑目的。这时刚好有村里人路过看到,把他们给救了起来。从那天开始,长柱天天在水里泡着学游泳,他是不想让永芳再有这样的意外,即使那天永芳再掉水里,起码他有能力救她。自从这次事故后,永芳更黏长柱了,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长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她的。就像长柱经常对她说的,她是他的小主人,他有义务为她做任何事。
这一解放,农奴翻身做主人了,长柱和永芳的身份也就调了个个。长柱现在又红又专,是个香饽饽,而永芳却是又黑又臭,到了人人喊打的份儿。这个变故让原本活泼开朗的永芳变得即自卑又自闭,她不敢出门,更是害怕见人,自从他父母撒手人寰后,这个世界在她的眼里变得即黑暗又空洞,她觉得这个失去了色彩的世界正在一口一口吞噬着她,她很害怕,怕自己就这样被一口一口吞没,此刻的她无法跟人交流,也不敢打开自己。长柱虽然很爱永芳,但他一直很守本分,知道永芳是小姐,像是天上的仙女,他从来不敢奢望什么,只要永远这样默默的陪在她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当他看到永芳家的变故后,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还不出手,小姐可能真的无家可归了。所以他不顾大家的好言相劝,执意要娶永芳,由于他的坚持,村领导终于批准了他的请求,认为他的身份娶了地主的女儿,有利于地主的女儿好好改造。但永芳在他的心里,永远是自己高攀不起的小姐,不管现在她是怎么落魄,但他们始终是身份有别,所以他从来不敢逾越。虽然是结婚了,但长柱对待永芳,还像以前那样,把她当小姐供着,不仅仅是因为他真心爱小姐,还有是要报答永芳父母的收养之恩。
当他们住进小木屋的时候,他把木屋里的大房间收拾出来给永芳当睡房,他自己就在那个小房间里搭了个竹板床,就安顿了下来。家里的粗活、累活从来不让永芳沾手。他知道永芳平时爱看书和画画,但书都被没收了,也没有钱卖宣纸和颜料。他就拿他自己编织的竹篮跟人换了一些白纸和铅笔给永芳,起码能帮永芳解解闷。永芳自从住进了这个小木屋,就没再下山过,她怕出去会被人指指点点,她每天坐在屋前长柱给她编制的竹椅上,或是看着长柱忙碌的身影,或是等待长柱回家。长柱在木屋前左右两边开出了两块地,用竹条做成围栏,种上了蔬菜瓜果。知道永芳喜欢吃柿子,便在屋后种了一棵柿子树。知道永芳最喜欢画盛开的油菜花田,便在山坡上开辟了几块梯田,在秋末的时候长柱就会在地里撒下油菜花种子,一到春天便是满眼的金黄,而这个时候也是永芳最开心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在田间穿梭,嘴里吟唱着明代余邵鱼的诗,油菜花开满地黄,丛间蝶舞蜜蜂忙;清风吹拂金波涌,飘溢醉人浓郁香。要么就坐在田间画油菜花。每当长柱看到像蝴蝶一样在田间飞舞的永芳,他总是心满意足的坐在柿子树下边编织竹篮,边看着她,他觉得所有的劳累都值得了。
永芳就这样在长柱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无忧无虑的过了两年,人也渐渐的变得开朗了起来,还会经常找长柱说话,或者主动要求帮长柱干活。眼看就要到永芳的18岁生日,这一年长柱为了想给永芳买一些画水墨画的纸张和颜料做生日礼物,他没日没夜的编竹篮,就是为了多存点钱。送永芳画水墨画用具这一直是长柱的心愿,他认为永芳有画画的天分,不能因为他而埋没了。这期间永芳也会参与,设计很多不同款式的篮子,也会让长柱教她编。刚开始长柱没有答应,说编竹篮容易伤到手,但在永芳威逼利诱下终于还是答应了,不过给永芳买了纱线手套,让她一定要带着手套编,而他自己从来都不带手套,因为他不想浪费这个钱。
他和永芳赶制了好几个星期,编织出了好几个新款式,长柱相信这批竹篮肯定能大卖的。这次长柱想带去镇上卖,因为去镇上卖,能叫上去价格,再说还能买到永芳所需要的东西。为了这次去镇上,他跟村里人借了一条竹排,他想走水路,即快又能多带点东西。因为这次带去卖的东西有点多,如果走山路,只能挑着去的,他一个人是带不了这么多的。
那天一早,他就起床给永芳做好了早餐和给自己带路上吃的干粮后,就着急着要上路,这次永芳破天荒的送他到了山脚,这也是永芳自从搬到山上两年期间,第一次下山。本来长柱不让永芳送的,但永芳坚持要送,说东西太多,她帮他拿点。你路上要注意安全。一路上永芳不停的对长柱说,长柱觉得今天的永芳有点奇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絮叨呢?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去镇上,只是这次是走水路而已。不过他喜欢永芳的这种絮叨,因为这种絮叨让他觉得幸福,有了为人丈夫的甜蜜。所以他很耐心的答应着永芳。到了山脚,当永芳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长柱的时候,突然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身就往山水跑去,边跑边喊,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长柱摸着刚刚被永芳亲过的脸颊,看着永芳渐渐远去的身影,幸福得只知道傻笑了,当永芳的身影快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便大声喊到,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永芳再也没有等到长柱,这次长柱一去就没再回来,那天下午下了场大暴雨,引发了山洪暴发,长柱跟竹排被冲去下游不见踪影。后来在拒离乡镇十公里处的地方发现了搁浅了的竹排,但长柱就此下落不明,即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尸体,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大家都说,长柱一定是被冲到江了去,所以才找不到尸体。十八岁的永芳,刚刚幸福了两年,又被打入了地狱式的生活。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永芬慢慢发现自己对长柱的感情不再是因为他以前是自己家的长工可靠才依赖他的,也不是把他作为亲人来依靠的,而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她知道,长柱也是爱她的,但如果她不说破,他会永远对她待之以礼的。她想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对长柱表明自己的心意,然后跟他圆房,过真正夫妻的生活,她要给他做真正的老婆,为他生儿育女,她要担起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应该担起的责任。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长柱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就留下那一句,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她很后悔,后悔自己的矜持,浪费了两年的美好时光,不然她也许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她悔恨自己的愚钝,就这样错失了自己的幸福。她不相信长柱就这样扔下她就走了,她坚信他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因为她的长柱从来没有骗过她,他每次对她说的的话和许的承诺都会兑现的。这次走的时候也一样,他留下了他的承诺,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她相信这一次,他也不会失信的,她从此开始了她半个多世纪的等候。
她一直住在那个木屋里?冬梅问。是的,她说这是他们的家,也是长柱唯一的家,只要她在这个家,他总有一天会回来这个家的。家?冬梅沉吟了一下,然后问老板娘,后来呢?她等到了吗?她……老板娘刚张口想接着说,突然听到有人问:请问,老板在吗?我们是来办住宿的。老板娘和杨闻声,同时站了起来,来了。然后老板娘回头对冬梅说,我们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有空我们再继续。好的。虽然冬梅觉得意犹未尽,但也很无奈的点了点头。
冬梅回到房间,脑里一直回想着老板娘的话,特别是那个家字,从她有记忆开始,她也是孜孜不倦的在找那个专属于她的家。此刻冬梅终于明白了,她在梦中见到的那一点光,就是她这么多年一直在追寻,却一直无法抵达的归宿。而那个归宿就是一个可以用来安放她那颗漂泊的心的家。这么多年,她一直重复着这个梦,就是她那不被实现的焦虑,曾经的她,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归宿,没有想到的是,那却是一个陷阱,是一个让她跌的遍体鳞伤的陷阱。
那天晚上,林子抱着冬梅,信誓旦旦的,我一定负责,你知道的,从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冬梅听后说,这是我的第一次,我现在身体给了你,我的人也就是你的了,你一定要负责的。我当然负责,我还担心你不让我负责呢。那要是你敢骗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嗯嗯,我哪敢骗你老人家呀?找死啊。林子困了,打着哈欠答道。如果有一天你敢背叛我,我就与你同归于尽的。听着冬梅这么说,林子的心惊颤了一下,困意也一下子消了,但很快便轻快的说,你早就是嫂子了,谁能替代你的位置,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说着搂过冬梅,宝贝,我跟你发誓,今生就爱你一人,现在你可以安心睡觉了吧。冬梅听林子这么说,便躺在林子的怀里满意的睡了。
第二天,耀阳见冬梅下午才来店里,她顾不上问她原因,便迫不及待的向冬梅打听,陈国强的老婆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冬梅告诉她,是陈国强让他老婆来见她,来找她做了断的。耀阳不相信,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陈国强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不可能,这世界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冬梅冷笑了一下说,你也知道他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联系我了吧。这……听冬梅这么说,耀阳也语塞了,我,我想是因为什么事,而不方便打电话吧?一天有24小时,找一个时间打个电话有这么困难吗?除非他不想打。耀阳听冬梅这么一说,也就无话好说了,只是她总觉得这件事肯定不是像陈国强老婆说的那样,可惜Daniel也回美国还没回来,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慰冬梅,让冬梅再耐心的等等。
但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冬梅在跟她说这个事的时候,口气很平淡,像不是在说她自己的事似的。在她印象中的冬梅,碰到这样的事,应该会哭天撼地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平静呢?这一点都不像冬梅的作为,是因为她相信陈国强,还是……?耀阳正在心里暗自琢磨时,冬梅突然话锋一转说,林子回来了。耀阳的心咯噔了一下,回来了,从那里回来?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他说是从俄罗斯回来的,昨天晚上在酒店的迪吧碰到的。俄罗斯?去干嘛?说是做生意。我不相信,就算是去俄罗斯做生意,也不需要一声不响的走啦,像人间蒸发似的。我也这样问过他,他说当时走得太急来不及告诉我们。你相信?哎,不管了,冬梅笑着说,只要他还对我好就好了。你不会跟他有什么了吧?你不等陈国强了?不是我不等了,是他放弃了我,再说我也不想再做被人指责的第三者了,我想堂堂正正的去爱。你跟陈国强在一起,他有让偷偷摸摸的吗?但是他没有离婚是事实,他老婆找过来了也是事实。听冬梅这么说,耀阳又一次语塞了。
晚上店铺关门的时候,林子开着本田王来了,后面还跟着一溜摩托车,大概有个五六辆的模样。看到这样的阵势,不用说,耀阳就知道是林子来了。林子说是来接冬梅收工一起去吃宵夜,并邀请耀阳一起。耀阳拒绝了,即使她不用去医院,她也不会跟林子去的。她总感觉到林子身上有一股匪气,跟他在一起就会浑身不自在。
可是冬梅却有点迫不及待了,这样的阵势在冬梅眼里,就是面子,那店门你关,我先走了。冬梅说着,拎起包就跑向林子。她跑到了林子的车前,林子伸手扶住了她,我的姑奶奶,你慢点,别摔着你。人家看到你高兴呀,迫不及待呀,你高兴了吧。冬梅没好气的说。高兴、高兴。林子说着拿了个头盔帮她带上,并把她抱上了摩托车的后座,然后他跨上摩托车,对冬梅说,坐稳了,抱紧我的腰,不然摔了下来,就麻烦了。嗯,冬梅答应着,并伸手搂住了林子腰,林子一下子更精神了,走嘞。说着发动了摩托车,摩托车在急促的轰鸣了几声后,像出鞘的剑,嗖的一声,往前一冲。啊,冬梅被吓得大叫了一声,不自觉的搂紧了林子的腰,整个人扑在了林子的后背,她胸前那两座傲人的山峰也实实的贴在了林子的后背,林子被刺激的更兴奋,便加快了速度,狂奔起来了。耀阳看着绝尘而去的摩托车,摇了摇头,并叹了口气,她在替冬梅担心。
从那天开始,冬梅要么不来店了,要么来跟耀阳打个照面就走了。耀阳说过她,不能不管店,她说这个店是陈国强的,反正是要还给他的,现在做不做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再说林子也不愿意她再来店里了。耀阳问冬梅是不是已经和林子在一起了。冬梅有点含糊的说,反正跟林子在一起,我感到很安全,也很开心。是的,林子每天开着摩托车,带着她到处兜风,每当冬梅坐在林子高速飞奔的摩托车后边,她就会感觉像是被解除了所有的束缚,她经常会情不自禁的打开双手,踩在两边的脚踏站起来,迎着极速的风,她有了就要飞起来的感觉,这个时候的她,感觉自己是自由的,幸福的,而这种自由和幸福,她觉得只有林子才能带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