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天
今天冬梅一早起床,就去了后山。七点多的后山很安静,昨天下午最后一批游客都走了后,这里又回到了本该有的宁静,就像现在这一刻。冬梅沿着小石路往山上走着,听着鸟儿此起彼伏的不知道是在彼此问候和赞美呢,还是在互相抨击和吵架中,虽然不懂它们的叽叽喳喳,但委婉有节律,不输于人类的说唱艺术。
冬梅来了这里快十天了,她还是第一次来后山,曾经听老板娘说过,后山不是很高,也很幽静,适合一个人游走。冬梅一边拾级而上,一边环视着周围,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片竹林,看着那片竹林,她的心突然一阵狂跳,她有点迫不及待往竹林走去。当她走近竹林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有点迟疑的走进竹林,用手抚摸着竹干,她发现很多竹干上刻有某某到此一游的字样。她仰头望着一根根指向天空的竹子,看到有斑驳的阳光从竹子与竹子之间的缝隙中,投射了进来,有点刺眼,冬梅抬起手,用手掌挡在了自己的眼睛前,透过指缝去看这些在晨光中摇曳着一片片竹叶,像是在欢迎她的到来似的,高兴的搔首弄姿,尽情展现它们的媚态。
对,这样的情景,曾经在梦里见过,但在梦里的竹林带给冬梅的是压抑和恐慌,而这片竹林带给冬梅的却是希望和愉悦。冬梅想它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区别,是因为今天是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又是金秋,她相信这片竹林不会像梦里的那片竹林会起雾。即使这样,冬梅对这片竹林还是会有点敬畏,她小心翼翼的在竹林里走着,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打扰了这片竹林里的精灵。这一刻的冬梅没有了梦里的紧张和忐忑,有的只是好奇,怎么会真的有这么一片竹林,她正暗自琢磨着,突然发现在竹林的深处有一个木屋,远远望去那小木屋像是被晨光镀上了一层暖意,在竹林的深处发着微光,我在梦里见到的那点光,难道就是这个小木屋?冬梅这么想着,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冬梅走近一看,发现这是一个有年代的木屋,木屋前用竹条做一圈围栏,通往木屋的路是用石头铺就,路的两旁是两个荒废了菜园子,可以看得出来闲置了好多年,被风雨侵蚀出了衰败感。冬梅看到木屋的门是半开着的,便上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木门,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门框上飘落几片枯叶。冬梅知道里边没有人,不过还是习惯性礼貌的问了声,有人吗?然后便跨进了木屋,木屋的左手边有一个很古老的炉灶,炉灶上有一个大烟囱,还有一口生了锈的大铁锅。中间是一个大房间,里边有一张大木床,上面的雕花依然栩栩如生,还有一个同质地的梳妆台、五斗柜,及两个大木箱。右边有一个小房间,里边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竹编的凳子。冬梅猜大屋里的那些家具应该有一百多岁了,算是古董了,她很好奇这些这么贵重的家具,怎么就这样放在一个荒废了的木屋里呢。冬梅这么想着,再环视四周的时候,发现木屋的外边看起来像是有点破旧,但里边却依然保持着很整洁,也和干净,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经常来打扫的。冬梅想到底是谁会经常来这里打扫呢?
冬梅从木屋出来时,发现在屋檐下,有一把因为雨淋日晒而发黑的竹椅,孤零零的像是一个卫士,默默守护这个木屋,等待着木屋的主人似的。冬梅站在那里呆呆的看了那把竹椅好一会儿,心里有一些情绪在翻滚着,冬梅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总感觉这里是有故事的,而且还是很不一般的故事。冬梅这么边想边往外在,然后回身抬头想再好好看看这个木屋,这时她看到了一棵挂满红色果实的树从木屋的后背冒了出来,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个红色的小灯笼,她便好奇的绕到木屋后。看得木屋后的左手边有一个被放弃了的茅坑,右手边是一棵挂满熟透了柿子的柿子树,前方的山坡上有几块空置了很久的地,长满了杂草。看着树上那一个个沉甸甸的果实,眼前的一切在冬梅的眼里突然变得鲜活了起来,是这棵果树让死气沉沉的木屋突然有了些许生命的气息,冬梅仿佛看到了这里曾经是主人在柿子树下忙碌着的身影。冬梅看到地上有好多砸碎了柿子,在树根的周围染上了一层血色,估计是成熟了后,被风吹了下来,冬梅想如果主人还在的话,这些柿子也不会就这样被自生自灭了。这应该是一棵有好些岁数的树,为什么却没人来摘柿子呢?冬梅心里充满了疑问,这个房子为什么被废弃了?这里曾经住过什么人?现在人又去了哪里?
冬梅因为对那片竹林和那个小木屋充满了疑问,下午便早早就来到了楼下客厅想找老板娘问问。当她来到客厅的时候,没有看到老板娘,她就从吧台后的书架上拿了本书,想边看边等老板娘。冬梅从书架上拿的是一本画册,她觉得看画册不费脑,也好消磨时间。冬梅随手翻看着这本画册,这是一本水墨画画册,大部分都是风景画,冬梅虽然不懂画,但还是被这些画的色彩所吸引,这些画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冬梅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词,正能量,对,就是正能量。看着这些画,会让人心情愉悦,是因为鲜艳的色彩,不自觉心情也就变得色彩鲜艳了起来,而这个世界也像是跟着亮了起来。冬梅就这样一副、一副的翻看着,突然被刚翻到的一副画吸引了,她的那只翻书页的手停了下,然后定定的看着这幅画。只见画面上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一个木屋前的一把竹椅上,她微微抬头望向天空,木屋前是一个种满蔬菜的菜园子,木屋后面是一片片盛开着着的油菜花,屋顶的右后角有一颗长得郁郁葱葱的大树。冬梅心头一惊,这不就是早上我看到的那个小木屋吗?冬梅看着这副生气勃勃的画,开始有点恍惚,这副画也在她的眼睛里活了起来。画中的老人张了张嘴,像是要对冬梅说什么;菜园子里的蔬菜在太阳底下泛着绿油油的光;后山坡上的油菜花随风摇曳了起来。
冬梅,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冬梅梦游似的喃喃道,哦,没有呢,你来了,我正在等你呢,我还想问你呢?老板娘看冬梅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便走到冬梅身旁,低头看了看冬梅手中的画册,看画看得这么入神,你也喜欢画?哦,不是,是因为这副画。冬梅指着手中的那副画说。这副画怎么啦?老板娘有点不解的看着冬梅问。冬梅抬头很认真的看着老板娘说,这幅画画的是不是后山那片竹林深处那个被废弃了的小木屋?是呀,你怎么知道的?老板娘有点吃惊的看着冬梅。我今天上午刚去后山走走了,看到那个小木屋。哦,我说呢。老板娘边说边走向吧台。那这画上的老人是谁?她呀,是原来的房主。老板娘边说边动手冲咖啡。那她现在呢?五年前走了。走了?去哪里?是离开这个人世了。哦……冬梅沉吟了一下,我总觉得那个小木屋里应该发生过什么?是的,那个小木屋里发生过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冬梅急切的说。可以呀,不过今天我没空,有朋友来看我,我是出来冲咖啡,明天吧,明天再说给你听。嗯嗯,好的,明天下午我在这里等你。
冬梅目送着老板娘端着两杯咖啡进了她自己的工作室,然后又低头看手中的画册,这时她才看到下面落款曼吟,原来这副画是老板娘的杰作,怪不得。冬梅心里想着,这个老人在门口坐着是在等人吗?如果是等人,那应该是等她的爱人吧?冬梅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画中老人的眼神,突然有一词蹦了出来,望穿秋水。对,这幅画应该叫望穿秋水,这个老人应该跟她当时在等陈国强一样,但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望穿秋水之后便是结束。
那次陈国强的老婆Maz来找冬梅,让冬梅明白了一件事,陈国强和他老婆之间的事很复杂,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能解决的,也是那天,冬梅看清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她成为了令自己唾弃的第三者,不管她和陈国强之间的爱有多真挚,她依然是被人指责的第三者,就因为这个,冬梅在Maz的面前是抬不起头的,她下意识的愧疚感,让她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霸气。
冬梅就这样被Maz的气势给镇住了。你了解陈国强多少?Maz直勾勾的盯着冬梅。冬梅被看得有点心慌,该了解的都了解。你确定?Maz再次逼问。冬梅被逼的有点不耐烦了,我没有必要跟你交代,那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可是他目前还是我的老公,我孩子的父亲,所以他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而你们的事也就关我的事了。那你应该找他说,而不是来找我。我找他说了,现在该找你说说。找我说什么呢?冬梅有点心虚,避开了她的眼睛。当然是说你们两个人的事呀?你这样插足别人的婚姻,你父母都不管你?而Maz却依然灼灼逼人。这是我自己的事,跟我家里人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我看你应该还不到二十吧,比我女儿还小,因为我是想到了我女儿,才会跟你说这么多。我现在是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而不是妻子。我是觉得你有点可怜,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所以想劝劝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了。面对Maz一串逼问,冬梅只好强硬的驳了回去,你们不是已经分居,准备离婚了吗?这是他告诉你的?是的。不过这不还没有离婚,那你就是插足,是你在破坏我们的婚姻。你这么说没有道理,如果他说要回归家庭,我一定会就此放手的。你都说自己了解陈国强,那你也应该知道他的优柔寡断,如果像他说的那样我们没有感情了,那我们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离婚呢?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明白了,他每次闯了祸都是我来替他收拾的。你是说……?是的,是他让我替他过来收拾残局的。虽然Maz这么说,但冬梅依然很坚信,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对我的,除非他亲自告诉我。冬梅边说,边摇着头。他不会再见你的,他最近也没给你电话了吧。Maz一边说一边端起了咖啡,怎么说你还小,被骗也很正常。冬梅看着喝着咖啡的Maz,她的心开始动摇了。这样,你告诉我,你需要什么补偿,钱怎么样?你想要多少?Maz说这话的时候,是一脸的不屑和鄙视,冬梅感到了极大的羞辱感,恨不得这时有一个地洞让她钻。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然后狠狠的一字一句的说,我-什么-都-不-需要。说完便落荒而逃。
冬梅出了咖啡厅,便忍不住泪流满面,她现在很慌乱,一想到自己就这样失去了陈国强,还要被他老婆这样羞辱,她的胸口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闷得发慌,恨不得有把刀划开胸口,她的气才能顺了。从Maz那里冬梅才知道,陈国强现在的上市公司原来是Maz家的家族生意,也就是说陈国强只是给Maz家打工的,他们还有婚前协议,如果陈国强提出离婚,就要净身出户。Maz说的对,陈国强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所有呢。就像Maz说的,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你觉得对于一个中年的男人来说,事业和女人,他会选择那个呢?还有,你小小年纪愿意跟一个可以做父亲的男人,还不是看中他事业有成,如果他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你还会跟他吗?冬梅是被Maz的这句话所打败的,是的,如果她认识陈国强的时候,陈国强是一无所有的人,她还会跟他吗?冬梅也这样反复的问过自己,冬梅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知道自己的答案。所以,现在不管陈国强是选择事业,还是选择她,对于她来说,都是梦的破碎。
冬梅一个人坐在歌厅的吧台喝酒,其实她今天特别想找个人好好说说话,她的心乱得像是有无数只猫爪在挠着,说不出的难受,她觉得自己这时就像是一个待爆的炸弹,一触即发。她想说、想喊、想吼。但耀阳的父亲前几天心脏病发作住院了,这几天晚上耀阳都要去医院陪他父亲,冬梅不想耀阳在她的事和她父亲之间为难,所以当耀阳问她下午谈什么了,晚上要不要过来陪她。她说不用,并轻描淡写的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她刚好过来开会,就顺便来找我,说了说他们的事。不过我没有理她,我跟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让她自己找陈国强说。耀阳见冬梅这么说,也就放心去医院陪她父亲了。
冬梅边喝着闷酒,边四周环视着,看着别人都是三五人一群,喝得兴高采烈的,而她却只能一个人独斟独饮,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除了耀阳,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朋友了。虽然她有二姐,但二姐对她来说像母亲,这种事是无法跟她说,因为她不想让她跟着自己担忧,她还有她自己的家要照顾。而这时让冬梅感到悲哀的是,在这样艰难的时刻,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分担的人,这种事是无法随便找个人说的,搞不好还会被人讥笑,说她罪有应得。所以,现在的冬梅,即使有着满肚子的苦水,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喝了。
嗨!冬梅。冬梅听到有人叫自己,便抬头一看,惊得张了张嘴,你、你……,看着叫她的人,冬梅说话有点结巴了,她是觉得这样的见面太意外了,消失了一年多的林子,就这样突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你最近都在哪里玩,我一个,一个场找,找了差不多一个多月了,今天终于被我找到你了,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你找我?是呀,我一出来就四处找你?你出来?哪里出来?冬梅好奇的问。不对,我回来,俄罗斯回来。俄罗斯?是的,我去了俄罗斯刚好一年,是生意上的事。那你当时走的也太突然了吧,怎么也不说一声。对不起,当时因为事情太急,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林子像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所以他话锋一转,我们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这一年多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如果有,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听着林子这么说,冬梅心底一热,忍了大半天的眼泪终于还是夺眶而出,她嚎啕大哭了起来,林子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亲人,还是一个能保护她的亲人,跟林子在一起就没人敢欺负她,也只有在林子面前冬梅才可以为所欲为的。所以,面对突然出现的林子,冬梅终于又一次做回了自己,不再因为讨好而端着了。
林子看着突然放声大哭的冬梅,而且还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被惊得有点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你……怎么说哭就哭了?是不是真的有人欺负你?说着伸手拍着冬梅的后背,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我帮你做主。冬梅没有搭话,只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林子见冬梅不说话,只是哭,他也只好坐在她身边,默默的给她递着纸巾。好一会儿,冬梅才渐渐收住了哭声,哭完后冬梅的心情舒畅了好多,没事了。边接过林子递给她的纸巾擦眼泪,边抽泣着说,这样吼了一下,我舒服多了。然后笑着对林子说,你陪我喝酒吧!你真的没事了?林子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嗯,没事了。那好,走,去我的包厢喝吧。说着拉起冬梅就往他的包厢走。那里有好几个人等着见你呢。谁呀,冬梅好奇的问。一会儿见到,你就知道了。林子故作神秘的说。
到了包厢门口,他推开了门,然后对里边的人说,你们看谁来了。嫂子,二狗和大熊他们见到冬梅,便不由自主的的叫了起来,太好了,嫂子,大哥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大哥最近找你找的都快得魔障了。说着并对其他几个人挥了挥手,快起来,叫嫂子。嫂子,所有的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冬梅突然又听到了二狗他们叫自己嫂子,胸口一热,感觉有股亲切感升起,他们之间的那些往事,又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二狗他们十来个人,很快分成两排人,一边一排,然后齐齐弯腰伸手,齐声喊道,嫂子请。冬梅今天被打击得零零散散的尊严,在这一刻又拼凑整齐了,看着这些对自己点头哈腰的人,她心底的自卑被突如其来的的自信所替代了,而这个自信是面前这些奉承她的人给到她的,在这些人的面前,冬梅发现自己像是突然就高大了,你们看低我,是你们不识货,我也是别人眼里的人物。
冬梅今天是完完全全的放开了,她跟二狗他们玩骰子,玩的很尽兴,她的叫声最高,笑声最大。歌厅中场休息,放迪斯科音乐的时候,冬梅嚷嚷着要求大厅跳舞,林子就让二狗他们陪着她一起去。随着音乐舞动的冬梅,越舞越兴奋,她想要释放,想成为这个舞场的舞后,她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她的身上,她要成为众人的焦点。后来她在二狗他们的帮助下,跳上了音箱,在音箱上跳,看着下面林子的小弟们和一帮人围着她,给她喝彩,跟她起舞,冬梅满足了,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要的就是众星捧月,而这种感觉,也只有林子才能带给她。只是林子在远处看着略显疯狂的冬梅,觉得有点惊奇。虽然说以前跳舞也疯狂,但不像今天,可以说是癫狂了。才一年没见,冬梅喝酒怎么就这么豪爽?酒量怎么长了这么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他们玩到了歌厅要关门了,冬梅还觉得不够尽兴,没事,上我房间,我们继续喝。冬梅说着,摇摇晃晃的在前面带路。你住酒店?林子说着,上前扶住了冬梅。是的,你们陪不陪我呀?陪……陪……陪。林子说着搀扶着冬梅往外走。
他们来到了冬梅的房间,林子对二狗和大熊使了个眼色,二狗赶紧接话,嫂子,我们家里还有事,就不赔你们了。是的,是的,我们先走,大哥和嫂子你们慢慢喝。大熊说着,便跟着二狗带着其他兄弟往外走。你们别走呀?你们都走了,谁陪我喝酒呀?冬梅转身想追。我……我……我,让他们走,我来陪你喝,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林子边说边拉住了冬梅。好的,你说的。冬梅说着一掌拍在了林子的胸口,因为用力过大,便是一个踉跄,林子伸手一拉,冬梅便扑到了林子的怀里,冬梅抬头用有点涣散的眼神看着林子,还是你最够哥们义气。说着挥着手,他们都不行,不行。边说边往酒柜走去。嗯嗯,都不行,林子边说,边跟在冬梅后边,他怕冬梅会摔跤。他乘机打量这个房间,这应该是一个大商务套间,客厅很大,而且还配备了灶台、冰箱、酒柜和吧台,还有大茶几和大沙发。
冬梅从酒柜拿出了一瓶已经开了的红酒,从吧台拿了两支高脚杯,来我们继续喝。边说边摇摇晃晃的往沙发走去。好,好,林子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跟在冬梅后面,害怕她一有不慎会摔倒。冬梅走到沙发前,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把红酒瓶重重的放在了茶几上,接着就要放酒杯,在后面的林子赶紧上前接过冬梅手里的酒杯,哎呦,我的姑奶奶,轻点,玻璃易碎,杯子砸了到没有关系,我就是怕扎伤了你的手。冬梅听林子这么说,便对着林子傻笑。林子看着对他笑的冬梅,一时楞住了,冬梅还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对过他呢。哎,你还愣着干嘛,快坐下,我们喝酒。冬梅对着发愣中的林子喊道,并随手又拿起了红酒瓶挥了一下。来了,来了,林子像是如梦初醒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冬梅的身边,放下酒杯,然后抢过冬梅手里的红酒瓶,我来,我来,这么粗重的活,当然是有男人来干的。算你还识相。那是当然的,如果连这点自觉性都没有,我怎么好意思出现在你老人家面前呢。冬梅被林子逗的哈哈大笑。看你那死相,来先干一个。冬梅说着,端起了酒杯一口干了。豪爽,我也干了。林子也仰脖干了。你最近混得很不错吗?住这么高档的酒店。冬梅听后摇了摇头,今天我们不说这个,我们就喝酒。好,听你的。喝着,喝着冬梅又泪眼婆娑了起来,他骗我,他骗我,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林子看冬梅又伤心的哭了,便一把抱住了她,我不会骗你,我永远都不会骗你。冬梅边哭边说,你发誓。我发誓。林子说着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嗯嗯,还是你对我好,冬梅扬起了脸,对着林子说。林子看着怀中梨花带雨般的冬梅,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冬梅被惊得楞了一下,便一边挣扎,一边用力想推开林子。
林子的吻很强势,很具侵略性,而这种略带破坏性的吻,激起了冬梅最原始的欲望。不像陈国强的吻,温柔、和煦,让冬梅感受到温暖和踏实,也让冬梅放下了所有的杂念,只想在他怀里沉睡。
在林子的激吻下,冬梅抵抗了好一会儿,终于投降了。她想就此放下所有的坚持也好,没有了陈国强,也就没有为之坚持的人了。这一刻她只想打开自己,放纵自己,去接纳另一个生命对自己身体的侵略,想实实在在去感受和另一个生命融合为一体,那时是否就能填满她心底的那个空洞。当林子的手伸进她的内衣,她的身体不自禁的微颤了起来,当林子宽大、粗糙的手掌覆住了她的骄傲,那即坚挺又柔软,像两团含苞待放的绣球时,冬梅的心底升起了一种急迫感,急切的渴望被春风摧残。这阵风吹得很急,也很野蛮,但也围剿得很透彻,那是被风打开后无拘无束的舒畅,是盛开后的肆无忌惮和美好,冬梅就这样被这种从来没有过的,令人迷乱的感觉所席卷了。这时的冬梅觉得不够了,她还想要更多,这一刻的她想要被破坏,而且是那种很彻底的破坏。所以她也情不自禁的迎合起林子的动作,她紧紧的闭起了眼睛,让林子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褪去。这时的她即害怕,又渴望,她不知道下一刻等待她的将是什么,但她坚信,那将会是更美好的,而那一刻也将是幸福的。她就这样紧闭着双睛,等待着梦幻中的幸福降临。
当林子挺进的时候,冬梅下意识绷紧了全身,夹紧了双腿,像一个及其不愿从美梦中被唤醒的人,突然被惊醒似的,她睁大了双眼,一脸的迷茫,这时她看到林子整个人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痛,我不要。冬梅说着,并使劲挣扎的想推开身上的林子。这时的林子,在冬梅的眼里显得有点可怕,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眼睛闪着略带杀气的微光,宝贝,放松,你越紧张就会越痛,放松,一会儿就会好了。林子说着,并没有停止他的动作,而是更用力一挺。啊,冬梅痛得大喊了一声。林子用手捂住了冬梅的口,宝贝,轻一点,会被隔壁的人听到的。边说边加快了抽动,没几秒钟,便摊在了冬梅的身上。而这时的冬梅完全清醒了,并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刚才所有美好瞬间消失,剩下的只有痛、后悔和更大的寂寞和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