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今晚看样子我们到达不了目的,我这会儿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两人在路上走走停停,这会儿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感受乡村的淳朴气息,农田规整茂盛,绿草如茵,有几位村民说说笑笑,不疾不徐地走着,濂洁上前询问才得知,他们要去的地方和这里完全相反,其中一位阿婆得知他们走错路了,热情邀请去她家住,“小娘鱼,到阿婆家去住吧。”濂洁心动,转身问了宗竹,“你做主,反正我跟着你。”宗竹一幅都行的模样。
“我帮阿婆拿农具,你开车上去停到院子里。“濂洁抢过阿婆手上的锄头,阿婆挣扎不过,给自己留下竹篮不要濂洁拿,仔细告诉宗竹院子的位置,其实不远处,马路前头右转弯进入侧支路,然后上坡第三家,也是路尽头,
“你会开车吧?”末了问了一句。
“会。”宗竹很想问,为什么不是我拿农具,你开车,但是看到锄头上的泥土,忍了。
濂洁陪着阿婆慢慢走,边走边聊天,虽然她的工作是一直呆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凭着她这张童叟无欺的好颜,走哪儿去都有亲和力,苏州话就是好听,濂洁听的一知半解也听明白了,阿婆的儿子女儿都出国了,孙子孙女都如她一般大了,她两老舍不得这家宅,不愿意去国外,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继续劳作。
才转过弯,就看到气喘吁吁的宗竹跑下来,伸出手,“给我吧。”盯着濂洁手中的锄头,他表情很温柔,声音却很坚定,濂洁没犹豫递过去,看着空手的自己,只得抢过阿婆的竹篮子,虚扶阿婆,其实阿婆身体很好。
他没有那么娇气嘛,很接地气啊。
濂洁望着前面扛着锄头的宗竹,竟然扛出了齐天大圣扛金箍棒的味道,老人家的房子让濂洁眼前一亮,保养的很好的老房子,古旧却不破败,看得出主人家的精心照料,阿婆安排好他两人在家看电视,她还要去后坡上帮阿公采茶,濂洁放好行李,把姜花插进阿婆给的陶罐里,大喊道,”我也要去采茶。“正在院子里逗狗的宗竹表示也要去,出门前,阿婆给他两一人一顶草帽和小背篓,”这会儿太阳还未下山,小娘鱼雪雪白的皮肤可不要晒黑黑勒。“说完还帮濂洁系好帽绳。
濂洁红了红眼,她是阿祖带大,阿祖祖也是这样给她戴过帽子,于是乎,三人一狗又出门。
尽管从阿婆处知晓碧螺春茶的生长环境是在果木间,站在茶山上,果树茶树纵横交错让人惊叹,那中间的果树,有枇杷,杨梅树,看着都让人生津,两人拜见了正在采茶的阿公,朴实无华的劳动者,阿公埋怨阿婆带他们来吃苦,让他两回家看电视,纳凉,他两人哪愿意啊,这片碧山可是新天地啊,宗竹除了拍戏到过乡下,平时可从未真正意思上的到乡村生活过,父母祖辈都是经商,没人务农,这对他来说也是新奇,只觉得处处新鲜,喜欢。
两人才学,动作慢不说,总是被一些其他新鲜事儿吸引,这里一只蚂蚁,哪里一只蝴蝶,采了半小时,背篓零零星星芽尖都铺不满底,阿婆和阿公却半篓了,不觉得气馁,两人又坚持了半小时,这下腰都直不起来了,不得又佩服劳动人民的辛劳,采到横排尽头,有枇杷树,已经结果,黄黄的小果子惹人贪口,濂洁站在果树下,抬头看着果子,忍不住吞咽,可惜不够熟透,宗竹也学她抬头看,“你想吃吗?我给你摘。”濂洁摇头,宗竹误以为她矜持,跳起来想摘,个头高就是好,跳了几下能碰到果子,不能够摘下来,咚咚,打下来几个正砸在濂洁的头上,濂洁努力不让自己生气,眼睛轱辘一圈,有了主意,“你想吃吗?”蹲下捡起果子,撕皮的时候自己都不停的吞咽,不是馋,是酸,宗竹接过,一口吃下,好看五官全部皱在一起好半天才舒展开。
“哈哈哈哈,这就是我不想吃的原因,还没有熟透。”这是今天濂洁第一次笑,宗竹试着回应一个微笑,却笑不出来,真的是太酸了啊,但如果能博得美人一笑,也算值得,玩闹一会儿,两人又继续采茶,还主动帮阿公阿婆更换背篓,背重的。
回到院子,濂洁进厨房帮阿婆准备晚饭,宗竹要和阿公学习制茶,狗子更喜欢濂洁,跟在她脚后跟,显然为了招待她和宗竹,阿婆做的丰盛,濂洁和狗子已经馋的围着锅打转,阿婆看着好笑,取了小碗给濂洁几块油酥蛋液姜花,濂洁心急趁热吃一口,酥脆香甜,然后喂了一块给脚下急的呜呜叫的狗狗,一人一狗愉快的先品尝美食,她才知道姜花也是能入菜的,这道美食后来成为她的拿手菜。
饭菜准备好, 阿婆招来他们吃饭,濂洁和宗竹吃的舌头都差点吃进去了,宗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他从出道就一直控制饮食,都是六七分饱就不会再吃了,再好吃也不会再吃一口,今天破了自己好几年的习惯,这种感觉很畅快,濂洁也边刷碗边回味,可真好吃啊。
山中夜静,两人院中消食,“等会儿你喝一下才制的新茶,我也有参与。”宗竹语气有掩饰不住的兴奋,院子里的灯光投下,濂洁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两人搬来四张竹凳放在院子的矮桌上,阿公端出茶具,濂洁和宗竹坐小板凳上像小学生般的望着阿公行云流水般的泡茶,“哇”,好厉害的样子,投出了崇拜的眼光,濂洁小小的抿了一口,她不懂茶,只觉得满口馥郁,饮后有回甜之感,阿公自己也喝了一口,他朴实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濂洁竖起大拇指,没忘了也送给宗竹一个赞。
几人正开心,咔嚓一声,宗竹坐的竹凳子垮了,整个人坐地上了,濂洁先怔一下,下一秒爆笑,阿公阿婆也被这插曲惹笑了,宗竹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又被自己逗笑了,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大有一副,你们不拉我,我就不起来的意思,濂洁笑得肚子痛,才不想去拉他,还是阿婆拉宗竹起来,还拍了他身上的灰,濂洁还想喝茶,被阿公拦下,晚上喝茶太多,可是要影响睡眠。
没有电子产品,时间慢下来,细小的声音都被放大,濂洁伴着蛙声,虫叫,缓缓入睡。濂洁在深夜醒来,手机也没有电量,不知道时间,侧身望着蚊帐幽幽叹了一口气,刚刚梦里梦到他了,现在他应该在出国的飞机上了吧,说不在意是骗自己的,10年了,任何一种感情的结束都会让人产生空洞,要把这10年剜出来,还是让这10年的感情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她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只能逃到这一片天地暂时放空自己。推门出来,濂洁搂住自己的双臂,初夏的夜晚并不燥热,隔壁屋子传来细小的声音,啪,啪,一声比一声响亮,濂洁朝旁边挪过去,他的屋子没有关门,月光下隐约看到他在拍自己的脸,濂洁望着地上燃完的蚊香,有些了然,她敲了敲门,床上的人没有动,又是啪的一声,真是清脆响亮,濂洁有点担心他哪漂亮的脸蛋儿了,没法,濂洁靠近床边,
”小宗,小宗,宗竹?“试探叫了几声,他只是动了动。
嗡嗡嗡,濂洁都听到蚊子的声音,濂洁没法,勾下腰去碰了碰他的手臂,他唔了一下没有醒,加大了力气,终于把他摇醒,宗竹坐起来,怔怔看着眼前的人,有点懵。
”你这儿的蚊香燃完了,蚊子太多了,我找不到新的,你到我那儿去睡吧,那边有蚊帐。”濂洁一直把他当弟弟对待,她这人平时行事磊落,并未往其他地方想。
宗竹眨了眨眼,她一脸坦荡关切,“好。”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蚊帐放下来,濂洁仔细把四边掖在凉席下,用夹子夹好开合处,转身发现睡在里处的宗竹已经睡着,穿着阿婆孙孙的睡衣,穿成九分裤了,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睡姿很好,轻轻把被单盖到他身上,濂洁关灯。
年轻就是好,睡眠被打断也能马上入睡。
强烈的光线透过蚊帐照入,宗竹眯了眯眼,向里侧身避开光线,外面有狗子的叫声,缓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的纱布,宗竹闭上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身边空空也,鬼使神差他向外移动,睡在她的位置,枕在她睡过的枕头上,把头埋入枕头,深深嗅闻,干净的枕巾上有皂液的味道,也有她的味道,一抹粉红色从他耳朵蔓延到脖颈儿,宗主夹紧被子微微弓身。
片刻后,他恢复正常,掀开蚊帐,床边桌子上有纸条,纸上压着一朵新鲜的茉莉花,字体是漂亮的赵楷,“厨房锅里有温着的早餐,我和阿婆去镇上卖花啦。”
宗竹下楼看了一眼屋里时钟,9点,家里空空没有人,也没有看到阿公,简单洗漱后,揭开锅盖,温热正好入口,吃着惯性摸出手机,忘了没有电了,扔一边,哈,哈,哈,狗狗在厨房门口,宗竹招手,“阿福,过来。”
阿福犹豫了一下进去,宗竹蹲下,摸摸他的头,“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阿福像是听得懂,哈气往外走,宗竹跟上,阿福带宗竹到后山,看到正在采茶的阿公,阿公背篼里茶叶都半篓了,茶叶本是春采,初夏的茶叶品质已不如明前,但是今年销量好,就算是夏茶也有客户要。有熟识的左邻右舍路过打招呼,只当是阿公的孙孙回来,阿公解释不是,众人只当是阿公亲戚,路过也会多看一眼这俊俏的年轻人,宗竹也不解释,礼貌的笑笑继续摘茶,确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濂洁和阿婆什么时候回来。
渐进中午,日头偏晒,阿公劝宗竹回家等,还要把自己的草帽给他,宗竹说自己能坚持,想想那些自己走哪儿做什么都有人前仆后继的围着,打伞都是两个人,他的生活被封闭在影视城和哪圈子里,他身边的人都是和他有着利益关系,再不喜欢也要维持,喜恶也不能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现在遇到的人,对他别无所求,心里那种憋闷消失的无影无踪。
“汪汪,汪。”阿福欢快的叫,微巴摇个不停。
宗竹抬头眯了眯眼,飞奔过去,跑到跟前止住,“你们回来啦。”声音微喘。
“嗯。我们回来一会儿了,饭都做好啦,阿婆让我来叫你们吃饭啦。”濂洁说完蹲下揉了几下阿福的头,阿福尾巴更欢快了。
濂洁起身抬头看向他,眼角被蚊子叮的包变成了小红点,像是被朱砂点在眼尾,看向你的时候会觉得他的眼神深情,让他精致脸蛋增添了一份妖异,呃,这个形容有点怪但最贴切。
两人帮阿公收拾竹篓和用具回家,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午餐,两人吃的光盘,濂洁帮忙收拾,对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宗竹说,“我们下午要去另外的地方,你去收拾一下,把自己的衣服换上吧,阿婆昨晚洗了,今天都干了。”
两人告别阿婆阿公,老人家要留他们多玩几天,虽然很不舍,但是他们还是要走了,他们在这里什么都不会,凭添麻烦,走时,阿公非塞给他们两袋茶,一袋明前茶,和一袋昨天宗竹参与制作的夏茶。濂洁开车走时,老人家还在车边嘱咐安全,濂洁在车内挥手告别。
濂洁开车出了村庄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道,转头看身边仍然气鼓鼓道宗竹,“怎么啦?”
宗竹其实不想走,他可以多玩几天,他现在也没有档期,可是她不想,闷闷的回答,”没什么,大概吃太饱,有点困。如果你叫我靓仔,我会好。“说完都被自己窘迫到。
”靓,靓,靓仔?“濂洁语气轻柔。
“唔。”宗竹心情好了起来。
“我早上去卖花,顺便买了充电器和充电线,你手机要先充电吗?”濂洁打开储物箱拿出给他,“噢,对了,给你这个。”一个圆形的绿色小铁盒,宗竹打开看,绿色透明的膏体,“是治疗蚊虫叮咬的膏药,当地都用这个,效果很好。”濂洁边说边插数据线,今天必须要用手机导航,宗竹下意识挠了一下早已不痒的包,摇了摇头,“不充电,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苏州,早上卖花的时候我留了一串茉莉花串和白玉兰。“濂洁取出铁丝穿好的白玉兰花递给他,“你知道吗?白玉兰好的香味是:只闻得到花香,不见花。”宗竹T恤没有纽扣挂不起来,”我放T恤口袋。”接过轻柔放进上衣口袋,“花串我不会戴,你能帮我带上吗?”茉莉花苞用白色棉线串成像项链一样,洁白芳香的花朵穿成一串,濂洁小心给他戴上,刚好能挽成两圈,带花的男孩一点都不花哨,反而有一种干净美好。
濂洁开车平稳,车内温度合适,宗竹放松后,午后的困袭来,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车停下来,耳边又轻微的人声,宗竹睁眼看了周围,他们停在一个貌似园林的停车场,濂洁在车外和一位服务生模样的人说话,宗竹戴好口罩和墨镜下车悄声无息的站在濂洁身后,服务员突然停止说话看向濂洁身后,濂洁转身看到一副全副武装的宗竹,“走吧,今晚我们住这里,行李已经拿进去了。”
这是一家私家园林改造的酒店,园林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每一个房间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私密性非常好,这可不像一般人住得进来的地方,宗竹看着走在前面的纤细背影,他的名他的利对她来说一无是处吧。
除了拍戏,他没有住过这样纯中式的酒店,原木色得家具,展现出古朴素雅的气质,房间的器物无一不显示它们的历史,院里的一草一木都经过细致的安放。院子里是套房,两个卧室,还有专门的茶室和茶具,茶室透过半圆形的雕窗可以看到院子里的草木,“喝茶吗?“濂洁不想白辜负这套好茶具,宗竹像个小学生,恭恭敬敬坐茶桌对面,她凝思没了动作,濂洁屈指轻敲厚重的木桌,”其实我不会泡茶,我不会用这套茶具。“
’哈?这,我会,我来吧。”宗竹拍过几部古装剧,有学过一点茶道,两人交换位置,宗竹又回想了一遍昨晚阿公的操作就开始了,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回到古代,那些门阀家的贵公子日常大概就是这样吧,濂洁端起茶杯小心抿了一口,呃,说实在她不会品茶,“不错。”想了半天,干巴巴说了两字。宗竹自己也喝了一口,有点苦。房间里正在充电手机响起来,宗竹起身回房间接电话。濂洁打开电视,本地台正在放昆曲,觉得有意思,躺在沙发上听着曲儿渐渐视线模糊,身体往下滑,早上起的太早了,宗竹接完电话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濂洁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上还拿着遥控器,宗竹进屋拿出一条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她轻轻唔了一声转向里侧,宗竹以为她醒了,大气不敢喘,她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手搭下来,手中的遥控器滑落,宗竹小心接住遥控器,轻呼一口气,半跪着的身体站起来,屋内的手机又响起来,宗竹怕吵醒她,赶快进屋接电话。
和公司,经纪人,父母,朋友,助理挨个通完话,宗竹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公司又为他接了一部古偶,他已经演了2部同题材的古偶了,观众受得了,他自己都受不了,卧室落地窗外的竹子影子被拉长,叮铃,门铃响起来,宗竹想也不想就推开卧室的玻璃门迅速走到院落大门打开,‘先生,赠送的酒店水果和姜花束……’服务员话未说完,水果被修长的手拿走,门被关上,等等,刚刚开门的是?好眼熟,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服务员带着疑问离开。
宗竹端着水果走到客厅,就看到已经睡醒的濂洁坐在沙发上,脸颊被压得微红,还粘着几缕头发,宗竹把水果篮放到茶几上,濂洁呆呆的毫无反应,“要吃点水果吗?”
半响,濂洁带着午睡后的沙哑声音,“几点了?”
“马上六点了。”宗竹看了眼手机。
“我洗漱一下,我们出去逛一下 ,然后顺便吃晚餐,如何?”濂洁这会儿有些闷,梦里她又梦到了威廉,可笑,她一时都记不住他的中文名,她算是他的前女友了吧。
“好。”宗竹明显感受到她的冷淡,一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只得小心翼翼把姜花插进花瓶。
这家酒店闹中取静,穿过几条安静小巷子,就到游客如织的街道,宗竹拉低帽檐,提了一下口罩,抬头看一眼灰黑色的天空,天黑就不会被注意。
两人逛逛停停,还找了家临河的本帮餐馆,选了二楼临窗的位置,边吃可以边欣赏河景,河上不断有游人乘坐小船游玩,吃完结账时,濂洁接受宗竹的买单。平江路保持着宋时的构造,晚上尤其热闹,摊贩沿街叫卖,濂洁对所有的小物件儿都很感兴趣,看的开心还喜欢拿手上把玩一下,小心拿起一串绿松石手链,多看了两眼,老板很有眼力,“小鱼娘挑的好,这串手链是上等的绿松石,链子也是纯银的,就剩这一条了。”话对着濂洁说的,眼神却望向宗竹。
“多少啊?”濂洁被说的有点儿心动。
“xxx0。“老板报了个数。
濂洁毫不犹豫的放下了,”哎,别走啊,有折扣的,真的就剩这一条了。”老板着急了,但是还是对着宗竹讲,宗竹看着已经逛到其他摊贩的濂洁,对老板说,“收款码在那里?”老板的脸都笑开花了,用了精致的荷包装好,小心放进一个雕花的棕色小木盒子,宗竹接过赶紧放进裤兜。
不得不说女孩们在逛街这事儿上的持久力让人佩服,宗竹也惊讶自己的耐心,他从未陪过任何一个人逛街这么久,无论性别年龄,拍完戏他都需要安静的时间来让自己出戏,他现在不过20出头,早早进入娱乐圈,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和事故,像逛街这样浪费时间又累的事儿,他是不会去做的,现在看着满街人间烟火,他不再是走哪儿 都伴着围观和尖叫的“大明星”,他曾经向往那种万人之上的崇拜,他终于登顶之后,又惧怕一朝跌下,粉身碎骨,比同龄人更自律,更努力,付出更多,更压抑自己的个性,今日方觉得普通人般生活如此惬意,他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在一家买纸扇的店面停下,打开一副纸扇询问店家,宗竹顺着店家看到身后的电视,瞳孔猛缩,几步上前抽出纸扇几乎是扔回给老板,拽住濂洁的手臂离开,濂洁没有他腿长,这个突发状况还不知道原因,被动被拖着,小跑才跟得上,他盲无目的的走,心里只想离开人群,直到人群渐渐稀释才放开,后面的濂洁扶住腰喘气,
“对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濂洁的气息还不稳。
“我,是的。”宗竹想他如何解释,电视正在放他的演的电视剧,好巧不巧正和女主角接吻,吻戏角度选的那么好,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他。他怎么能让她看到,以后他不管,至少现在他不想她看到。
她连借口都给他找好了,宗竹叹口气,他真是坏蛋。
经过这个状况,两人都不想再逛了,而且,濂洁小腿都快走抽了,平时几乎都是实验室和宿舍,好久未走过这么久, ”几点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宗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11点半了,所以你这一路什么都没有买,是因为没有带手机吗?”
濂洁脸上晒晒,“被你看出来了啊。”
巷子里的光线昏暗不清,濂洁走在前面,宗竹落后几步,这样他可以放肆打量她而不被察觉,她走路不会好好的走,左右来回横着走,他们的影子印在青石板路上,时而并排,时而重叠,宗竹莞尔。
回到酒店,两人都累瘫了,各自回房间,尽管年轻男女,累成这样,有想法的变得没有想法,没有想法的更没有了。宗竹洗澡后,清爽躺在床上,很累,但是能听到隔壁微弱电视声,床头放着装着手链的木盒子,他刷了手机,看了电影,眼睛看着屏幕,耳朵听不见电影说的什么,来来去去几次,他有点烦躁了,到现在对他来说得到一切都是付出了就能得到,有什么可怕的,拿起木盒子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没有等多久,她打开门,简单的长袖睡衣穿她身上又些松,宗竹才发现她的瘦,稍微凌乱头发还带着湿气,衬得那张不施脂粉的脸更干净白皙,望向他的眼睛扑闪扑闪,眼角还带着泪痕,满脸疑问?
她刚刚哭了。
那些想好的话说不出口了,把手里的木盒子递给她,“送给你。”干净利落的表达。
濂洁低头看向他手里的木盒子,宗竹看到了她浓密的睫毛,濂洁迟疑了一下,接过来,还未说什么,
“晚安,我今天很开心。”他说完就离开了。
濂洁坐在沙发上,拭去眼角未干的泪滴,她刚刚哭了,虽然说分手的时候那么洒脱,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打开木盒子从精致的刺绣荷包里拿出,是她晚上看上的那根手链,感叹于他的细心。
这趟心血来潮的旅行,来自于陌生人的礼物,成了她慰籍。
隔壁宗竹心里闷闷的,她为什么哭?不管如何,她接受了他的礼物,明天一定要要到电话和微信,抱着这样的信心很快睡着啦。
晚睡的结果就是晚起,濂洁洗漱好出来都12点了,发现隔壁的门是开着的,无意窥探,扫了一眼,床上有他的手机,他不是不辞而别,真饿啊,拿起水果盘的水果咬了一口,“你起来了?睡的好吗?”宗竹从院子跨入客厅。
“很好,你呢,吃水果吗?”他心情貌似不错,说着递给他一个大青枣。
宗竹接过水果,“我……“
咕咕咕,濂洁肚子响起来。
”我们去吃午饭吧。“那句,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吗?变成我们去吃饭吧。两人都太饿了,最终选择在酒店吃午饭,酒店的食物很不错,据说大厨是宫廷御厨后代,夹菜的时候见到宗竹盯着自己的手腕,遂举起来,给他看,”我很喜欢,谢谢你。“买了,她也接受了,那些数落冤大头的话就别说了。
宗竹微笑,心情更好了,他眼角的小红点还没有消失,笑起来愈发的蛊惑人心。
濂洁垂下眼睑,不再看他脸,这种颜色的人,只分手那次就够了,她不会再招惹。
“我下午要去苏州博物馆再走,你呢?你的人来接你吗?”濂洁语气淡淡。
宗竹收起笑容,这么快?”我也去,说起来我也没有去过苏州博物馆呢?“
“好吧。” 濂洁答应,旅程总是要有始有终。
手机导航上的路线都是红色,根本没法开车,步行要半小时,两人无奈只能走路,通往景区的路线热闹非凡,宗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人撞人,他害怕被认出来给她带来麻烦。
初夏的午后热气腾腾,走的口渴,濂洁路过奶茶店,忍不住想买,这家店铺貌似不错,就是人太多了,看了眼身边的’小跟班‘,“太热了,我想喝饮料,里面人太多了,你在外面等我就好,你有什么口味要求?”
宗竹还在组织语言,如何要到电话和微信,看了一眼奶茶店里的排队,“你给我选,我都可以。”
濂洁转身朝店里走去。
“哎?”宗竹叫了一声。
濂洁回过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宗竹摆手示意她。
他想,她买回来,他一定会要到她的电话,他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和她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