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丞相吕梁,平辽大将军霍飞觐见!!吕丞相,霍将军,请吧!”
一个公公在承明殿前,对着大殿之外,站立许久的吕梁和霍飞说道。
原来,和霍飞并立门外的一个人,名叫吕梁,正是当朝的丞相。
“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两人进殿之后,跪安。
“哦,两位爱卿请起,赐座!”在床上歪躺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从着装看,自然是当今皇上,名叫赵礼!
但看赵礼脸上,风霜毕现,毫无表情,不过从眼神当中,却能看得出,好似刚刚大病初愈,因为缺少了应该有的光彩。
吩咐完毕,边上的一个年轻太监提了两把椅子,放到两人面前,霍飞和吕梁拱手弯腰谢过,但是并没有坐下来。
“圣上,龙体可安康否?”吕梁首先问道。
“哦!没有什么大碍了!”
“谢天谢地,还望皇上保重龙体,此乃天下福祉啊!”霍飞也赶忙说道。
“坐呀~两位爱卿!”赵礼指了指座位。
“谢皇上赐座!”两个人诚惶诚恐谢过之后,才坐了下来。
“今日单叫你俩来!就是想要和你们说说话!”赵礼微笑着说道。
“哦,不知道皇上有什么赐教?”
“去年,和你们到周郊狩猎,你们还记得吗?”
“自然记得,记得!”霍飞回答道。
“嗯~当时我记得,大家伙收获颇丰呢!”赵礼看向两位。
“是!大家伙都挺尽兴,还是承蒙圣上恩泽,我等才能尽兴而归啊!”吕梁也客套了一句。
“我记得,后来清点过数目,你们还记得,是谁猎获的最多吗?我怎么记不得了?”赵礼拍了拍脑袋。
“哦,我还记得,当时清点完,八皇子首屈一指,大小猎物一共有十几只呢!”霍飞连忙说道。
“哈哈哈,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是他猎获最多!嗯,麟儿我看颇具一些气概呢!”
赵礼说到这里,很明显露出了笑容。
“八皇子有圣上当年的英雄气概!”
“嗯~是吗?那你觉得麟儿其他方面怎么样啊?”赵礼看了看吕梁。
“八皇子自然有圣上之遗风,年纪轻轻却稳重老成,又不失飘逸之姿!”吕梁赶紧拍马屁。
“你觉得呢?霍将军?”赵礼又转头看了看霍飞。
“丞相说的对!”霍飞点头称是。
谈话到此,两个人心里似乎从赵礼说话的语气当中,体会到了一丝丝别样的苗头,两个人心照不宣,在这寝室当中,被大病初愈的皇上单独召见两位顶梁支柱,议论自己儿子,这事肯定就很不简单了。
“嗯,只可惜吴王当时没有来啊!”赵礼说完,眼中有另一番意思。
听到这里,吕霍二人都沉默以对。
“你们也好久没有见到吴王了吧!”
“回皇上,有几年没有见了!”
“嗯,你们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当然记得,臣下岂能忘记?”
“过去的种种,你们也还记得吗?”赵礼转过头来。
听到这里,两个人对视一眼,没有回答,而是低下了头。
“说吧,这事大家都知道,没必要藏着掖着,吴王,最近有什么作为吗?”赵礼单刀直入。
“二皇子自然也是人中龙凤,想来,一定不会辜负圣上所托!”
吕梁首先回答,顺便瞅了瞅旁边一言不发的霍飞。
“霍将军!你说呢?”赵礼继续问道。
“哦,听说治下很好,很好!!”霍飞回答道。
“两位爱卿啊,咱们可是相处多年了,有话何不明说呢?我怎么听说脾气还没有改呢?”赵礼若有所思的说道。
说到这里,先介绍一下原委,原来当今的皇帝赵礼,共有一位皇后,八位妃嫔,共生育五个皇子,七个公主。
大皇子由皇后所生,也是最得赵礼器重喜爱的一位,名叫赵严,可惜很早就战死了,如果在世,时年四十九岁。
二皇子由酒妃所生,名叫赵州,模样生的挺俊俏,不过生性有些蛮横,而且特别喜欢到宫外大街上看成婚的小媳妇,看中了就想方设法搞到手,这都成了大家知道的秘密,时年四十七岁,十多年前,犯了风月之忌,被皇上封了一个吴王,撵出京城,到吴地就任去了。
六皇子由柔妃所生,名叫赵腾,性格内向,与世无争,天天与花鸟为伍,学识还可以!不过都是些浮萍的学问,诗词歌赋种种,时年三十六岁,被封为新王,现京城居住。
八皇子由韩妃所生,名叫赵麟,文武都涉猎广泛,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心思稳重,深受到赵礼的喜爱,母亲韩妃就是韩飘香,淮水侯韩当的女儿,也就是韩健的姑姑,时年二十二岁,没有封王。
还有一个便是最小的皇子,名叫赵晚得,最小的皇子,刚刚三周岁,母亲是宫中的一个宫女,姓甚名谁,没有人提起,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众人猜测都已经出宫去了,这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不然以后结局如何谁也不知道,现如今由几个有学士的老妈妈和宫女扶养。
“最近你们也都知道了,我这大病了一场,如今身上只觉得懒,精神也不比从前了,我想,是时候该交代一下身后事了!”赵礼低声说道。
“皇上再可不必说这话了,如今皇上已然去病除魔,身体渐渐安康,如何说这话,让我等惶恐啊!”
听到这里,两个人心惊肉跳,扑通跪了下来。
“你俩快起来,这一生之中,我听到的奉承话还少吗?人岂能长生不老?我今年也六十七岁了,古语说得好,六十而耳顺!这道理我岂能不懂?你们俩不管说实话还是假话,奉承话还是难听的话,在我的耳朵里啊,都不会带刺儿了,今天咱们就说说实话,怎么样?”
赵礼说着,连忙示意两人起来。
“皇上,为人臣子,能得到皇上的信任,虽死无憾!”霍飞站起来,有点伤悲的说道。
“好了,你俩就不用再猜了!我直说了吧!储君到现在还没有立,今天来就像听听我的肱骨之臣的想法!”赵礼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两个人看了看皇上,瞬间面露难色,相顾无言,眼睛不敢兜转,只用余光瞅着周围的侍女和太监。
“我觉得麟儿不错,你们觉得呢?”赵礼直截了当!
“这个!~”
“嗯!~”
两个人支支吾吾,没有一个敢回答!
毕竟这个事情,可是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谁知道皇上周边的太监和宫女会不会把消息走漏出去?不管是自己摇头还是点头,都看在他们眼里,要是自己没有押对宝,往后的麻烦可就大了,毕竟八皇子上头还有两位哥哥,虽然两位哥哥不是坐皇帝的料,但是做皇帝的心却应该都有吧。
“哦~你看,我都忘了,你们几个都出去吧!”
赵礼看了看两个人飘忽不定的眼神,还有隐隐冒汗的额头!心下明了了,于是吩咐周边的太监和宫女都出去。
“是!!”
说着,几个太监和宫女纷纷都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等所有人出去之后,吕霍二人和皇上在屋里足足待了有一个多时辰,之后,两个人才告退出来。
几天之后,早已经好多天都没有上朝的众大臣们,终于等到了皇上身体恢复健康,让自己上朝面圣的消息,于是第二天所有人都恢复了以往秩序,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众位爱卿,再过三个多月,就是我的六十九大寿了,这件事本来由你们提的,不过我倒是等不及了,今天我就先提一下吧,今年我想大办,众爱卿以为如何?”
赵礼听完大臣们纷纷奏事之后,突然插了一个话题说道。
“嗯~这是?”
“哦~李大人,你说这是何解啊?”
“……”
“听从圣上旨意!”
虽然好多人听着别扭,再过一年就是七十大寿,那时候大办才是正事,如今要大办六十九大寿,是什么缘故?虽然开始大家交头接耳,不明就里,嗯嗯啊啊了一会,之后也有几个立马顺从了赵礼的意思,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嗯,那就好,就这么说定了,好了,散朝吧!”
“躬身退朝!!!”
一个太监喊完,所有人带着疑问,退出了朝堂,散朝而去!
当然了,免不了三三两两的人交头接耳,摇头晃脑,只有霍飞和吕梁,两个人并肩而走,只用眼神交流,而没有多余的谈论。
“翔也,最近怎么看你有些忧愁?”
回到家中,晚间,阮玉儿端来一碗参汤,放在了霍飞面前问道。
“快,先把汤喝了吧!”阮玉儿看到霍飞没有动静,把参汤又往前推了一下。
霍飞看了看眼前还冒着热气的参汤,拿起匙子,在汤里转了又转,眼睛盯着碗一动不动,注意力没有放在汤上,而是不知道已经飘向了何处。
“你到底怎么了?”
阮玉儿看到此种情景,拍了拍霍飞的肩膀。
“哦~没什么~你去忙吧!”说完,霍飞再一次低下头。
看到这里,阮玉儿反而有点更不放心了,于是弯下腰,在烛光之下,细细的瞅了瞅霍飞的脸好几秒钟。
“嗯,还有什么事?”
霍飞突然看到阮玉儿的面孔,回过神来问道。
“嗯~这个,你还没有喝呢!”说着,阮玉儿指了指参汤。
“哦!喝,我这就喝!”
说完,霍飞就端起碗来,咕噔咕噔的喝了下去,丝毫没有品尝的意思。
阮玉儿接过喝完的空碗之后,端在手里,瞅着霍飞问道:“翔也,你肯定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替你解解?”
“唉,朝堂上的那些事,不说也罢!”
“哼!肯定不是,以前朝堂上有的是事儿,也没有见到你像今天副模样啊!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连我你也不告诉吗?”阮玉儿伸过头脸去,盯着霍飞的眼睛。
“唉!!难说,难说啊!”
“难说?难说就慢慢说,我慢慢听,也替你分担一下忧愁,没准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阮玉儿放下空碗,拉过来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看样子是真的想要听听到底是什么事。
“这事~唉,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好了,你走吧,我静一静!”霍飞摆摆手。
“唉?怎么,我都坐下来了,都准备好了,你又要我走?”
阮玉儿抻了抻霍飞的衣袖,略带撒娇的说道。
虽然此时阮玉儿年龄挺大了,但是底子还是有的,大户人家保养的也好,面容还是能看得出美丽的。
霍飞烛下看了看魅力还不减的阮玉儿,笑了笑说道:“这事情非同小可,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心里明白,不能告诉你,就是我父亲在世,我都不会告诉他的!”
“啊?什么事这么严重啊,你这一说,为妻我倒是更加不安了,你看看,现在你要是不说,我以后还能睡安稳了吗?你于心何忍啊?难道咱家要出什么祸事不成?”阮玉儿面露严肃之色。
“唉,咱家总归是脱不了干系的,就要变天了,变天了!”
听到这里,阮玉儿刚才还有一丝丝玩笑之心态,瞬间掉到了冰窟窿里去了,脸色也有点难堪了。
“你,你不会???”阮玉儿有点忐忑的问道。
“唉,你别多想了,我随口说说,你不要当真,好了,快走吧!早点睡觉,晚上我就在这里睡了,你快回你房间去吧!”
说完,霍飞站起身来,不在说话。
“那,那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吧!”
说完,阮玉儿带着满腹狐疑,出了门外。
此时屋内的霍飞,还在烛光之下站立不动,知道的人,明白他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雕塑立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