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孟越桃提着猫笼,每次去宠物坊的路上,街道都是热闹非凡。街上的繁华热闹并没有吸引她的好奇,她可没有心思去留意那些七七八八的商品。
她微扬着脸,步伐轻快,直奔着宠物坊的街道。
街边的香囊摊子,一位灰白色锦衣男子手持着小香包,在面前轻轻捏着,鼻子凑近。味道不是很合适,遂仔细地将它挂回架子上。
“公子,要不要试试这个,里面主香有赤芍、丁香花。瞧瞧是否合意……”
“让开,让开!”
灰白色锦衣男子未听完摊贩小哥的一番话,只见前面吵吵闹闹,有人大声喊叫着。路人匆忙往两边躲闪,出现一宽大膀子,胡须、眉毛粗狂的汉子,面红耳赤。瞧见此,男子拧眉,暗道真是一个粗人。
瞧见路人纷纷避让,繁杂的谩骂声。孟越桃赶忙抓紧了猫笼,往一旁退去。
“嘶!”一个避让不及,那汉子撞上了孟越桃手上的猫笼子。笼子一带,扯到了她的手食指。
手指上之前绑着的帕子,伤口被撕裂了,浸出了些鲜红的血。孟越桃目光从指尖上移到那已远去几步外的汉子。
她快步上前,伸手一抓住那人的衣服,“在街上肆意撞人!怎么,打算一走了之?还不赔礼?”
粗壮汉子一回头,怒目圆瞪,“赔礼?是你走路不长眼,碍着我的道。我不找你麻烦,你就该感谢奶奶腿了!”
粗壮汉子瞧见提着猫笼的少女,一个姑娘家居然丝毫没有退缩,目光冷凌。遇到硬茬?他还要急着赶路,心里冒火,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怎么?没有理了,想打架?”孟越桃看着笼中的金铃铛被吓到,脖子间炸开的长毛,还好它没有撞伤到。
瞧见两人气氛不对,四下想凑热闹的人立刻围了上去。
锦衣男子放下了香囊,摆了下手示意身后的侍卫跟上,“过去看看。”
“要打架了……”
“一个大男人要欺负一个小姑娘……”
“啧啧……”
锦衣男子一瞧见众人围着的一梳着双寰髻绑红绳的少女,那不正是之前见过的提着猫笼的少女!她的手上正提着猫笼,笼子里也是同上次一样的白色长毛异瞳狮子猫。
锦衣男子转头与展骏低语了几声,展骏便从人群里退了出去。
瞧见展骏退去,他往前一步,这事他管定了,“这位壮士确定要与这位姑娘打上一架?那我不会袖手旁观。”
闻言,壮实汉子转头看,站出来的锦衣男子说话慢条斯理,神色自若。
汉子咬了咬牙,算了,赶路要紧,“哼,我就饶了这位姑娘的莽撞!我赶路,你们速速让开!”
“赔礼!”锦衣男子脸色严峻,眸子里的冷冽,直盯着那欲抽身离去的汉子。
“好。老子今儿理亏,多有得罪,这位姑娘,对不住了!”壮实汉子抬手致歉,今日竟遇到较真的主。他愤怒地拨开围观的人群,一个劲地奔着街道那头而去。众人也准备各自散去。
方才孟越桃已暗暗打量过那男子,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红润的唇,十八九岁的模样,这人不正是上次华丽马车上的那位公子嘛。没有想到又在这条街上遇到他,难道他住在附近?
她躬身行礼,道:“多谢公子!”
“在下孟景然,请问姑娘芳名?”
“孟越桃。”孟越桃仰脸一撇,听着孟公子醇厚而温柔的声音,心里有了想法。
“能否与姑娘喝杯茶?”孟景然淡然一笑,抬手指着前侧路旁的酒楼。
孟越桃看着笼子里的金铃铛,那双异瞳明亮地盯着行人,“嗯……时辰尚早,好。”
二楼茶室,孟越桃品着糕点,杯中白气冉冉,花茶水的清香飘散。沉默间,她在转想,应该怎么开口侧敲,才能得到她想知晓的事。
孟景然轻放下玉扇,微微一笑,温暖的笑意一扫尽冷峻,“这家酒楼的茶水还好吧?恕我冒昧,孟姑娘家住何处?”
孟越桃一转眸,心里暗笑,不禁欣喜,淡然道:“我在德府里做事……”
“越桃姑娘!”
突然,传来一男子的爽朗喊声,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座位上的两人齐齐看去,一位身着青色衣服,领口、袖口绣着繁杂的花样,金色丝线镶边,好不华丽。
“姚公子安好!”孟越桃躬身行礼,柔声说道。微皱眉、咬牙,心里暗骂,这姚三公子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在这个时候。
“原来二位是相识。”孟景然浅笑,一手拿起茶壶,抬升之间,茶水稳稳缓缓地落到杯中,“请坐。”
期间,姚公子不经意轻挑眉,嘴角含着笑意,神色怪异。难道这家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孟越桃瞧着他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我还有些事,先行告退。要加些什么,随意,我付账。”孟景然冷峻的面容,转而扬起温暖而自然的笑意。起身,款款离去。
“呃……”眼瞧孟景然走远,转过楼梯,不见了身影,孟越桃不由失声叹息。她撇着嘴巴,扯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不想说。
“怎么啦?看来我来,越桃姑娘好像很恼火。”姚公子忍不住,裂开嘴,大笑道。
看到姚公子这般开心地打趣自己,孟越桃想起他相赠拜云童,消了消气,心生烦闷,道:“我方才就要问那位孟公子家住在何处,就差这么一丁点功夫,就被你打断了。”
孟越桃翻眼,绝望至极,真的就差那么一丁点功夫。如若打死人不犯大桢国的律法、他赠送拜云童的份上,此刻,她真想暴揍一顿面前的姚三公子。
姚公子放下手中的茶杯,险些笑喷,“哈哈,原来越桃姑娘本性还是不变。怎么,看到俊气的少年公子哥,还是忍不住问别人家住在何处?”
“你……”
“怪我,对不住,打断了你的好事。”姚公子忍俊不禁,拂袖,缓声,继续道:“你就不怕他是坏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人的声音,我曾在一个很诡异的地方听过……咳!唉,算了,反正跟你解释这些什么呢!”看着姚公子还不打算放弃取笑自己花痴的想法,孟越桃又气又急。
她想如若那晚看到的那位公子容貌可能有错,但声音,绝对不会听错。唉,这次一错过,以后不知还会不会再遇到那位孟景然公子了。
“坏人两个字可没有写在脸上,越桃姑娘可要注意看人!”姚公子爽然一笑,轻点头,自己赞许自己的看法。
“当然,那两个字也没有写在你脸上。你这副打趣别人的样子真是够烦厌了,完全不是正经时候那般……”
“哪般?难道是当初姑娘在街上问人的时候?!承蒙姑娘错爱了。”姚公子谈笑间,悠然拿起茶杯,青色的茶汤,看着还不错。
“姚公子你慢慢品,我要走了!”拿起一旁的猫笼,孟越桃准备起身。
“正好我也准备走了!”
“好,你先走。”孟越桃听闻姚公子要走,又坐回位置上,面带着柔和的微笑。心里念着,赶紧走,这坏事的家伙,真碍眼。
姚公子踱步下了楼,转身,面色严峻,急忙朝着西边街道奔去。
看着姚公子出了酒楼的大门,孟越桃走向柜台,故作无意地询问,“请问,二楼的伍号桌,那位结账的公子是给的现银?还是挂记账?”
“现银。”柜台里的小哥头也不抬地拨打着算盘,答道。
现银,唉,如果是挂账,至少还有他的消息可查。这最后的一丝线索也没了,孟越桃只能失望地带着金铃铛离开,她要去做正事了,在约定时辰前赶到到韩记店铺。
柳叶巷,嗖!一灰衣男子跳下院墙,拦住了灰白色锦衣男子的路,“佑府孟世子,轻留步!”
“你是?”孟景然看着面前的人,这人认得自己,但他敢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德府侍卫石青。”石青淡然一笑,一步跨到路的正中间,本来就不大的巷子,更是显得窄小。
“哦,你找我何事?”孟景然抬眸,冷冽的盯着前面的人。
石青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畏惧,“要找你的人不是我,是我们世子找你。”
话刚说完,石青甩袖一扬起手,打开手掌,里面赫然出现的一小张残缺纸条,上面一枚鲜红的印章。
“呵,那我猜想到了孟籽参找我何事了。”
唰!孟景然打开玉扇,悠悠地扇着。他凌厉的眼神,轻语道:“转告你们世子,他想要消息,我知晓的都会一一告诉他。去云道街的葵芯别苑,我这几日都会在那里,等他。”
孟景然话音刚落,一个轻巧离地跃起,优雅的身姿,翻身越到石青身后。往着他原来要走的路,神情自若,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