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静芬陪伴着母亲来给慈禧辞行,进到屋内只看见瑾嫔坐在慈禧的对面,两个人正有说有笑,静芬踌躇着上前请安。
“儿臣给亲爸爸请安,亲爸爸万福金安”
“臣妇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万福金安,给瑾嫔娘娘请安”
按宫中的规矩此时的瑾嫔刚要起身给静芬行礼可却被慈禧拦下,这无疑是想告诉静芬,这就是不为她用的下场。
“呵呵好了,说到底都是一家人又没有旁的人就不用行礼啦”
慈禧走到大夫人身边高兴的拉过她的手亲切的问道:“弟妹啊,这些时日可还住的习惯?”
“回老佛爷的话,习惯的很,这宫中的一切比外边的强上千倍万倍”
“嗯,那就好,怎么你今日来是?”
“回老佛爷的话臣妇进宫有些时日了,心中着实的挂念家中的老小,所以特来向老佛爷请辞”
慈禧愣了一会儿显得有些不高兴的问道:“可是宫中的人招待不周,惹你烦心啦”
这话可把大夫人吓得够呛,大夫人一个踉跄跪在地上连连的解释说道:“臣妇不敢,宫中锦衣玉食再周到不过了,只是……只是臣妇实在牵挂家中的夫君和少儿,才说话没轻没重,请老佛爷责罚。”
静芬也赶紧上前解释:“是啊,亲爸爸我额娘绝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听到这话慈禧的心里舒服多了,转阴为晴亲自扶起她们拉着老夫人的手说道:“哈哈,看看,我也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想我那弟弟能娶到你这么一个知书达理的媳妇,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刚刚所指的少儿可是增锡。”
“回老佛爷的话正是犬儿。”
慈禧愣了一下转而拉着她的手说道:“那孩子是个人才,看着年龄也不算是小了,等过些阵子回了皇上帮他按个差事,也好和皇后做个伴如何啊?”
这样的事若是在平常人家实在是欣喜若狂的事情,可是对于静芬来说这无疑又是将一个至亲的人拉下了火坑。
静芬和大夫人对望一眼跪在地上极力的推辞道:“亲爸爸能让儿臣的幼弟进宫当差实在是天大的恩典,只是……只是幼弟年纪尚浅,性格玩虐恐辜负了亲爸爸的恩泽,还是……”
“十四不算是小孩子了,皇后爱护幼弟但也不能护他一生啊,出来历练历练对他而言总归是好的,除非……除非皇后是不希望他为大清做事,才出此言。”
静芬刚要解释被大夫人抢先说道:“犬子能被老佛爷看中实在是他的荣耀,皇后娘娘方才的意思是说犬子实在是需要历练方能不负老佛爷的恩泽。”
“如此甚好,那就待他再大些再说吧,我累了你们退下吧。”
“是”
出了储绣宫两个人的脸上显得都很凝重,就这样沉默着到了偏门,大夫人拉起静芬的手不舍的说道:“喜儿啊,为娘这就回去了,再相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你自己要多加保重啊”
“娘,女儿没事只是……只是请娘回去之后要尽快的和爹说起老佛爷的意思,让爹想想办法,这皇宫和朝廷能不靠近就不靠近啊。”
话至此大夫人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哎!说至此我到觉得我这个娘当的太不称职,当初没能护得了你现如今……兴许这就是命吧,老佛爷位高权重,加之她又是你爹的姐姐,她若是发了话我们不也只有听从的份吗!”
想到刚刚慈禧的嘴脸就让人讨厌,一副把人踩在脚下的可恶面容,静芬有些气不过的说道:“位高权重又如何,哪怕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绝不能再容许她伤害我的弟弟,咱们家中有我一个人做她的棋子也就罢了,我绝不容许她打增锡的主意。”
这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吓得老夫人连忙捂住静芬的嘴:“我的好女儿,为娘知道你心里的苦,可即便心里再苦在这个皇宫里也断不能表现出来啊,不然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的,你若是出个什么好歹,可还让为娘怎么活啊。”
远远的鸾香看到有人往这边来了,便立刻上前说道:“主子,那边有人来了像是瑾嫔小主,娘娘、大夫人快别哭了只怕被人瞧见了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了。”
“姐姐”
静芬平息了一下心情笑着迎上前问道:“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奥,我啊是闲来无事正要去姐姐的宫中,没成想姐姐在此处。”
“臣妇拜见瑾嫔娘娘”
瑾嫔上前扶住跪下的大夫人说道:“这话怎么说的,大夫人快请起,平日里我多番蒙受皇后姐姐的恩泽怎么敢让您给我这个晚辈行礼。”
“额娘,既然瑾嫔妹妹都这么说了那您就起来吧。”
转身吩咐了身边的奴才:“柱子时候不早了,快些送老夫人回府吧”
静芬望着门外的车马渐渐的消失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只怕搅了皇后姐姐母女的话别。”
“妹妹说的哪的话,本就是些平常的家话罢了,对了妹妹不是说有事找我吗?”
“也没有什么大的事就是想请教一下姐姐的刺绣针法儿,不打紧的。”
“反正左右也是闲着不如现在妹妹随我去我那里吧,正好得了几个好的秀样,妹妹帮我看看好不好。”
坐在偏椅上二人各怀心事,静芬不留神扎破了手指。
瑾嫔递上丝帕试探性地问道:“姐姐没事吧”
“没事”
“姐姐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好让我帮姐姐分担。”
静芬笑了笑回绝道:“没有什么事就是觉得有些累了。”
瑾嫔不死心还想再问下去就被携玉打住说道:“瑾小主这天色已晚,想来是主子这几日累到了倒不如明日再绣吧。”
瑾嫔望着这个不上不下的丫头,真是心生不满,但还是笑着说道:“既是如此那么妹妹就先告退了。”
待瑾嫔走后鸾香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想必是累了,歇息一下就没事了。”
“主子,肖儿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把此事告诉瑾嫔,没准还能让瑾嫔说说话儿呢”
“肖儿,没看主子正烦着呢吗,再说了这件事关乎着小公子和主子一家的安危岂能胡乱说出口”
“可是瑾嫔平日里对主子是极好的啊,为什么不能说?”
“好了,都别再说了你们各自回房睡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躺在床上静芬彻夜难眠,想到今日慈禧的话就感到后怕,心里想着要如何帮着弟弟脱离这一切,她是深深的感受到了慈禧的压迫所以她断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亲人受到慈禧的摆布。
清晨静芬和瑾嫔二人约好一同去给老佛爷请安,没有想到半道却碰到了不愿意碰到的人,两人上前恭敬的给光绪请了安,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想起身离开可没成想,光绪身边还有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瑾嫔和静芬一眼辨认出此人就是珍嫔。
被人认出的珍嫔,脸上也多了几分的担忧,但又不知要怎么办。没等静芬开口光绪便发了话大声的说道:“安请完了就赶快走吧。”
瑾嫔上前去拉静芬没出几步就听到光绪大声地说道:“站住,今日所见,若是谁敢走漏了半点风声朕定不饶她。”
这么重的话可把瑾嫔给吓到了连忙回答是,只是静芬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背对着光绪,如此也算是给了光绪一个大大的耳光。
“皇后难道你是聋子吗,听不懂朕在说什么?”
静芬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对上光绪的眼睛一动不动,一时间光绪到不知如何了。
此时珍嫔上前跪在静芬面前说道:“皇后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皇后姐姐的任何惩罚但求皇后姐姐一定不要将此事告知老佛爷啊。”
见静芬没有丝毫的动静,光绪有些恼了上前扶起珍嫔说道:“珍儿不要多说了,对于这种冷酷无情的人你再求她也是无用,嘴长在她身上,愿意说就让她说好了,朕乃天子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听到这话静芬着实的感到可笑又伤心,说她冷酷无情真是太可笑了。
“妹妹不必这样,今日我与瑾嫔妹妹什么也没看到,皇上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妾告退。”
望着静芬的背影,光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会很痛,望着她瘦弱的背影竟有些不忍和愧疚。
储秀宫里表面看起来的风平浪静,每个人的心里却都有自己的打算,可是此时最害怕的当然是珍嫔,望着静芬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什么她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告诉了老佛爷,但是显然她多虑了从头到尾静芬对今早儿的事只字未提而且神态也显得淡然,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一路上瑾嫔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快走两步拦住静芬问道:“姐姐我……“
“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瑾嫔犹豫了一下鼓起了勇气回答道:“姐姐,我知道今日的事情是珍儿的错可她年纪尚浅不懂得轻重,还请皇后姐姐念在同为姐妹的份上饶恕她这一回,可千万不能惊动了老佛爷啊。”
静芬扶起瑾嫔笑了笑说道:“妹妹说胡话了,这一路走来我什么人也没看到什么声也没听到,怕是妹妹累了还是早些回宫吧。”
静芬的回答出乎了瑾嫔的意料,只好难为情的笑笑不再说什么!
回到宫中携玉不高兴的问道:“主子,我真的不明白这珍嫔犯了错,瑾嫔是她的姐姐护着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主子也要护着她。倒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就是,主子玉儿说的对,明明就是珍嫔的错主子何不利用这次的机会搬倒珍嫔。”
静芬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转头问道:“鸾香你觉得呢?”
“主子做的没错,那珍小主虽有不对之处但仗着的偏偏是皇上,若是说出去了,搬不搬得倒她另说,只怕是会让皇上对主子的印象更差,但倘若隐瞒……”
“倘若隐瞒就是知情不报,若有一天不管是谁将此事泄露,老佛爷必会罚我。”
携玉听得着急说道:“这样说来定是有人想要害主子,咱们得万般小心才是,但是我不明白这瑾嫔也看到了这一幕难道珍小主这么做就不怕害了她的姐姐吗?”
“她当然不会这样做,而且我也相信这件事并不是她所为,恐怕另有他人吧。”
“依主子的意思咱们要怎么办?”
“不急,我在明她在暗现在我们先静听其变吧,相信不过多久她就会出招,好了我乏了,你们都忙去吧。”
拿起旁边的手帕双飞的燕子冷笑一声道:“说实在的,我可真的好羡慕珍嫔不仅有皇上的疼爱最重要的是在这深宫中还有一个姐姐能为她遮挡风雨,就像是这双飞的燕子虽被困在这锦帕之中可有个伴也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