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没过一会,外面没了动静,而后没被打开,宋亦被带了进来。
四周再次陷入寂静中。
宋亦缩在角落里,安愿忍不住关心地问了句:“宋亦,你还好吗?”
没有声音。
安愿想着他心里知道了自己父亲对自己对的这些事,一定很难受,便没有崽问什么了。
然而,十几分钟后,安愿没等到宋亦地平静,反而等到了一阵粗重的喘息声。
安愿愣了几声,下意识喊了几句,依旧没人回。
她忍不住朝他挪过去,这才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一个不止地在喊:“不要,不要,姐姐……姐姐……”
安愿顿了几秒,突然想起之前查过的资料中有写了宋亦有间歇性精神病,她忙冲外面喊:“外面有人吗,有人吗?来个人啊。”
门被重重打开,高个混混一脸不耐烦地骂道:“喊魂啊喊。”
“他发病了,很严重,我觉得你们还是赶紧把他送医院里去。”
高个混混不以为然地痞笑:“关老子什么事,疯了就疯了呗。”
安愿紧抿了唇,“他可是你们雇主的儿子,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担得起吗?”
高个混混眼神溜来溜去,面上有些犹豫。
安愿看着宋亦抖得更厉害了点,分贝高了几个调,“快啊。”
高个混混一咬牙,把宋亦抬起来带出房间。
接着,外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安愿松了口气,靠在墙壁上,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道陆予白有没有找到她。
不管有没有找到她都得先逃离这里。
她不能成为陆予白和陆妍的负担。
安愿打量着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小刀之类可以隔断绳子之类的物品,唯一尖锐的东西大概就是那个破碗碎片。
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捡起那块碎片,调整好角度,开始割脚踝上的绳子。
可能是他们毫不担心她一个女生能逃走,所以给她绑的绳子并没有多粗。
当她快割完手上的绳子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赫然是陆予白。
“我带了U盘来,把人放了。”
“一个人?”
“嗯。”
“把U盘拿出来,我们要先验货。”
“我要先见人。”
不一会儿,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安愿装作绳子没有被扯开过的样子,先跟着这个混混下楼,然而这混混却发现了他绳子已经断了的事情,忙想一把拉住她,她只得临时改了策略,往唯一可以跑的楼梯跑去。
那混混愣了几秒,猛地回神,冲下面喊道:“老大,那妞跑了。”
几个混混堵了下楼的路口,安愿只得一股脑望楼上跑。
陆予白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眼皮微挑,而后迅速放好U盘,吹了口哨,往楼上跑。
几个混混想拦住他,被门外突然其来的枪声吓得一愣。
陆予白正想趁这个时候往楼上跑,彪形大汉拦住他,直接挥来一拳。
陆予白险而又险地避过,却被突如其来的另一拳打中肚子。
他闷哼一声,捂着腹部站起身,彼时,警察从门外蜂蛹而至,彪形大汉和其他混混三下五除二便被制服了。
陆予白没管其他地方的疼痛,急忙往楼上跑去。
这层楼有四层,跟在她后面的大汉有两个。
安愿一个劲地往上跑,时不时拿手边可以碰到的东西砸向那人。
天台有个破旧的门,安愿跑上去后忙把门栓上,四处望了望,只看到一根不怎么样粗的木棍。
她忙把木棍握在手上,心噗噗跳个不停。
门很快便被两人撞开了。
安愿步步后退:“你们别过来,你们那些兄弟都被抓了,你们现在去自首还来得及。”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分外凶狠的目光,
“md,都怪这bz,反正现在就一条路,拉着她一起垫背。”
说着,两人朝她走去。
安愿手一抖,一步步走向天台边缘。
“你,你们别过来啊......说,说不定还有别的路可走啊......”
安愿瞟了眼高处,顿时腿一软,这里跳下去,那不得当场扑街了,她忙回过神,看着眼前两人,试图通过话语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两人无动于衷,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临近高楼边缘了。
这时,陆予白冲了上来。
两个大汉,一个去拦陆予白,一个准备去推安愿。
陆予白手里拿着棍子,一把打晕一个混混。
安愿离天台只有几步之遥,她四处躲闪想要躲过混混的攻击,却被对方猛地拽住手,把她往后一推。
与此同时,陆予白一回头,便看见被推下去的安愿。
“阿愿!”
——
眼皮沉重,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她眼前一晃,便晃过无数个人影。
她顿觉累极,又沉沉睡去。
仿佛有人在耳边不停地说话。
安愿试了好几次才微微睁眼,入眼是一张焦虑懊恼的脸。
她嘴唇微动,“陆予白……”
那人猛地一抬头,眼眶下透着青紫,“你醒了。”
安愿神色苍白,陆予白扶着她靠坐在床头,她声音微微沙哑,低声道:“我想喝水……”
陆予白忙起身,帮她倒了杯温水。
喝了点水,嗓子才微微好些,安愿握着水杯打量着周围,洁白的墙壁,一尘不染的地板,彼时窗外光亮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地面,落下层层光影。
窗外树影婆娑,有护士扶着老人在林间散步。
“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陆予白的手覆上她的手,将其握在手心。
安愿回神,冲他微微摇头,露出一个放心的笑,“我没事,现在感觉挺好。”
看着安愿苍白的脸颊,陆予白眼底染上深深的自责,他轻抿了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时,门外有人推门而入。
陈蒙蒙一见安愿醒来,一个箭步扑上来,径直抱着安愿大哭,边哭边哽咽道:“阿愿,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呜呜……”
安愿眼眸微垂,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似是无奈地笑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吗?还是说你巴不得我有事?”
陈蒙蒙哭得泪眼婆娑,忙不迭抬起头道:“呸呸呸,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怎么可能这么想,我巴不得你一辈子的健健康康,无痛无灾。”
安愿嘴角露出淡淡的笑,眼眸清澈明亮,她捏捏陈蒙蒙的脸蛋,而后轻轻抱住她,“好啦,再哭都成小花猫了,我现在醒了,应该笑才是。”
陈蒙蒙破涕为笑。
安愿微微侧首,看向站在一旁的陆予白,眉眼弯弯,笑容生动如初。
陆予白站在一旁,对上安愿的目光,嘴角微翘,半晌轻轻笑了。
他走出去,把门管好,把空间留给两人。
大概是见到安愿醒来,他全身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累感。
一阵眩晕感袭来。
陆予白身形一晃,旁边有人拽住他的肩膀,将他扶正,让他在走廊边的椅子上坐下。
陈宴看着他道:“你已经两天没睡了,该休息了。”
陆予白微微仰着头,神情疲惫,他揉着眉心,“不行,我得陪着阿愿。”
“安愿有医生,有陈蒙蒙,还有我们呢,现在又不是缺了你就不行,你得休息好,才能安排好后续的事情,不是吗?”
陈宴倒是难得说了这么长的话。
陆予白静了几秒,没说话。
过了一会,陈宴回头一看,便发现陆予白已然头靠在墙上睡着了,眼眶下一片深重的青紫色尤为突出。
因为当时从楼上被推下去时,下面有厚重的垫子缓冲,所以安愿受的伤并不重,过了几天便可以出院了。
住院那几天,安阳白盈也来了,还有几个舍友,玩得好的其他同学同事也都来了。
还有警察来做口供,只是问了她几个简单地问题。
绑匪已经都被抓住了,而宋演拖得干净,只是怀疑,但并没有查到相应的证据,所以无权抓人。
而陆予白也被叫到派出所。
安愿听到这个消息,怔了半晌。
她问陈宴:“为什么陆予白也要去做调查?”
陈宴说:“他……当时看到你被推下去,差点没把那个把你推下去的绑匪打了个半死,多亏有警察上来阻止了他。”
安愿久久无言。
不过陆予白并没有被拘留,去做了点口供便回来了。
安愿瞅瞅他,清咳了声,而后小声问:“你,手疼吗?”
陆予白微顿,而后眉眼微扬,顿时生动了许多。
他轻轻嗯了声,“现在还有点疼。”
安愿:“那我……帮你揉揉?”
陆予白摸摸她的头,“没有,骗你的,早就不疼了。”
安愿微微撇开微红的脸颊。
出院那天,宋亦也来医院了,不过只是远远地忘了她一眼。
不过这事她当时并不知道,还是陆予白后来才和她说的。
宋亦找陆予白时,他正在帮安愿装热水。
“陆予白。”
他喊住陆予白。
陆予白回头,眼神淡漠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宋亦,虽然知道他与宋演的阴谋并无联系,但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无法原谅他们一家人。
宋亦站在原地,踌躇了几秒,而后走上前,一字一顿道:“能和你聊聊七年前的事吗?”
陆予白脚步缓缓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