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莫柔纵身跃上门楼,三人跟着跃起。
只见院里地下似有一道道黑影。
晓霜取出火折子,对嘴一吹,随着火光亮起,地下赫然现出了几十具尸首。
原来吴家已遭不幸。
周莫柔纵身跃下,暗淡的火光中,她仔细察看一番,见吴长生也已倒在血泊之中,只道吴家已被灭门,正要转身离去,忽闻吴长生咳嗽了一声。她急忙上前,将他身体翻正,见他胸口处一道血痕直至腹部,问道:“吴公子,你怎么样?”
吴长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颤抖着声音道:“是我……无能,未能……护好……吴家。”
周莫柔见他的身子抽搐不止,胸口更是不断冒血,忙道:“你坚持住!”说完转脸道:“晓霜,快给吴公子治伤!”
晓霜早已跃下,走上把了把脉,最终摇了摇头。
黑夜之下,昏黄的火光之中,吴长生的整个脸及额头已是极白。
吴长生惨然道:“不用了,我……我不成了。”
吴长生缓了口气,继续道:“幸好……宝图……是假的。真的宝图……在……在西南五里地……碑林……亡父碑阴处。”
周莫柔看着他凄惨的样子,心下不忍,忙道:“吴公子,我还能帮你什么?”
吴长生本想抬起头,却最终只头颅左右转动了下,连眼睛都没能睁开,断断续续道:“他们……同生共死……兄弟,请……替我安葬。吴某……来……来生报答!”
周莫柔见他似是不行了,连忙道:“吴公子放心,我定会安葬好他们!”
吴长生听言,微微点头,侧过脸去,不再动了。
天亮之后,周莫柔找了些人把吴家上下安葬妥当。
随后,她去了吴长生所说的位置,果然找到了一块宝图。只见其上除了道路不同以外,其余山水林木与她身上这块竟然颇为相似。
陈州事已了,周莫柔欲回颍州看望娘亲,便乘着马车,朝东南去了。
陈州距离颍州不远,不消一日便可抵达。
大半日过后,车夫小福道:“小姐,还有五里地,便到家了。”
何不止猝然醒来,讶道:“到家了?到哪个家了?”
小福道:“当然是周家了。”
何不止一抓乱发,道:“莫柔,你不是说陈州事了,便带我去汴州,找那个包有嗣请我去那个什么的吗?”
显然,何不止自从上了马车,便一路睡了过来,连去哪都不知道。
戒嗔道:“哦?找包公子请你去做什么呢?有好事可别忘了我。”
周莫柔看着戒嗔,道:“矬子去倒也罢了,至于你……这和尚……恐不太合适。”
戒嗔一听,只觉这意思像是不愿带他,一摸光头,道:“你俩难道要抛下我?”
晓霜好奇,凑过脸来,道:“到底做什么呀?也带上我吧!”
周莫柔听了,微微张嘴,随之嘻嘻一笑,道:“好,通通带上。”
何不止听言,一时哑然,又是抓背又是挠头。
一声马嘶,马车缓缓停下。
周家大门“吱”的一声打开,竟是小云听着了马嘶声探出头来。
一见是小姐的马车,小云转向院里,惊喜呼道:“小姐回来啦!”
小云将门大开,急忙迎上,喜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小云了。”
周莫柔笑道:“快带我去见娘亲!”
小云忙道:“是,小姐。这段时日,夫人可是天天念着您呢。”
入了院里,小秀见小姐归来,边跑边喊道:“老爷,夫人,小姐回来啦!”
郑管家正坐石亭下翻弄着账册,听言自语道:“小姐真的回来了?”说着抬眼一看,大喜迎上,道:“小姐,您怎么才回来?我平素里实在无聊得很,早就盼着您回来呢。”
周莫柔道:“途中遇到些事务,这才耽搁了。对了,胡胡,我有两位友人到来,你要好好安顿一下!”
郑管家听言,立即眯眼带笑,准备迎接客人,一见是个和尚,笑容立马僵住,转眼看向另一人,见是个乞丐,登时张大了嘴巴。接着,他歪着头朝两人身后瞧了又瞧,挠着后脑勺,喃喃自语道:“这两个真的是小姐的友人?”
周莫柔见郑管家愣在原地,便道:“胡胡,这二位皆是江湖豪侠,英雄人物,你可不能怠慢了!”
郑管家一听,立马笑道:“好的,小姐,您放心便是。”
周莫柔走过院子,见娘亲从厅堂走出,急步奔去,扑入母亲怀里,喜道:“娘,我回来了。”
周夫人亦是欢喜道:“莫柔,快随我进屋,你爹也在等着你。”
周莫柔听言,挽着娘亲的胳膊步入厅堂。
厅堂里,周元敬背对着门,负手伫立,听到声响,缓缓转身,上下看了女儿一眼,轻斥道:“怎么才回来?”
周莫柔嘻嘻笑道:“期间发生了许多事,便耽搁了。”
周夫人道:“女儿平安回来便好,你怎么还骂她呢?”
周元敬道:“我这不是担心女儿吗?她这一走都一月有余了,而且自御心宗来信说女儿离开汴州至今,也有十余天了,我又怎能安心?”
周夫人嗔道:“以往女儿不学武,你盼着她闯荡江湖;如今女儿入了江湖,你却又放心不下了?”
周元敬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只吧唧了两下嘴。
周莫柔见爹娘拌嘴,心下欢喜,笑道:“爹,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周元敬笑了一笑,忽转肃然道:“你二师叔来信说,在汴州之时,你杀了那忘忧山的熊五?”
周莫柔道:“那个熊五……”
“爹都知道了。”周元敬截道,“那熊五恶事做了不少,死有余辜。只是忘忧山势力庞大,以后在江湖上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周莫柔道:“我与忘忧山的三个山主已经交过手了。”
周元敬听言一惊,又细细打量了下女儿,道:“你受伤了?”
随后,周莫柔便把自己如何被擒、如何逃离的始末详述了一遍。
周元敬听后,缓缓点了点头,道:“你是说,最后是奇兵门的少主杨起搭救了你们?”
周莫柔道:“是的。多亏了杨起,我们才得以脱离险境。”
周元敬笑道:“这杨青岚的后人倒是有几分他的风范。”
周莫柔问道:“你和杨起他爹很熟吗?”
周元敬哈哈一笑,抚着长须道:“何止是熟?”顿了下,接着道:“你方才说,这武林中已有宝图现世了,是吗?”
周莫柔道:“不错。只是,这宝图真如江湖传言那样,是一块藏宝地图吗?”
周元敬沉默了下,方道:“是否藏有宝物,尚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