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的夜,一轮弯月挂在天空,四下没有一丝云。
孟越桃从宠物屋关好门窗后,沿着小道往小姐的院里走去。
看着朦胧的月光下的湖水,湖水微波粼粼,岸边树影婆娑。夜深人静,她忽而觉得四下无人正好,顺便还可以练一练如意珠。这样想着,便伸手探着腰带上的小布袋。
呼!突然耳畔一声轻响,孟越桃抬眸瞧去,见不远处半空中扑腾着一只灰色的蛾子。臃肿的皱巴巴的身子,灰白的毛茸茸的翅膀。她瞧着那蛾子,顿时的恶心,这是要下雨了吗?
算了,真要下雨,还是不去练如意珠。她想着,便提着裙摆,一路疾步奔回郡主院子。
深夜,灰蒙蒙的月光下,惨白的道路,两旁的房屋早已漆黑一片。人们早已入睡,偶尔传来几声呼噜声。街道上除了打更人、巡视兵,更不会有常人深夜不睡而溜到大街上。
嚓!嚓!
一个斜长的身影印入了小巷子里。是一位少女,黑亮的青丝被一根红绳绑着,放置在胸前。她穿着白色的里衣裤,脚穿着一双薄棉鞋。
少女的面庞被月光照得苍白,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畏惧。她睡眼朦胧间,不急不慢地走着。目光瞧似无神,却能坚定地迈着步子前行,没有一丝的错乱。
踏上青色的石板,穿过巷子,走过石桥,一路顺利,她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沙沙!
薄布鞋踏在地上,脚底传来枯枝磕碰,让人有些难受。然,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少女还是一路坚定地前行。
路被盈盈的月光照得发白,两旁的树木灰蒙一片,一棵挨着一棵,一棵比一棵高大。它们站在路的两侧,仿佛是凑热闹的行人,拥挤着、翘盼着正路过的白衣少女。
寂静的林子,没有一丝的虫鸣鸟叫,仿佛都沉匿在苍白的月色里。
呼!
白衣少女的面前扑腾着一只灰白色蛾子,它的身子轻巧、翅膀一扇一扇地扑着,肆意地飞翔。
她盈盈一笑,看着蛾子,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因为它的丑陋而厌恶它。单看面上的东西太肤浅,她欢心于它的自由自在。它不害任何人,它可以肆意地做着自己想做之事,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白衣少女走着走着,终于觉得有些乏了。头的晕乎,似乎在说着她,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再前进。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棵大树上,树洞里看着很暖和。
上前几步,少女卷缩着身子,往里靠了靠,树洞里木头的淡淡气味。她实在太累了,睡眼惺忪,耳畔传来树叶落下的沙沙声,这是起风了吧。
冷,好冷。好累啊,眼皮好重。身下的磕硬,让人很是不适。微弱的光,恍惚地看着暗灰色的木板,她终于能睁开眼睛了。
手臂支撑着地面,木的,原来是在一处房屋里。空气中发霉的气味,挤进口鼻里,好难受。这是哪?
嗯?少女轻哼一声,顿时,头痛。
“我为何睡在地上了?这不是睡房?我……我是谁……”
啊!瞬间,疼,头疼,好像有无数的细针扎在头上。
少女艰难地爬了起来,想找灯。方才眼睛不适黑暗,此刻,能借着暗淡月色渐渐看到一些东西的灰影。
她定睛细瞧,没有,空荡的阁楼,没有一张桌椅。银白色的月光丝丝撒下,空荡的房间里、冰冷的木板与墙壁,一切都无比的诡秘瘆人。
少女抬头,看着屋顶的点点漏光,东北角还破了个不小的洞,看来这屋子很久没有人打理,破旧成这般样子。
她脑子里充满疑问,那我为何来到这破旧的屋子?来这里做什么?
啊!疼,脑袋又一轮万针扎一般的痛。少女沉眸想,有些明白了,好像自己一想些事情就会头痛,难道是失忆症?
无奈,那还是先暂时不想那么多,也容不得去想,自己已经不想再感受那头痛欲裂的巨痛。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里衣,睡时穿的,灰暗中瞧不出原来是灰色还是白色。
冷,她缩了缩身子,站起来时,看着自己的脚。鞋,她的鞋在哪?她弯着腰细细瞧着,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那只鞋。
呼!她轻呼出一口气,还好,安心了些,赶忙穿上鞋。摩挲着到了墙壁,在一个看起来像窗户的地方,推了推,然,没有动。又往下摸着边框,试着推。
吱!啪!
原本就坏了的窗子突然被人推开,瞬间掉落下去。
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吓得少女不禁往后小跳两三步。昏暗中,她竖起耳朵听,沉寂,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响。
少女好奇地往前走了两步,探着身子,往下望去。盈盈月色下,地上窗户被摔得粉碎,地面不远处杂草丛生。她将目光上移,眺望着远方,一团团的树冠,紧挨着紧挨着,灰蒙蒙的一片。
难道这里没有虫、没有鸟?怎么会这般死寂!难道……难道自己耳聋了?!少女慌忙抬手,抓了抓耳朵。
尔后,两只手掌轻轻一拍。啪!轻微的声响。哈,原来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只是声音听起来略小。明了后,少女不由地欣然一笑。
她再次看着四周,这栋楼处的位置比较高,除了一些高大的树木,那边漏出的一片空地,像是一片草坪。细看草地,那里烛火摇曳,闪动的火光,虽然不是很亮。但可以断定,那里应该有人。
少女打算冒险一番,去草坪那里瞧瞧。但她又不是傻子,定不会轻易行事。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是何人?从哪儿来?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外面的人是敌是友?
疑问,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敢想,怕又是引来可怕的疼痛。
楼梯,她需要找楼梯。刚才看是有三层楼高的样子,既然门窗是紧闭着的,那自己应该是走楼梯上到的这里。
一想着,立即看向四下的情形。少女轻快的脚步,此刻,她能依稀看清四下的东西。
关上了?少女看着地上一块木板,正好挡住了下楼的楼梯口。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踩了踩,没有一丝的动摇。急忙弯腰,双手试着抬起。
惨了,少女坐地长呼出一口气。这门被人从下钉上钉子,定死了。
少女失落的后退几步,抬头看着屋顶的东北角,那个不大不小的破洞。难道是有人把自己从天上扔下来?
别无他法,眼下,唯有爬出窗户,逃出去。这三层楼说高也不高,若是摔下去,就往草地那边滚,应该不会断胳膊腿。
想了就做,少女尝试着抓了抓窗户框架。心里一喜,稳得很,这架子甚是坚固。
少女手抓住木架子,脚慢慢试着往下探,又往左右两边探了探。柱子,左侧有柱子,不由心里又是一喜。
忙斜着身子,移手到柱子上,手脚并用,慢慢蹭着下去。她小心翼翼又伴着欣喜,好像她曾经做了无数次这样的事情,顺溜得很。
回头看快要到地面时,用力一跳,双脚终于跳到了草地上,身子一滚,继而,站了起来。四下无声,她急忙跳到有树木的一边,树影遮挡住了她那娇俏的身形。
脚莫在杂草里,杂草划割脚踝,少女无心顾及传来的轻微辣痛。她朝着原先在楼上看到有灯光的地方继续前行。
“哈哈!是有这样一说……还不错。”
“我就说过嘛!咯咯……”
“嘻嘻!”
树林的边缘,灯光处,那里传来了几个女人的笑声,喧闹声,像是在办着热闹的晚宴。她心中生疑,在这荒凉的山林里,看四处没有宫殿,怎么有人在这里欢声笑语,仿佛置身于闹市般。
少女抬眼看着周边张牙舞爪般延伸着枝叶的树木,灰蒙的树冠间迷雾萦绕。不知怎的,越是轻步走近,心里越是有些发慌。这里的一切实在太诡异了,仿佛是在做梦一般,但一切又是真实的存在。
树林的边缘,少女身子紧贴着树干,像猫儿般发亮的眼睛,盯着草坪上站着或坐在椅子上的几位少女。她们都穿着一样的衣衫,淡蓝色的长衣外披着薄软纱衣,翠翠丝带腰间一系。
她们脸上略施粉黛,双颊红润,额头间好像点花钿还是什么。几个人正谈论着,脸上洋溢着纯真动人的笑意,不时的笑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白衣少女打算再近些瞧一瞧,再做打算。她轻轻迈出一条腿,将身影渐渐从树干后剥离出去。
“唉呀,原来十号姑娘在这里,可算找到你了!让伍婶婶一番好找!”
忽然出现的一妇人,灿笑话语间带着醉人的柔和,她一把稳稳抓住了白衣少女的手腕,死死钳住。
白衣少女惊恐万分的眼睛,她盯着自己手腕上突然出现的那只手,强劲而有力。在内心充满惊骇与胆颤中,少女慢慢顺着那只手移动目光,渐渐转向那鬼魅般出现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