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林涵斐手中的project也已接近尾声，组里破例放了圣诞假期。
“连续拍了三个月终于可以休息一周了。”
于星稀刚起床，就接到了林涵斐的电话。
“辛苦了，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你也是。”林涵斐听上去心情不错，“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于星稀淡淡笑着回他，少了些雀跃。
“我们已经四个月没见了吧？”
“嗯，129天了。”
“圣诞我回北京陪你一起过好不好？”
于星稀愣了一下：“不用，你难得休息一周，来回奔波多累啊，你不是好几年没回家过圣诞了吗，也该回去陪陪家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涵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什么感觉？”于星稀不解。
“原来被人拒绝是这种感觉啊。”
“你才知道啊，我说要去美国被你拒绝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这下换于星稀委屈了。
“对不起。”林涵斐这才意识到自己曾在无意中伤害了她。
“没关系。”
“对了，我有一个朋友二月份想来中国玩，你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个导游？”
“当然可以，你把他的信息和要求告诉我，我一定帮他找最好、最有趣的导游。”
“嗯，她叫Mellisa，是《The Great Land》的超级粉丝，她是因为看了我们的纪录片才决定来中国旅游的。”
电话这端安静了几秒，于星稀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说话的声音依然有些颤抖：“你说她叫什么？”
“Mellisa。”
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于星稀一直试图告诉自己，那是他的过去，一段不必追究的过去，虽然她也曾无比好奇过他们的关系。
“Humphrey。”
“嗯？”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吗？”
“当然。”
“所以，Mellisa只是朋友吗？”于星稀不喜欢拐弯抹角。
“现在是，曾经不是。”林涵斐干脆地回答，“她是我去年在同学的订婚宴上认识的，在朋友的撮合下我们尝试交往过一个月，我也努力试着去喜欢她，但感觉就是不对，后来她嫌我太沉闷，就把我踹了。”
“就这样？你也有被人甩的时候？”于星稀听林涵斐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被人甩了，居然有些想笑。
“我怎么就不能被人甩了，只有你把我当个宝。”
“谁把你当宝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分手那么久了她还联系你。”
“大概是因为我们的纪录片火了，她才意识到原来我还是个知名摄影师，跟我在一起还蛮有面子的，所以她主动联系我说要见我。”
“你见了没有？”于星稀有些胆怯地问道。
“当然没有，我一点和她见面的想法都没有，我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而且我女朋友super hot。”
“林涵斐，你不准乱说话！”于星稀哭笑不得。
“真的，后来才知道她联系我只是想让我帮她找个导游，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你听上去很失望啊，是不是还盼着她找你有点别的意图。”
“我哪敢啊，You are the one and the only one.”林涵斐忽然温柔地说道。
于星稀松了一口气，觉得之前那无数个自己生闷气的夜晚可笑极了。
“原来这就是你最近对我那么冷淡的原因啊。”
“我没有冷淡啊？”
“还说没有，简直是stone cold，我还以为是我工作太忙忽视了你，你不高兴呢，所以这次休假我一定要去北京陪你过圣诞。”
“你不用来，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回去陪家人过好不好？乖~”
谁能想到，满脸胡渣、身材高大，给人无限安全感的林涵斐最吃于星稀哄小孩的这一套。
“为什么，为什么？”他故意不依不饶。
“老实和你交代吧，今年日本植物学会的年会在北海道开，我们植物学会也接到了邀请，陈老师没空去，就让我去参加，后天我就得出发去北海道了，你来我也没空陪你。”
“去北海道？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也是昨天才临时接到通知的。”
“原来你刚刚拒绝我那副冷酷的样子，还有让我回去陪家人的大义凛然，都是装出来的？”
“你拒绝我一次，我拒绝你一次，扯平了，不准生气。”于星稀不等林涵斐开口，又接着说，“让你回去陪家人是真心的，还有，‘大义凛然’用在这里不对，过后我得好好给你补补成语课。”
“可是旧金山的圣诞没有大雪，我想过有大雪的圣诞。”
“那年在漠河不是过了有大雪的圣诞了嘛。”
“可是我想见你。”
“乖啦。”
“我不！”
“听话！”
“我不！”
“你这么话痨，哪里沉闷了。”
“哈哈哈……”
北海道今年的雪比以往都大，据说今年是个“拉尼娜”年，全球各地冬季气温都比同期要低，降水也很多。
年会在北海道大学举办，会期两天，于星稀提前一天赶到了札幌，今年的雪比那年他们初遇的时候还要大，天虽冷，想起过往，内心却是甜丝丝的。
会议统一安排的住宿就在北海道大学附近，安排好房间，于星稀一人出了门，她记得狸小路商品街有不错的拉面店，从酒店到狸小路商品街并不远，但由于雪大路不好走，于星稀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在雪地上咯吱作响，她不着急，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
正当她一边走一边感受着沿途的圣诞氛围时，林涵斐的电话打来了。
“喂，你安全到达了吗？”
“嗯，已经到了，你怎么醒那么早，你那边天还没亮呢吧？我还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呢，所以没告诉你。”
“我这边天刚黑啊。”
“胡说，你睡蒙了吧。”于星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你那边现在才凌晨三点。”
“我没有睡蒙，或许因为我和你是同一片天吧。”
“什么意思？”
“傻瓜，我也在北海道啊，你在哪儿？我好饿。”
于星稀一时间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相信，你在骗我。”
林涵斐在那边调皮地笑了起来：“你在札幌哪个位置？”
“我现在准备去狸小路商品街逛一逛，顺便吃拉面。你不要岔开话题，你没有在北海道，你在骗我对不对？”于星稀不相信前天还在美国和她通电话的林涵斐现在居然在日本。
林涵斐咯咯地笑着：“想知道真相的话就到狸小路附近的大通公园来看看，我在SpongeBob的雪雕前等你。”说完他挂了电话。
“喂？喂？”于星稀的心扑通跳着，猜测着他的话有几分真假。林涵斐不是那种喜欢恶作剧的人，况且他能说得那么具体，八成是真的。她加快脚步，小跑了起来，忽然手机又是一震，停下一看，是林涵斐的信息：“路滑慢慢走，不要着急，我等你。”
于星稀心里一暖，比任何时候都更迫切地想见他，想拥抱他。
“林涵斐，你要是敢耍我就死定了。”她笑着自言自语，小心翼翼中加快了脚步。
于星稀赶到大通公园的时候，不远处的札幌电视塔刚刚显示19点22分，公园里正在上演着灯光秀，雪雕以动漫角色为主，非常具有日本特色。
“真是的，这么多雪雕我上哪去找海绵宝宝。”于星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借着斑斓的灯光搜索林涵斐或海绵宝宝，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孔，但那曾是她魂牵梦萦过，是她在记忆的沟壑里无数次刻画过的身影，不会错，是他，他真的来北海道了。于星稀毫不迟疑地朝那个影子奔去，扑到了他的怀里。
林涵斐吻着她的头发：“你再晚点来，我就冻成海绵宝宝了。”
“你怎么会来北海道的，不是说好了回旧金山过圣诞吗？”
“你还说，我回北京的机票是五个月前就订好的，我出发行李都准备好了，你忽然说要来北海道，你知道圣诞机票有多难买吗，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你还没有离开北京就把回北京的机票订好了？”于星稀抬头，温柔又痴痴地看着他，她抬起双手，帮他捂冻红的耳朵。
“嗯，后来我把机票退了，先买了飞东京的机票，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转机过来。”
于星稀红了眼眶，她把脑袋埋进林涵斐的呢子大衣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呼吸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忽然很动容地说了句：“我爱你。”
林涵斐拉了拉大衣将她裹住，紧紧地抱住她：“我也爱你。”
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们说过很多甜言蜜语，也从不吝啬表达对彼此的喜欢，那三个字说不说，对他们而言已不重要。
“以后我们要多说‘我爱你’。”
“嗯。好冷啊，我爱你。”
“饿了，我爱你。”
“去吃饭吧，我爱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