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齐卓凡请恢复如常的叶青枫来大帐单独叙话。
齐卓凡内心对于叶青枫的神勇非常敬佩，对他杀百骑扬我军威表示感谢。
他坐在大帐中说道：“叶统领，你刚到天水之时，我还暗起轻视之心，总觉得你如此年轻岂能担当重任，请叶统领原谅我的有眼无珠。”
叶青枫诚恳的说道：“齐将军不必在意，我来到天水关还需将军多加照拂。”
齐卓凡顺便解释了自己没有应战的原因，守关责任大于天，为将者不敢因小失大。
叶青枫也明白其中道理，在天水关短暂的两天中叶青枫对于黄旗军有所了解，底层军士对于齐卓凡的带兵也是赞誉有加。
两人聊到杜铮，齐卓凡对于这位下属不乏夸赞之词，杜铮虽说有时意气用事，可作战勇敢，在先锋营颇有声望。
齐卓凡知道杜铮与叶青枫有交情，也没多说，今日除了要感谢叶青枫，也是对于他来到边关任务的支持。
叶青枫在尚元城外接到的命令其实是两个，除了按照薛流云的要求要带回拇指头颅，包袱内的军令还要求他走访和了解黄旗军的情况，要在军心和士气，以及作为前线第一统帅齐卓凡对于战争的看法等诸多因素为尚元城御书房送去份观察报告。
叶青枫在二人交谈后，表示需要问些自己感兴趣问题，齐卓凡笑言，自己定当知无不言。
叶青枫问道：“将军，军方在敌方区域安插的眼线是否还能正常传递消息？”
齐卓凡说道：“丰庆之战后，基本已经风平浪静，只有骑兵发生摩擦，可我方在上烨的谍子全部断线，白衣坊也是这样，这跟关隘紧闭有些关系，可像这样什么消息都没有，我从没遇到过，这段时日我也忧心忡忡啊。”
叶青枫换了话题问道：“丰庆之战这么大的伤亡，善后是如何处理？”
齐卓凡慢慢道来：“我们城郭之内的尸体，已经就地集中掩埋，可主战场就在昨日你到的关隘之外，上烨国还曾通告皇帝，为了不伤天德，不能尸横遍野，他们主动打扫战场尸体之时，希望守城军士不要出击，给予方便。”
叶青枫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停战三日后”
“我方共计掩埋多少尸体？”
“五万余具，不足六万。”
“那至少有三十万具尸体在上烨？”
“差不多吧。”齐卓凡点头说道。
叶青枫暗自点头，他大概知道了那“臭气”的来源，越靠近边关，越是腐烂尸体的味道，丰庆之战在冬季，雨冷雪冻，腐尸气味不太让人在意，随着时间推移，气温回升自然臭气越浓。
叶青枫不解的问道：“将军，为何天水关如此稳固，我军还是折损十余万人。”
“上烨处心积虑要攻破天水关，他们在强攻之时，已经准备有大量攻城云梯和攻城平台，投石机也配备无数，对我方伤害极大，为了减少伤亡和保全关隘，我们只有出动骑兵，有时为了清理几架投石器我需要死上千人！”齐卓凡说着眼眶中有些湿润，他不自觉的用拳头砸在案几上。
叶青枫停顿后才说道：“将军，边关有其他的新闻吗？”
齐卓凡回想了一下说道：“最近，上烨经常来挑衅，他们为了提防我军在关外埋伏，把关外方圆几十里的树木都砍伐一空，我们的视界也更加开阔，你在城头也已经见到，周围都没了树木。”
齐卓凡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叶统领询问这些与守卫天水关有关系吗？”
叶青枫回答道：“我在追查一件蹊跷的事，若是有了头绪，定会跟将军说明。”
齐卓凡觉得叶青枫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他就没有追问是什么蹊跷的事。
叶青枫起身告辞，他告知齐卓凡，将要去天水关外的周边走上一遍，来证实自己的猜测，五至十日内，就会回到天水关。
齐卓凡对于叶青枫的个人能力很放心，正在苦于无法知道敌情的他，不停的派出先锋营军士去打探，昨日被拖拽于马后的俘虏大多是他派出的细作，叶青枫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临出军帐齐卓凡拱手行礼：“叶统领多加小心，我在关内静候佳音！”
守卫在天水关隘甬道上的军士正在窃窃私语，他们见到没穿军服的青衣人骑马而过，据说这人昨日在关隘之外，从敌方两百骑兵中孤身救出七十八名己方战俘，五步一哨的军士们正在低声传递着他的消息：“青衣统领已经由黑石礁下关。”
叶青枫由甬道从天水关出发，向嘉泽关骑马而行，速度不快，他想要看看两个关隘之间这条关乎蜀国存亡的防线是如何抵挡住上烨国的攻击，临行之时他还见到在甬道上游走的杜铮，他的笑容很灿烂。
叶青枫且停且行，遇到景色宜人之处或关外地形地貌复杂之所，都会驻马多看几眼，一路上，整个黄旗军的管辖地段，确实没有一棵树木，地表都不同程度受到过马蹄的践踏，青草也不茂盛，向下望去一块块的黄土地面就像是大补丁，一些砍树后留下的树桩又冒出些许嫩绿。
马匹行进到离天水关五十余里的黑色甬道上，叶青枫通过小雷的提示，纵身而下，在怀里探小脑袋的小雷，正在指引叶青枫向“臭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小雷说不喜欢这里，他不想在这里飞翔，他就在叶青枫怀里撒娇。
“老板，你为何要去那臭气熏天的地方，你会吐出来的，别去了呗。”小雷还在劝说他。
叶青枫说道：“我想去看看，你说的臭气从何而来。”
叶青枫拔起身形，在荒芜的地上疾行，除了偶有丘陵起伏，整个地表空空荡荡，在视界的尽头才看见山峦的影子，小雷指引臭气在山的方向，叶青枫也只有加快速度。
不想说话的鹍十三突然提醒叶青枫：“这片土地有些怪异，仿佛有人用了些手段，吸引着灵气朝山峦方向聚集，一定要小心！”
好久没有听到鹍十三言语的叶青枫有些高兴，在这些日子里没有鹍十三的话语，叶青枫其实很不适应，就像家里的老人念叨，自己会很嫌弃，当真的有一天听不到，又会觉得十分想念。
学过“奇门术”的叶蓝也说话了：“公子，按地形论，这么大的平地想要借助地利构建阵法，不太可能，但灵气汇集是要有阵眼才会有的现象，你行进之时不要贸然闯入。”
“嗯！”有了他们的叮嘱，叶青枫反而信心满满。
叶青枫落在一片沙地之上，沙土松软，他正想扒开土层一看究竟，周围灵气突然流转，凌空出现一团黑色雾气，雾气中有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住叶青枫。
叶青枫被吓了一跳，滑步后退丈余，手中寒芒出鞘。
叶蓝和叶白都在黑雾出现时一同惊呼：“小心！”小雷也伸出脑袋观望。
“是白骨，那日你困在箱中与天盲老道交手之人！”鹍十三急切的声音响起。
身形全部显现的白骨还是如婴儿般大小，他那如干渴致死的沙哑嗓音响起：“昨日我见你杀人无数，今天怎么就害怕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