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寒拜别上官红回至自个院内,猫妖,水镜已于院内久候。
二人见凝寒心思郁结,不免相问,凝寒亦不答言。
至夜,凝寒亦少有言语,猫妖,水镜心内担心,相守一夜。
第二日,凝寒足足闷了一日。
猫妖,水镜遂跑至上官红院内相问,上官红只道无事,又道:“冷师弟当有所决断。于冷师弟,此断尚需时日。”
入夜,水镜又问及凝寒所思何事,凝寒只得将杨呈忠之言告知。
猫妖,水镜闻罢,相视一眼,亦不知如何。
半刻,水镜道:“朝局之事,叔叔莫要参与,稍有不慎,厉害不小。”
凝寒沉默半晌,道:“此事我倒知晓。然,一路行来,尽观沧海民众苦楚,心内甚是不忍。不解朝局之困,如何得法。”
猫妖道:“叔叔入世未深,等经历些世事,自会有决断。叔叔此时忧思,纵使想破脑袋,哪能得个结果。儿子劝叔叔一句,不如先将此事放下,来日自有结果。”
水镜亦称是。
凝寒闻言,只点头称是。
猫妖,水镜心内仍是忧心,只得又守一夜。
再一日,猫妖,水镜恐凝寒思虑伤身,硬拉凝寒出了院门,随上官红同至比武场。
上官红见凝寒不似那日心忧,道:“冷师弟可已想的明白。”
凝寒摇头道:“此事尚需时日,万不能因此误了正事。”
上官红闻此言,不免点了下头;
猫妖,水镜听闻,亦松心不少。
少倾,平胜入至场内,道:“下战者,幸渊庭;应战者,藏剑阁贾千君。”
幸渊庭,贾千君先后步入场中。
幸渊庭轻施一礼,贾千君道:“一连三日,连下十二道战书,逼我不得应战。那日见你有些本事,亦应有君子为人,未曾想,却学那宵小之辈,偏与我藏剑阁过不去。你若此时认输退下,我乃堂堂君子,必不再与你计较。”
幸渊庭又施一礼,道:“素闻藏剑阁剑道无双,特往请教,却未曾进门半步。今机会难得,鄙人越礼,还望指点。”
贾千君轻笑一声,道:“讨教事小,你若败了,这脸面上,可挂不住。”
幸渊庭道:“鄙人无门无派,今日若得堂主赐教几招,也是给足了鄙人脸面。”
贾千君狂笑一声,道:“讲的好!请!”
只见贾千君执扇在手,调动灵力,以扇为基,化出一柄长剑。
幸渊庭拔剑出鞘,直攻贾千君,剑身如百川逆驰,剑招浩气当空,如群峰凌日,却尽显落败之相。
幸渊庭剑招急转,如地脉翻转,贾千君持剑硬接,却是连退数步。
贾千君身形未稳,左臂猛然一甩,连发三道袖箭。
猛见平胜忽至场中,右手接住三支袖箭,左臂轻出,一道无形屏蔽硬接下幸渊庭斩箭之势。
幸渊庭不免连退数步,稳住身形。
平胜右手一甩,将三支袖箭甩至贾千君身前,道:“暗箭伤人,妄称君子。”
贾千君怒道:“君子所行之事必是君子之道。我堂堂君子,纵使旁人看不惯,也未曾污了君子之名。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奴才,也敢在此聒噪……”
平胜由不得贾千君再做分辨,手臂一甩,一道耳光,将贾千君扇翻在地。
贾千君爬身起来,怒目圆睁,道:“我看你今日是寻死。”
语间,持剑便上。
平胜怒视一眼,右手成爪,猛然打出,贾千君如被扼住咽喉一般,悬在当地,平胜手臂高抬,贾千君已挂至半空。
却见平胜怒气渐消,脸色平和,狠命将贾千君摔在地上。
平胜向上恭施一礼,道:“若非城主开恩,今日,你必碎身于此。滚!”
贾千君艰难爬起身,狠命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平胜行至幸渊庭身前,道:“方才可有伤着。”
幸渊庭施礼道:“多谢前辈相助,晚生未曾有伤。”
平胜道:“你且回去。你独居于城内,晚些时候,自有人为你诊视。”
幸渊庭施礼谢过。
众人见场内之事,多是小有言语。
猫妖道:“传闻贾千君乃一等一的君子,今日看来,倒是虚言。”
上官红忙道:“别人家的闲事也用不着评谈。”
猫妖闻言,忙住了口。
一日间,猫妖,水镜见凝寒心思稍解,夜间自是陪着说笑。
夜去天明,上官红派人来,道,今日暂且歇息,不去比武场。
众人应了。又过约一个时辰,一仆役报至凝寒,道:“藏剑阁贾定辰来拜。”
凝寒忙道快请。
二人许久未见,此一见,自是难掩。
猫妖,水镜见了,一道出了院门。
凝寒不等贾定辰发话,拉起贾定辰,进至内室。
未及凝寒掩门,贾定辰一把将凝寒搂住,诉说相思苦楚。
约两刻工夫,贾定辰方将手臂松开。
凝寒拉贾定辰桌旁坐了。
贾定辰煮起茶,见凝寒正不住捏着胳膊,忙道:“可是弄疼了。”
凝寒白了贾定辰一眼,道:“不知你哪来这大力气。”
贾定辰忙起身,绕至凝寒身后,轻手为其捏着。
凝寒道:“你怎寻到这来了。”
贾定辰道:“五叔有事,特命我来请红公子。红公子告知师弟暂居此处,待红公子出门,便寻了来。只不敢久待,稍坐个把时辰,还得回去。”
凝寒道:“特请红师兄,所为何事?”
贾定辰叹了一声,复身坐下,搅了两搅茶水,道:“不提也罢,又是一件烦心事。”
凝寒道:“平日里看你并无烦虑,怎忽的有了烦心事。”
贾定辰叹了一声,道:“说来也是烦心的很。自打雾霭回来,父亲便要我学着料理藏剑阁内事务。我哪会这个,只得依命。”
凝寒道:“这倒是好事,你也该好生学着。”
贾定辰急道:“好事?你不知有多少杂乱。大到与诸门派礼往,再到各堂间纷争,小到本堂日常使费,大大小小一日间不下百件,别说亲身料理,单单是听了来,便直犯头疼。”
凝寒笑道:“这藏剑阁来日定是要交到你手里,难不成到那时候再学不成。”
贾定辰舀了两杯茶,递与凝寒一杯,道:“我倒羡慕你,不必为这诸多事务烦扰。”
凝寒道:“那这一月,可是要好生歇歇了。”
贾定辰杯至唇边,闻得此言,复又放下,道:“哪里歇得。父亲道我,整日里不出外门,外面诸事一概不知,趁此机会,到这四方城见识一番,便命我随五叔同来四方城。待进了城,五叔道,比武场没甚可看,更是耽误时候,命我在城内大致转转,再往各大门派驻地走动一番,小门派不去也罢。若非如此耽搁,我怎能挨至今日方来见你。”
凝寒道:“这倒是间苦差事。”
贾定辰道:“可不是。有几家,亲拜数次,一概闭门不见,纵使几家肯见,言语间,也没甚好话。”
言毕,不禁叹了一声,将杯内茶水一饮而尽。
凝寒端杯至唇边,抬眼见,见贾定辰正盯着自己,心内不便一疑,遂将杯放下,疑声道:“你,不认得我了?”
贾定辰仍是盯着凝寒,僵笑道:“不是,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凝寒笑道:“你今是怎的了,又不是再难得见了。”
贾定辰不免将头垂下,数次抬眼,终是开了口,道:“我有一事,你听后莫恼。”
凝寒忙问何事。
贾定辰闭口数次,垂首道:“父亲为我安排了亲事……”
又忙抬头急道:“我本是不依的,只……”
凝寒笑道:“这本是好事,我又因何生恼。”
贾定辰急道:“你果真不恼我?”
凝寒道:“许的是哪家姑娘,我可曾见过。”
贾定辰道:“父亲定的是黄甘嫡长女,学名黄袭婵,还定了描瑞,绘妖,纤客,嫣留四人为妾室,说是要收住我的心,莫再生出杂事。”
凝寒笑道:“这以后有了嫂嫂管着你,看你还如何乱来。”
贾定辰道:“你还笑,我正为此烦心呢。那黄袭婵,大节间倒是见过,却是个难以说话的。其父不授其医道,更是未入修行一道,打小只派人教些为妇为母之道,平日里更是门也不出,好好的女孩,愣是如块木头一般。年岁上,比我略小两岁。黄堂主这些年一直张罗着为其做媒,愣是一个没成,耽误至今。也不知父亲究竟是何等想法,偏要硬赶着定了此事。”
凝寒道:“你就未曾问过?”
贾定辰道:“何曾不问过。父亲只道,外门的女孩,门第太低,门户对不上;阁内女弟子,太过卑贱,做不得正室;现存十堂,外姓之中,只此一女,可堪娶为嫡妻。”
言毕,不免又是愁苦长叹。
凝寒替贾定辰将茶水添上,道:“你若是真心不愿,也好好待人家,你虽对其无意,毕竟是正妻,对内对外,脸面上也得正经的。人家姑娘家,打小也是娇生惯养,父母手心里的宝贝,莫要负了人家。”
贾定辰道:“你怎的像是经历过一般。”
凝寒道:“我虽未历过,负心男子倒是见识过。”
贾定辰方欲开口,凝寒又道:“你也莫问,我断不会透露半分。”
贾定辰只好作罢。
贾定辰道:“我倒有一事,还得你帮我。”
凝寒忙问何事。
贾定辰起身,于凝寒耳畔轻语两句。
凝寒闻言,佯装气恼,白了贾定辰一眼。
约过了两个时辰,贾定辰不得久呆,只得难忍辞别。
凝寒独自将屋内收拾了一番,只闻得门外猫妖,水镜二人请拜,凝寒忙开了门。
猫妖,水镜一进门,猫妖笑道:“叔叔可知一见趣事。”
凝寒问何事。
猫妖道:“事关藏剑阁贾千君。”
凝寒忙问详细。
猫妖道:“方才儿子出门,行至红公子院内,闻得仆役在旁议论,便上去打听。昨日夜里,贾千君闯入幸渊庭屋内,欲意行凶,哪知那医者也是尽心的,诊视完毕,一日未曾离去,见此歹事,自是出手,将那贾千君打成重伤。今日,贾千君伤势愈发重了,他又不好请四方城内医者,只好派人请红公子上门。”
凝寒道:“这事倒也不小。我也曾在藏剑阁叨扰半年,于礼,也该前去探视。”
水镜道:“叔叔莫去,去了反而坏事。”
凝寒忙问为何。
猫妖道:“此次来请红公子的只藏剑阁少阁主一人,并无旁人,想必,贾千君不想外人知晓此事。红公子更是不会将此事告知外人。叔叔若是去了,红公子岂不是担了罪名。”
凝寒忙称是。
说话间,一仆役行至门边,朝内行礼。
凝寒问何事,那仆役道:“冷公子,红公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