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天
冬梅一个人走在荒芜的山间,边走边不时的前后左右观望着,她正在想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仿佛走在乱石堆之中,脚下全是扎脚的石块,而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看不到一点生命的迹象,冬梅越走越慌乱,越走越压抑。正当冬梅倍感无助的时候,忽然前方有一抹绿色映入眼帘,似幻似真。冬梅心底一阵窃喜,不自觉的加快了前进的脚步。这时的冬梅不再小心翼翼了,也不再怕乱石扎脚时的刺痛,就这样一脚低,一脚高的往前急走。而那抹绿也像是一团绿色的水墨,在渐渐的晕开,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真实。冬梅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片竹林,是一片生机勃勃、枝叶茂盛的竹林。
当冬梅跨进竹林时,脚底的地面瞬间变成了平坦的红土地,冬梅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她站在竹林里抬头环视着这片竹林,只见一根根翠绿、纤细的竹子向天空延伸着,随风摇曳,并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悠扬、深沉,像无数支竹箫,在此起彼伏吹奏着,让冬梅那颗紧揪的心,渐渐的松了开来。冬梅伸出手抚摸着那一节节微凉、光滑的竹干,喜悦溢上心头,不由自主的随着旋律,围着竹子舞动了起来。冬梅就这样在竹与竹之间穿走着、旋转着,仿佛成了一个精灵,一个绿色的精灵,和这片翠竹融为了一体。就像王维所吟唱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冬梅跟王维所不同的是,她是用她的舞姿和长啸。
这时的冬梅无疑是忘我的,欢快的。正当冬梅陶醉之时,突然一阵迷雾袭来,慢慢的弥漫了整个竹林,冬梅不禁收住自己的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那些竹子已经成了若隐若现的影像。冬梅开始感到不安,站在原地不敢迈步,她着急的四处张望想寻找出口,但这时候的雾却越来越浓,像是要吞没这里的一切包括冬梅。冬梅松开的心再一次揪紧,她变得恐慌了,怕自己就这样被困在了这里,刚才这片带给她活力的竹林,现在仿佛成了想围困她的魔兽,想一口吞没了她似的。就在冬梅不知所措的时候,在竹林的尽头出现了一点光,若隐若现,没多久那点光就被迷雾晕染成了一个光环,昏暗、迷离。冬梅的精神为之一振,虽然那点光说明不了什么,但在冬梅眼里,那就像是一盏灯,是开在她家窗户里边的那盏灯,是来指引她回家的。冬梅欣喜若狂的朝着那个光环,先是大步的走着,后来不自觉的狂奔起来,但是不管冬梅怎么努力奔跑,离那个光环总是一步之遥,把冬梅急得直流泪。还好她并没气馁,依然拼命的一边跑,一边往前伸出她的手,想去够那个光环,就在她的觉得马上就能够到那个光环时,感觉脚下一空,身体直坠而下,并越坠越快,吓得冬梅惊恐的喊出了声,啊……冬梅一蹬腿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枕头已湿了一半。
原来是自己又做了个噩梦,虽然才凌晨三点多,但她不敢再睡了,怕自己再一次被拖进这个熟悉的梦魇之中,冬梅起床打开了窗户,坐在了桌前,看着窗外的星空发呆。这个梦纠缠了冬梅很多年,它总会时不时的出来骚扰着冬梅。冬梅记得是第一次做这个梦时,正是她二姐出嫁的前一天,那天她跟她二姐挤在一张床上,她在梦中的惊叫声,不单叫醒了自己,也叫醒了她二姐,怎么啦,梅梅,做噩梦啦?嗯,姐,我掉下来了,我以为我要摔死了呢?冬梅惊魂未定的直往她二姐的怀里钻。不怕,不就是一个梦吗。现在没事了,有二姐呢。说着并紧紧得搂住冬梅。现在有你,但你嫁了后,我一个人在这个家可怎么办呢?冬梅忧心忡忡的问。我只是嫁人了,又不是不回来,我们也不是就见不着了。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去找我呀。二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真不行,到时等我安顿好了,我就接你过去住。冬梅听二姐这么说,那颗惶恐的心,也随之安定了些,便紧紧的搂着二姐又安心的睡去了。
但是,自从那次后,这个梦就会经常出现,特别是在冬梅感到迷茫的时候,或者是要做什么选择的时候,她就会一次一次的走进这个梦,而每次的结局也是一样的,那如迷一般的光环就在冬梅的眼前,触手可及,但每次都无法触及。冬梅每次从这个梦中醒来,就像是参加了八百米赛跑似,会有虚脱感,说不上的心累和无奈。
自从住进这个民宿,冬梅还没有离开过房间,今天是倒计时第26天了,她不知道昨晚又做的那个梦,是想带给她什么预示。但自从醒来后,她的心比以往所有的时候都更加的失落,就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留在了那个梦中。今天的冬梅就像是一头困兽,自从被梦惊醒后,她就眼睁睁的躺在床上听着音乐发呆,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她便起来在房间里打起了圈来。她走着走着,那种熟悉的心悸、胸闷、呼吸不畅的感觉又来了,她知道今天是无法再呆在房间里了,如果再呆下去她会窒息而亡的,虽然她已下定决心求死,但当那种窒息感袭来,仿佛就要断气的感觉,还是会让她感到惧怕,还是会不自主的想挣扎。她对于自己的这种即想死,又害怕死的心情,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既然定下来那天走,那就要坚持到那天。
金秋清晨的乡村,就像一卷怡人的山水画,有着令人垂涎的美,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融入其中,去感受被镀金后的心情,灿烂、饱满。就像现在的冬梅,在温煦的朝阳下,坐在无人的溪边,看着远处不时升起的袅袅炊烟,她的心也有了些许光亮。眼前的这副画卷,让她想起了范仲淹的《苏幕遮》: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她之所以会记住范仲淹的这首诗,是因为看了琼瑶的《寒烟翠》而知道了这首,并喜欢上了这首诗。那个时候是因为这首诗所描述的意境而喜欢,现在却仿佛置身其中,真正与诗融为一体时,被所体验到的追忆和思念所深深打动,这首诗是最能表达她此刻的心,也是此刻的她最好写照。
故乡对于冬梅来说,是一种痛,所以她以为自己对故乡只有恨和厌恶的。这次,她离开老家快一年了,当时她听不进任何的劝阻和建议,义无反顾的卖了房子,她觉得只有把自己的后路断了,才算是对爱的不顾一切,才对得起自己的爱。当时她相信,那个人就是那个对的人,是唯一能拯救自己的人。她也相信这一次一定是例外,回是她最终的归宿。但最后她还是被自己的感觉所欺骗,她也就这样再一次被自己的执念给坑了。以前要是有人说她固执,她肯定会怼回去,那是坚持自己的信念。而这时的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固执,她的坚持不是执着,而是偏执。就像她那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一样,是她把执着和偏执混为了一谈,而执着和偏执是有质的区别的,也就像是一线之隔的天堂和地狱。执着是指向自己,也只针对自己而言的;偏执是指向外在的,是对他人的有所求。执着的人只要求自己,做好自己,并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只关自己的事,他们的所有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的;而偏执的所有作为,都是为了获取别人的认可和反馈,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所有的付出都是另有所图的。执着和偏执最根本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纯粹的付出,一个是索取的付出。冬梅就是如此,看似她对林子是倾尽所有,其实她是想换取林子对自己的愧疚和知恩图报。
看着远处的炊烟,让她想起了家,眼眶又开始发热、湿润了起来。她曾经以为家只带给她痛苦,她对家也是深恶痛绝的。但现在的她再想起家,发现心底有一股暖流在涌动,虽然微弱,但确实是暖流。她突然很想回去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地方,那个留有她笑和泪的地方,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原来也是爱那个地方,虽然这个爱中掺有恨意,但那也是爱。可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对那个地方只有恨和伤心,她也总是在想方设法逃离那个地方。今天才知道,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和人,才是她最终的牵挂,因为是那个地方,才让她知道自己是从那里来的,想往哪里去的。当时的她之所以那么渴望离开,却又总是无法离开,是她骨子里在抗拒离开。很多时候一些大家自以为是的爱,就像是双刃剑,即伤别人,也伤了自己,就像冬梅的爱和冬梅以为找到的爱。
冬梅低头抹去眼角的泪,然后朝着远处的朝阳,微微扬起了她的头,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此时,她决定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感受此刻。她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此时此刻,为了那些已经无法挽回的错误和想不明白的事,蹉跎了她太多、太多。所以,她暗暗下了决心,先放下一切,去好好感受,感受这一刻的宁静,感受着微风的手,轻轻的从她的脸颊不断的扫抚着。突然间,她好像明白了点,这才是爱吧,是她真正想要的爱。那些都不是,那些都太粗鄙、太俗气,爱就应该是温和的,爱就应该是一股清流,缓缓的、缓缓的流经心头,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打开心,去拥抱,去歌唱,去舞蹈,就像她的初恋……
自从林子无故消失了后,冬梅也开始了为自己的将来做盘算,她知道总这样住在耀阳家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虽然耀阳和她母亲一直都说没有关系,但那始终是别人的家,一个人总得有自己一个窝吧。在冬梅观念中,房子最多只能算一个窝,而里面住着自己和自己爱的人才能算是家,现在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家有点遥远,但给自己找一个窝,却是迫在眉睫的事,可是一个窝却需要很多钱。自由贯了的她,让她去上班或是给别人打工是不可能的,倒卖香烟也不是太靠谱的事,她想自己创业,开一个店,至于什么店,她还拿不定主意。所以她看似天天泡舞厅,也是为了寻找创业的机会,她知道想赚大钱,一定要先认识能赚大钱的人。因此她不再去那些小舞厅了,而是去一些高端的歌舞厅,想在那些地方认识一些靠谱和有用的人,即使没能有太大的帮助,起码也能赚点零花钱。
就这样,冬梅和耀阳在一个五星级的歌舞厅落下了脚,这个舞厅是她们这个地方最知名、也最高端的舞厅,自然的门票和消费都很高,冬梅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即使耀阳总是唠叨去那里跳舞不一样,何必花这个冤枉钱的时候,她依然坚持。冬梅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不仅环境好,来这里的人的素质也普遍的高,其中不乏有高干、华侨和外国人出现,在这里冬梅看到了希望,让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里将是她的梦落地开花的地方。
冬梅是用自己的舞姿征服了这个舞厅,也征服了这个舞厅的经理。本来经理是想找冬梅为他工作的,说让她做妈妈生,但被冬梅拒绝了,冬梅是不想自己就这样被一件事套住,她很明白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后来,经理做了让步,邀约冬梅她们常驻他们的舞厅,因为她们不仅能帮他们暖场,还能帮着活跃气氛。因此,经理不仅给她们免了门票,还给她们留了一张台,虽然冬梅更喜欢坐吧台。不过冬梅也很识相,每到周末或节假日的时候,冬梅就会主动的把经理留给她们的台让出来,然后坐吧台。很快的,冬梅就跟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混熟了,她在这里也就更加的如鱼得水。
冬梅虽然年纪小小,但像是天生具备了交际能力,可能是因为从小在家不受待见,让她知道要想让别人喜欢自己,为自己服务,就要先博取对方的欢心,先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心诚意,才能获得对方的认可,才有可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效劳。不过她的好,也仅限于那些她喜欢的,她需要的,或者是能帮助她的人。冬梅特别喜欢结交歌手,她对他们即敬佩又羡慕,为了拉近跟他们的关系,她经常拿着吃的东西,去后台跟他们套近乎,很快的她就跟那些歌手打成一片,特别是唱歌唱得特好的那些歌手,她就会更用心,也经常跟他们讨教。冬梅自己就很喜欢唱歌,所以对唱功了得的人,特别的另眼相看。
在这个歌舞厅,客人是可以点歌的,也可以由客人自己上来客串的,或者由歌手邀请某位客人一起合唱的,这样不仅活跃了气氛,也有助于歌手和客人之间的互动。所以,有时歌舞厅人少,为了活跃气氛,冬梅经常会被他们邀上台一起合唱,刚开始冬梅还会提心吊胆的,后来,慢慢的也就得心应手了。而她的演唱也总能博取大家的掌声,说实话,冬梅的唱功并不输那些歌手,特别是她的模仿能力,不管模仿谁总是能模仿得惟妙惟肖的。
有一次,一位歌手在来赶场的途中,出了车祸,又临时不到替班的,经理没有办法找冬梅救场,不行,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台上唱歌。虽然说冬梅是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玩的。你平时不也经常上去客串的吗?那不同,那是有高手带着我一起唱,我才敢唱的,反正唱错了,有人帮我救场。冬梅依然摇头说。你就像平时那样唱就可以,拜托你了,现在只有你能救场了,还有会给你跟他们一样的报酬。冬梅一听有钱收,就暗自窃喜了,她犹豫了一下,那我上去唱也可以,但要是唱黄了,你可不能怪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就大胆的去吧。
没想到效果却很不错,冬梅一直都喜欢邓丽君的歌,而她模仿邓丽君的声音还十分的神似,她唱的第一首歌,是邓丽君的《一帘幽梦》。冬梅之所以喜欢这首歌,是因为她特别喜欢琼瑶的小说《一帘幽梦》,那本书她一口气看了三遍,她觉得自己就像那个生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的紫菱,她们都是家中被忽略的那一个人,她跟她一样也有着一帘的梦而无处诉说,她更喜欢费云帆,成熟、强大,最重要的是,事业有成。那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她希望自己也能像紫菱那样,有一个属于她的费云帆出现,从而拯救她出苦海。所以,她觉得这首歌写的就是她的心声,唱起来也就格外的有代入感。
当报幕员说,因为事故,原来的歌手来不了了,接下来由吴冬梅为大家演唱时,台下响起了一片嘘声,有人说,我们买票进来,是想听吴来唱歌的,不是来听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唱歌的。那个人的话音刚落,又有人接话了,是呀,这也太敷衍我们了吧,随便找个人就能当歌星了,那我也可以呀。这时台下响起了口哨声和起哄声。在后台等待出场的冬梅见势一阵心慌,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经理见状过来拍了拍冬梅的肩膀说,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要相信自己。他略作思索后说,这样你先不上台,就在后台唱,唱几句后再慢慢上前台。说着跟乐队打了手势,让他们起乐。冬梅定了定神,然后做了个深呼吸,便唱了起来,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冬梅就边唱边往台上走去。这时大家都被她酷似邓丽君声音所吸引,纷纷的把目光投射到了舞台上,都好奇将出来一个什么样的人。刚开始冬梅还很紧张,当她第一句歌词脱口而出后,便是真情流露,忘了周围的一切,就只剩下她和紫菱。当冬梅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台下响起了掌声和口哨声。随后,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的喊叫声彼此起伏。冬梅又连续唱了邓丽君的《在水一方》、《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和《何日君再来》等。
那晚冬梅唱得很尽兴,这也是她第一次唱歌唱得这么痛快,而且还获得了那么多的掌声。在那些掌声中,冬梅听到了认可和欣赏,她也有了从来未有过的自豪。下来后,她的心情是久久不能平静,兴奋的搂着耀阳,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是呀,我都说你唱歌很好听的,是你自己不相信。嗯嗯,我现在相信了,原来我并不比别人差,只要我愿意,我也是能赢得别人的喜爱的。后来,经理找冬梅,问她要不要来他这里做驻场歌手,冬梅拒绝了。冬梅的目标很明确,要么找一个有钱人嫁了,要么就自己做生意。虽然她自己很迷歌手,但把做歌手当为工作,她是看不上的,不管怎么受人喜欢,到头来还不是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这么多年,她一直生活在别人的脸色中。她之所以这么决然的离开家,就是为了不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了,但她答应了经理可以代班。也就这样,冬梅成了这里的代班歌手,当有歌手临时请假或出状况什么的,她就会临时顶上,她还因此有了一个小绰号“小邓丽君”。
现在的冬梅偶尔也会接受别人的邀舞,但她并不是谁的邀约都答应。有时候,经理会让冬梅她们帮忙招呼一下他的一些重要客人,虽然有冬梅不喜欢的,但是看在经理的面子和有小费收的分上,冬梅也就默许了,她知道跟什么做对都好,都不能跟钱做对,因为对冬梅来说,钱才是最真实的存在。而至于那些自己找来的,冬梅就很挑剔了,她对对方的外貌有很高的要求,不仅要长得养眼,还要有高大的身材,她对男人的身高有很严格的标准,可能是因为自己矮了吧,所以特别喜欢高个子男人,她觉得只有178以上的男人,才有男人的气概,才能给人安全感,才能配的上她。这个舞厅的常客都知道冬梅的脾性,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身高不够的男人都很自觉,从来不去碰这个钉子。但是有的初次来的男人就不知道这个规矩,经常会在冬梅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这天,跟往常一样,耀阳被一个熟客找去跳舞了。刚才中场休息,放着迪斯科的音乐,这是冬梅最喜欢的舞种,她从音乐开始跳到音乐结束,都快累垮了,正一个人坐在位子上休息。这时有一个男人朝冬梅走了过来,朝冬梅做了一个邀舞的姿势,你好,能请你跳个舞吗?冬梅拿眼瞟了一下这个男人,冬梅感觉都没有她高,还长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经常来这个舞厅的,别说这会儿冬梅真的很累,就算不累冬梅也不可能跟他跳舞,不好意思,不能。那个男的没放弃,依然弯着腰,伸着手,陪着笑脸,就赏脸一起跳一个吗?冬梅有点不耐烦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那个男的还是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好,我就站在这里等你,等你休息好再跳。冬梅没搭理他,把脸转到了另外一边。这时,又一个男人走得了冬梅的面前,向冬梅伸出了手,小姐,你好,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共舞一曲?冬梅抬眼望向前面的这个男人,只见这个男人穿着纯棉白色上衣和杏色棉麻长裤,白色皮鞋,腰间一条深咖啡色的皮带,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框眼镜,冬梅看不出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大岁数,但那种成熟、稳重、温文尔雅的气质,让她突然想起了费云帆,这个男人肯定是从外面回来的,冬梅心底琢磨着。在这个舞厅冬梅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当冬梅和这个男人对视上时,心跳不自觉的加速了,好温柔的目光啊,冬梅心底下暗揣到,好一个精品男人,这就是我要等的人。冬梅突然就不懂说话了,只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放在了这个男人伸到她面前的手里,并站了起来。
这时,刚才那个男人突然插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并一把推开了那个白衣男人,然后黑着脸质问冬梅,你不是说跳累了,要休息一下吗?怎么他一来就不累了呢?冬梅的美好心境,就这样被这个男人的这一推给摧毁了,像是一个刚刚开始的美梦被突然叫停,嘎然而止,冬梅有说不出的失落和气愤,我现在休息好了,想跳了不行吗?那男人一脸的蛮横,那你也得先跟我跳,我先来的。我想跟谁跳,就跟谁跳,你管得着吗?冬梅是一脸的不屑。我就管了,因为我在这里等着,你就得先跟我跳。我就不想跟你跳,怎么啦?冬梅不耐烦的说着,伸手拉起那个白衣男人就想往舞池走。那个男人伸手拉住了冬梅的另一只手臂,恶狠狠的说,那就不行,你不跟我跳就是看不起我,今天你怎么都得先跟我跳。我就看你不顺眼了,就不想跟你跳了,你想怎么着。冬梅边说,边抬手想甩掉那个男人的手,并一脸的嫌弃。你今天要是不先跟我跳,你就别想跳舞了。那个男人依然死死的拽着冬梅。冬梅自从出来社会,身边都有林子给她保驾护航,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吃亏,也从来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她一直都习惯了耍狠,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对她耍狠的人,这说什么都是不会退让的,你也不看看自己,就你这个身高和长相,还好意思请女孩跳……冬梅话音还没落,一扇狠狠的巴掌就落在了冬梅的脸上,冬梅只感觉眼前一黑,然后脸上便一阵火辣辣的,她瞬间就傻了,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境况给震呆了,她被这一个耳光给扇蒙了。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傻傻的盯着那个男人,她没有想到还有男人会打女人,还是打她。我叫你看不起我。那男的说着,又举起了手,准备扇冬梅第二个耳光。这时,刚才那个请冬梅跳舞的白衣男人,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你一个大男人,何必跟一个小姑娘怄气呢?你都已经打了她一个耳光,你还想怎么样。那个男人用力的舞着自己的手,想甩掉那只紧拽着他的手,不用你管,老子就想好好管教管教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女人。不管怎么说,你打女人就不对,我是一定要管的。这时冬梅才如梦初醒似的哭喊着上去,伸手就往那个男人的脸上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说着抓住了那个男人的头发,边使劲往下拽,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打我……这时从舞池跑了回来耀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冬梅抓着一个男人的头发在哭喊着,她上去一把抱住冬梅往回拉,冬梅,冬梅,怎么啦?有话好好说。他竟敢打我耳光,我要跟他拼了。冬梅哽咽着说。耀阳一听冬梅的话,便放开了冬梅,上去拽住了那个男人的衣服,手脚并用,是又捶又踹的,我叫你打女人,我叫你打女人,你还知不知廉耻的,一个大男人竟然打女人。他们三个人扭打在一起了,不知道谁打谁了,那个白衣男人站在旁边不知道该拉谁了。
后来,舞厅的服务员叫来保安和经理,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拆开,并把那个男人拉走了。耀阳转身抱住了还在歇斯底里中冬梅,让我看看你的脸,严不严重。说着托起了冬梅的脸,看到了四根红红的指印。这个杀千刀的,希望他出门就被车撞。说着轻抚冬梅的脸,疼吗?其实脸疼对冬梅来说事小,让她丢了脸,才是大事,还是在那个白衣男人面前,冬梅恨不得找个地洞钻。
这时,有个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冬梅转头一看,原来那个白衣男人还站在那里,一直没走,冬梅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转过了身,并下意思的整理起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我叫陈国强,白衣男人对耀阳说,我看你朋友现在不是很适合留在这里,我在这里定了一个包间,你们要不要先去我包间坐坐?顺便让服务员拿些冰敷一下脸,会有效减轻痛楚的。耀阳不确定的看了看那个白衣男人,然后问冬梅,你觉得呢。冬梅没有抬头,略略犹疑了一下后点点头。那我们往这边走吧,说着白衣男人转身在前面带路,耀阳搂着冬梅跟在后面,一起往包厢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