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学院的上课钟敲响,学生们陆陆续续进了讲堂。眼看着孟灼灼郡主进了讲堂,坐好,孟越桃便转身离去。
主讲圣贤文艺的课,她是没有资格听、也没有必要听。孟籽参世子让她陪同小姐来书院,要学的是功夫课、挑称手的兵器。她有些功夫,日常在书院照顾小姐还是绰绰有余,做其他要事就难了些。
孟越桃走过回廊,穿过一道院门,朝着虹桥走去。小姐等下的课是蹴鞠,自己先去熟悉一下蹴鞠场地。大桢国对女子的约束倒不像前朝人们说的那般严格,未婚嫁女子不能去书院这些地方。
现在大桢国就很大不一样了,女子可以与男子一般读书,一些历练、比赛亦可参加。只是顾忌到男女有别,力气悬殊,加以分成男子队、女子队。
孟越桃想着在散学钟声响起前,她会赶得及从蹴鞠场跑回讲堂,她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满意。
更重要的是蹴鞠场不远处的兵器楼,她很是有兴致。不仅是因为它的华丽,更因为对它的好奇。
最近几天,小姐的课程里并没有兵器楼,这好奇更是像猫爪般挠着孟越桃的心,试想自己在没有钥匙之下,是不是能偷偷地溜进去。
站在观景楼上,看着下面方形的蹴鞠场,孟越桃点了点头,要看的已经看完了。那接下来的是自己的事。想着,便快步下了楼。
她转到兵器楼的后方,那里有一棵榕树。一人能环抱的树干,树的顶端快高过兵器楼了。在树下踱步,又抬头看了看兵器楼,四下无人,心里便有了想法。
轻盈越地而起,如离弦之箭直奔着榕树上的一根树叉,接着一个轻巧地转身。她手稳稳地握住了树叉,身子紧贴着树干,眼睛望向兵器楼的三楼。
回首张望间,四下无人,更没有人会留意到自己。脚踢着树干,展现身形,盈盈飞身,宛如一只蝴蝶,轻轻飘落到三楼的屋檐上。
试探着轻轻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锁了,窗户被人从里面锁得死死的。
从窗户外往里窥探,灰呼呼的一片,什么也没有瞧见。孟越桃没有死心,提着裙摆,轻踏着瓦砾,往前几步,推了推第二扇窗户,纹丝不动。推了推第三扇窗户,还是纹丝不动。
哎,她暗叹,这兵器楼也不是放什么秘宝的地方,要不然怎么不派人把手。但又偏偏上锁,多此一举,无聊至极。
她索性在房檐上坐了来,仰着脸,看看天空。淡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偶然间飞过的鸟儿像一个个黑点,滑了过去,又很快地消失在眼前。
她泯然一笑,悠然看书院,从这里望去,灰色的屋顶,一个挨着一个,多了几分庄严与沧桑。树木葱郁,小径多被遮挡。瞧着,不免想起了多年前的安坊。紧接着一个摇头,将繁杂的思绪都抛去。
忽瞧见一身影,踏上虹桥,朝着后园方向走来。孟越桃瞧着这走路姿态有些熟悉,脑海里一转想,她猜到是谁了。心里暗笑,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有办法进兵器楼了。
她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抬手轻身翻越下了兵器楼。
她心里默数着,尔后,故作轻松,仿佛是闲来无事地游走,转向前门。
“想不到在这里遇到熊公子,熊公子安好!”如同无意间的偶遇,孟越桃面上露出些惊讶。恭敬地执手行礼。
“安好!你是德府郡主的侍女?!”熊白看着她眉眼间,有些熟悉。
“是。想不到熊公子记得我。”孟越桃面上盈盈一笑,心里暗赞此人记性真好。眼眸一亮,接着问道:“熊公子是来学院读书的学生吗?”
“呵,并不是。曾经是。”熊白颔首,眉眼展笑,眼睛显得更小了。
孟越桃瞧着熊白面容和善,心想可以试探问一下,“那,熊公子是要进兵器楼吗?”
“是。”
“那我可否跟着进去吗?等着我家小姐散学,闲着也是闲着。”孟越桃面上几分清闲之色,撇了撇嘴,无意地回头看了看楼的大门。
“可。”
听到熊白的话,孟越桃心里一阵狂笑,转回了头,平静道:“谢谢熊公子!”
看着熊白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孟越桃忍不住问:“这是书院院长的钥匙?”
“不是。这是另外一把钥匙。”
吱!此时,熊白已经推开了门。
啧啧,另外一把钥匙,孟越桃心里嘀咕着。
敞亮的大厅里,四周放置的刀、剑、长枪、弩……原来只是放这些玩意,那何必书院院长拿钥匙呢,难道是院长欣喜于拿钥匙?!啧啧,不敢想,孟越桃心里摇了摇头。
“你随便一楼看看,我上去拿东西就下来。”熊白叮嘱着。
对,一楼没有什么,也不能保证楼上没有什么。看来书院院长拿钥匙还是有理由的嘛,瞧自己这脑瓜子。“好。”孟越桃搭话。
片刻后,听见熊白下楼的脚步声。孟越桃急忙回身,走上前几步。笑意盈盈,柔声道:“熊公子,我想请问一下,这里可有女子的什么称手兵器?呐,平时保护我们小姐,可能用得上呢!”
熊白觉得几分有趣,又摇了摇头,“郡主那几下功夫还是可以应付平常的小混混,其他的危险,她不会遇到。女子防身,我倒是可以给你这样东西。”
说着,便往身上拿出一小布袋子,如平时装碎银钱袋般大小。
他掂量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一颗黄豆大小的珠子,翻手。只见一瞬间,弹出。
噹!对面的盾牌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
“如何?”
“很好!熊公子真厉害,我都没有瞧见你是怎么将珠子弹出?”她眸子亮了起来,这个珠子方便平日里携带,这样想还真不失是好物件。
熊白又拿出一颗珠子,“以中指头掐住大拇指中节,将珠子放在这个位置,夹好。将手臂抬到这般高,瞄准,这般一弹发。多加练练,方可击中,冲力也会增大。”
“谢谢熊公子!”孟越桃接过布袋子,记着刚才他教的手法,自己可以回去勤练。
孟越桃跟着小姐踏进德府门,她一路听着小姐的唠叨,想着把自己今日见到熊白的事与小姐说一说,“小姐,今儿在书院我遇到熊白公子了,他让我代向小姐问好。”
“你遇到熊公子了!下次见着,可要即刻向我说!”孟灼灼郡主轻摆袖,反手,步伐轻盈,一脸笑意。
“是,小姐。”
“好啦,这没有你什么事,你回去吧。我去看下茶花。”话语间,孟灼灼郡主仰着小脸,俏丽的笑意,仿佛是在想着什么高兴的事。
咚!孟越桃看着湖里溅起的小水花,几分恼怒,怎么就不对了呢,熊白手法是此般啊。自己平时习惯了石子,弹如意珠,理应也如是。
“怎么,这是要杀湖里的鱼!”
身后一男子的声音。
呼!安静中突然的声响,吓人一跳,孟越桃转身看着来人。原来是石青小哥,这木头是在取笑自己吧。
“我倒是想杀湖里的鱼。”孟越桃面上故意一丝假笑。
“如意珠。”
“你也知晓?”孟越桃心里一震,石青既然知道这东西,那可能也会用,何不请教与他。
不过她一时气急,要不是上次石青把自己支开,她都能偷听到二公子的秘密谈话了,这石青真是二公子的好手下。
但她厌石青与跟石青学弹射如意珠并没有什么相关。可以用之时,干嘛不用。
“何止知晓……”石青环抱着手臂,眉眼微抬,面庞淡然,话语慢条斯理。
“请石青小哥教我!”孟越桃清脆的笑声,眼里融着亮光。她已经尽力做出无害的笑容,想劝动石青答应教她。
“也可!”石青说罢,手取出一颗如意珠,如同熊白的手法。
簌!如意珠击出。啪!岸边的一根小指粗的树枝应声而断,掉落到了湖里。
“好!”孟越桃不禁一喊。这石青小哥的手法虽然与熊白无异,但比熊白的力度更大,更准。石青手势轻盈而优雅。看着不费多大力气,抬手、弹指间,轻巧又狠地将珠子打了出去。
石青漠然的面庞,转而嘴角微扬,面露浅笑,“要学会运用内力,将内力运到指尖。凝神,力一瞬间,击出。前面,手指力度可以通过挂小沙袋来练。”
“多谢石青小哥!”孟越桃由心感激万分,这臭木头有的本事还不少。这般瞧着也不那么臭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