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笔知道奶奶参加过战斗,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作战条件。
即便是后来奶奶入伍,没有继续参加战斗,只是做了一名卫生员,奶奶身上却具有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的思想和素质。
对于柯笔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奶奶活着,柯笔心中的玫瑰开了。有手镯陪着玫瑰。玫瑰却在坟地里开花,奶奶伤心至极。
伤心至极的奶奶,又用双手扒开坟土,准备把手上的另一只镯子取下来,与柯笔埋葬在一起。
说是奶奶想变成手中的镯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是奶奶想与柯笔随土而埋,也没有什么不对。
一阵婴儿哭声,呼唤着像是在做梦的奶奶。
奶奶随着哭声寻去,飘扬过来的微软细风,把声音传递到奶奶耳朵里,鼻子里。
奶奶除了听到婴儿的哭声,好像还有因水而起的轻微波浪声,鼻子里闻到烂泥沼泽的气息。
哭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细小,好像要沉入水底下,又好像要沉陷于泥土中。
果不其然,前面是一个芦苇荡,路很不好走。
不像梯田一样是生硬的土地,田里可以有稻子、麦苗,田埂上可以赶牛,也可以让人走路。
奶奶站在田埂上向下面望去,常年潮气冲天,百无一用的芦苇荡,白花花的一小片连接着一小片,形成白花花的一大片。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有一朵牵牛花开成了红色,粘在白色芦苇花上,奶奶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它。
芦苇荡里怎么会有牵牛花呢,鬼才知道。反正奶奶是不知道的。
虽然奶奶不知道,可是奶奶也不死心。
明明是有婴儿哭声的,不会错。即便是现在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奶奶决定去看个究竟。
奶奶深一脚浅一脚的移动着,用手拨开一层一层的芦苇,展现在眼前的一切,证实了耳朵里弱弱的婴儿声儿。
半秒钟的时间都没有想,立刻、马上、赶快把婴儿抢过来,抱在怀里。
奶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的,小婴儿的脐带都还是完全在的。
一位大嫂已经随着烂泥巴沉陷下去,手里托举着孩子,多亏奶奶及时赶到抢下孩子,才不至于孩子也跟着沉陷下去。
奶奶用手扯断几把芦苇花,搭盖在大嫂沉陷下去的位置。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才返回。
返回家中的奶奶,经常被一个人问起,自己的父亲母亲在哪里。
奶奶这才意识到,距离上次从大嫂手里接过来孩子的时间,算算也该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