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摇曳下,北洼宴厅内酒食之气正浓,两人两桌,一个正位,一个客位,举杯对饮,侧面的一长条桌后坐着敖苍的四个得力手下-四庭柱,个个喝得面红耳赤,一个头戴水桶状灰铁盔的粗壮矮子正在伺服着他们酒食,不是在倒酒就是在布菜。
在堂下躬身站立一人,低垂着他的疤瘌头。
“夏延族姑娘是被炎黄心焰买走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夏延族没来打东洼,我的几个人到现在也没找到。”站在堂下躬着身子疤瘌头说。
“哼!这么丁点小事都办不明白,我哥派你来是错的哟。”坐在客位的南洼丰主南宫玉贺放在酒杯,咧开嘴,露出满口的焦黄碎芝麻牙说:“要你找的人来了吗?”
躬着身子疤瘌头又向下一压,用他那一大一小的雌雄眼盯着南宫玉贺,小心翼翼的说:“丰主大人说的是,小的无能,人到是来了。”
“铎!”的一声,银酒杯砸在桌子上,北洼丰主敖苍手上一用力捏瘪了杯子说:“他不给人,你当时就应该杀了他。”
“是呀!怎么不杀!……”四庭柱也连吼带叫的附和着。
疤瘌头一听,身子压的更低了,大小眼乱转的说:“小的不敢去杀一位丰主,小的可没有这个胆子。”
“咣当!”敖苍把杯子扔到地上,手一拄地,挺身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大酒嗝,“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豹头黑刀,一丝刀刃的寒光闪过。
疤瘌头身子向后一缩,向后挪了两步。
敖苍又高又壮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又稳住身形,挑起浓眉瞪起大眼说:“总整这些麻麻烦烦的东西,明天我去砍了炎黄心焰那小子,大家分地,多快活。”
疤瘌头听后猛出了一口气。
“敖兄,息怒,我有一个好主意,让炎黄心焰再也硬气不起来,到时候还要请敖兄出场哟。”一双笑眼迷起来的南宫玉贺说。
“还耍花招,有用吗?”敖苍说。
“敖兄,放心,这次肯定有用。”南宫玉贺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粗布包放在桌上,用手拍着粗布包说:“全靠它了哟。”
“什么东西?”敖苍说。
“软筯散!”南宫玉贺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
“什么用?”敖苍说。
“到时候敖兄就知道了。”南宫玉贺说完,轻轻拍了拍手。
疤瘌头扭过头朝着门外喊:“叫你进来了。”
一个毛头毛脸的精瘦小子,鬼头鬼脑的从堂外走了进来,竟是东洼官寨的寨民毛猴。
毛猴的小麻杆身体向前一躬说:“两位丰主大人安康。”
南宫玉贺伸手一指桌上的粗布包说:“毛猴子,过来,把它拿上。”
毛猴过去拿起粗布包,南宫玉贺一把扯住了毛猴的鬓毛拉到自己面前,毛猴痛的直咧嘴,还不敢挣扎,南宫玉贺对他交待了一通,松开了他的鬓毛,毛猴用手揉着头。
南宫玉贺的一双笑眼突然睁大了说:“这事给我办好,要是办砸了,我要你的小命。”
毛猴赶紧把粗布包收进怀中,躬身陪着笑脸说:“放心,玉贺丰主,我一定办的妥妥的。”
南宫玉贺听后“嗯”了一声,看了眼疤瘌头,他伸手从怀中掏一个布包朝着毛猴扔了过去。
“哗愣!”一声,毛猴接在手中,入手沉甸甸,他眉开眼笑的说:“多谢玉贺丰主。”
“事情要办的漂亮。”南宫玉贺说。
毛猴躬身说:“包在小人身上。”
南宫玉贺看了眼疤瘌头说:“带他下去用些酒食。”
疤瘌头答应一声带上毛猴下去了,毛猴双手紧攥手中的沉包三步两回头的给坐在堂上的二人行礼。
南宫玉贺起身来到敖苍跟前伸手拉他坐下,然后跟敖苍说了一通。
说完南宫玉贺收起笑眼说:“还有一个,炎黄心焰拿着那柄红杆大槊的时候,可千万别要了他的小命哟,否则传到关内,可不得了。”
“嗯,听玉贺老弟你的。”敖苍说。
“剩下的,就看东洼官寨如何落到我们手中了。”南宫玉贺说。
两人的大眼与笑眼相对,一个“哈哈哈!”一个“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站在敖苍身后的灰铁盔矮子看着他“呵!呵!呵!”的笑。
“还不过来倒酒!”四庭柱其中的一个大叫。
灰铁盔矮子端着酒壶,迈开粗壮的大白腿朝着四庭柱走去。
夜色笼罩东洼官寨,一条人影鬼鬼碎碎的在小巷子中穿行,他来到巷子口,慢慢的探出头,微弱的灯光映在毛猴的脸上。
巷子口外是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放着一个拴着绳子的桶,离桶不远,有一个守夜人坐在椅子上,头歪在一边,鼾声不断,他的脚下放着一盏昏黄的提灯。
眼前的一切被毛猴看在眼里,他左看右瞧,不见人影。
他蹲了下去,顺势伏在地上,向空地中央爬去,他边爬边环顾四周,此时夜已深沉,人们都已经在睡梦中。
他爬到桶旁边的一块方形石板上,停了下来,虽然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是他浑身已经是大汗淋漓。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的呼出,这才伸出手抓住石板中央的石钮,用力提起。
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鼾声突然停了,坐在椅子上的守夜人伸直了头,毛猴浑身哆嗦了一下,面目抽动的盯着守夜人,屏住气息,一会儿,脸都憋得通红。
守夜人的头忽的歪向一边,接着鼾声又起,毛猴赶紧呼出一口气,然后猛吸一口气,又呼吸了几次,这才让自己平稳下来,他手上用力把石板挪向一边,低下头看着黑洞洞的水窖口,脸出现出笑意,伸手从怀中取出布包,双手擅抖的打开它,对着水窖倾倒了下去,一阵灰黄的粉沫落下。
毛猴收起空了的布包,放回石板,倒退着爬回苍子口。
一进入巷子,他站起身走了几步,见没人,撒开两腿跑了起来,刚拐过一个路口,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幸好那人身形灵敏,一个急闪躲了过去,要不两人非撞个鼻青脸肿不可。
“你大半夜的被踩尾巴了!”那人朝毛猴大叫。
毛猴也不搭话,转身就想走,那人确一把拽住他,毛猴边挣扎边说:“放开我!放开我!”
“跑什么?”那人突然把手里的小提灯拎到毛猴的脸前,毛猴扭过脸,没想到对方确“嘻!嘻!”的笑了两声。
毛猴听到笑声也扭过头来,脸上依然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那人把小提灯移到自己面前,一张贼眉鼠眼,肉肉的大鹰钩鼻子,嘴里伸出的两颗大板牙的脸,呈现在毛猴的眼前,这张脸太印像深刻了,竟然是土鼠。
毛猴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前胸说:“原来是你小子,吓死我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土鼠说。
毛猴的眼睛快速转了两下说:“睡不着,想去酒馆喝点,正好碰上你,走,一块。”
土鼠答应一声,毛猴将手搭在土鼠的小罗锅背上,两人沿着巷子朝酒馆的方向走去。
“这几天在酒馆怎么没看到你?”土鼠说。
毛猴略一沉吟说:“前几天喝的太多了,在家躺了两天。”
土鼠听后,向他们的后方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扭过头继续朝酒馆走去。
“你不说有发财的道吗,什么时候告诉我?”土鼠说。
“不急,到时候就告诉你了,跟着我保你发财。”毛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