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愕然道:“故意放他们走?大哥,你这……你这是何意?”
苌连山负手而立,望着山下远处,道:“不放他们走,抓了又能如何?”
刘瑾道:“这几人差点坏了我们的事,岂能轻易放过,当然是杀了最好。”
苌连山瞧了刘瑾一眼,道:“杀?二弟,有些事不是只有杀人才能解决的。何况,这几人背后的江湖势力非同寻常,若是杀了,除了一解心头之气,对我们可是百害而无一利。”
刘瑾道:“大哥,你放他们走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把自家宝图拱手让人呢?”
苌连山忽地长叹一声,道:“如今江湖动荡,我等欲要应付变局,须得多方下注才是。”
柳九儿一撩丝发,媚笑道:“三妹倒是有个疑问,不知大哥是不是真的想要那个小美人儿?”
苌连山一笑,道:“那美人儿,我自然喜欢。只是,要不得呀,也要不得。”
柳九儿道:“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苌连山道:“静观其变。”
山下一处密林,古树背后,周莫柔顺着山道朝着山上放眼望去,见无人追来,便转过身,微一抱拳,道:“承蒙杨公子出手相助,我等这才得脱险境,多谢了!”
杨起一笑,抱拳道:“周小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周莫柔对于他知晓自己的身份并不觉得讶异,笑问道:“不知杨公子为何会在此地?”
杨起道:“自那日汴州与你别后,我二人便去了陈州。经过明察暗访,我们发现忘忧山近些日子以来在江湖上的活动较为频繁,猜测忘忧山与那宝图多半有几分关系。也因如此,才摸到了这里。不料,竟恰巧遇到了你们。”
周莫柔点了点头,道:“此间事已了,我等打算折回陈州,不知杨公子作何打算?”
杨起道:“我二人离家已经有些时日,也该回门里复命了。”
周莫柔抱拳道:“既如此,那杨公子,我们就此别过!”
杨起回了一礼,转身走去。未几,只听得两声马嘶,便见不远处的丛林里蹿出二骑,朝着古道方向奔驰去了。
周莫柔等人徒步片刻,来到了马车旁。不知不觉间,天色傍晚,只见半黑的天空西边,落日埋下,残照里,晚霞丝丝缕缕,艳丽无比。
马车里,周莫柔怀着宝图,念及山上之事,沉思起来。
晓霜见周莫柔心神不属,握住她的手道:“小姐,你在山上没受欺负吧?”
何不止抓着背部,道:“他们想欺负你家小姐,怕是没那么容易。”
周莫柔笑道:“受欺负是没有,收获倒是不少。”
何不止道:“收获不少?难道与宝图有关?”
周莫柔点了点头。
晓霜道:“小姐,我们这次离家太过久了些,是不是该回家一趟了?”
周莫柔沉默了下,道:“陈州事了,我们便回。”
周莫柔一行乘着马车驶了两个时辰,在附近找了家客店休憩了一晚。第二日,天将明前便动身了,直至当天夜里才到了陈州。
夜空之下,陈州城里如往常一般万家灯火。
随着一声高而长的马嘶声起,马车忽地停下,传来了车夫小福的声音:“小姐,我们到群雄斋了。”
周莫柔打开轿窗向外看了一眼,稍稍迟疑了下,道:“西行三四里,先去城西吴家!”
晓霜道:“小姐是担心吴家出事?”
周莫柔道:“不错。那群武林人士决然不会善罢甘休。自那日起,已过两日,不知吴家究竟如何了。”
何不止道:“莫柔,这吴家与那武林人士的纷争,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又何必多管闲事?”
晓霜嗔道:“我家小姐可是江湖女侠,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还有,这明明是侠义之举,怎地就是多管闲事了?”
何不止被她斥了几句,一时哑然,不得言语。
周莫柔道:“其中没有那么简单,恐怕已经不是寻常的纷争了。”
戒嗔缓缓道:“依我看,江湖之事不要紧,想想办法怎么回去才是要事。”
何不止叹道:“没有那块心形石头,想回去便绝无可能。”
周莫柔道:“那岂不是无法回去了?”
何不止道:“也不尽然,只要寻得那块石头,便有望回去。”
周莫柔道:“那石头是你的,你总该知道在哪里吧。”
何不止道:“我去了那个地方,却没有找到。”
晓霜一脸茫然,问道:“小姐,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石头?回去,要回哪里去?是回周家吗?”
周莫柔一笑,道:“回去自然是回周家了。至于石头,就是一块好看的石头罢了。”
何不止忽地打了个哈欠,霍然起身,坐到晓霜身侧,道:“晓霜妹妹,我实在困得不行,借你小腿一用。”说着便歪下身子,侧躺在晓霜的腿上。
晓霜惊道:“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起来!”说着伸手去拉何不止的胳膊,无奈拉之不动。
晓霜哭笑不得,只得双手不住拍打着何不止。
周莫柔见状摇头,瞧了眼窗外,回手一拍何不止的头,道:“矬子,快起来!我们到了。”
何不止一惊坐起,吸溜了下口水,茫然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莫柔不料这转眼功夫他竟然真的睡着了,摇了摇头,道:“下马车,我们到吴家了。”
何不止方才醒来,弯着身子当先走出。
待到吴家门外,不见屋内光亮,却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传来。
借着邻家灯火,见昨日打斗的痕迹犹在,石亭边上的石凳东倒西歪,凌乱不堪,地面上的斑斑血迹隐约可见。
这血,似是比昨日多了些。
周莫柔心叫不妙,难不成这吴家已经出事了?
周莫柔对着何不止道:“矬子,快去瞧瞧!”
何不止应了一声,轻步一跃上得前去,见大门敞着,抬手振动两下门环,呼道:“丐帮何不止与几位友人,前来拜会吴家家主。”
屋里没有丝毫声响。
何不止又呼道:“有人在吗?”
屋里依然无人回应。
何不止回身一摊手,道:“没人理我。”
戒嗔走上几步,扬声道:“小僧法号戒嗔,两日前曾在吴施主这里化过缘。天色已晚,我等本不该打扰,不过确有要事,便特来拜会。”
其声虽说仅只几句,但却饱含着深厚内力,洪亮而雄厚,加之夜里静谧,语声更可清晰的传开。
吴家整个院落还是悄无人声,静得似乎连一丝活人的气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