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金戈铁马射天狼
书名:雪海寻魂记 作者:坐家三叁 本章字数:4552字 发布时间:2022-05-04

叶青枫骑马下了凤鸣山就有巡逻军士检查,丰庆节战事中期整个凤邑郡屯兵高达四十万之多,虽然在停战后逐渐撤离,可目前除了边军的十万人之外,凤邑郡还有十万大军驻扎,另有五万负责凤邑郡的军管治安。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凤鸣山下招福马站根据叶青枫的要求还是换了三匹马跟随,叶青枫一路换马疾行,终于在名叫“望关坡”的山岗上看到了天水关全貌。

天水关隘为土木筑成,不断的修缮已经拔高至极限,尚元城的城门楼三座都不及它硕大,整体土黄的色调显得格外厚重,目光所及,关隘下都是军营,旌旗招展,一阵风起黄沙飞舞,天水十万驻军的连营蔚为壮观,不时传来号角和鼓声阵阵,看得叶青枫热血沸腾,难怪男儿建功立业都要在这沙场之上。

叶青枫放开马站的马匹,这几匹马儿居然自己踏上回程,他抖动缰绳朝天水关奔去,小雷想飞去关顶,就快要到达天水关楼阁之时,忽然数十道箭芒向他飞来,虽然无功但吓了小雷一跳,他转身飞落在叶青枫的肩头说道:“老板,他们要干嘛?这种带铁的玩意,就算追上我,连我的羽毛都射不穿。”

叶青枫说道:“这是战场前线,刀兵箭矢都很正常,你还是来我怀里吧,不要乱跑。”

小雷进入口袋后,还是埋怨太臭,叶青枫心中感慨,守关军士真是把天水关围成飞鸟难渡。

离军营约有十里就不能前行,一排排比马高大的鹿砦后有一道道宽约三丈有余的壕沟,叶青枫只得勒马朝鹿砦的开口处而去,刚靠近鹿砦处,壕沟之内已经有一排弓箭手起身对准了他,有人大声呵斥:“军机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叶青枫大声解释:“青衣坊叶青枫,来天水关公干!”

内力雄厚的叶青枫开口后,军士们都听的很清楚,在众多弓箭手的瞄准下,他来到鹿砦的开口处,拿出令牌和军部的命令,过了军营的第一道哨卡。

叶青枫牵马过了哨卡,一刻钟不到,前方黄沙泛起,一队骑兵来到他的面前,马背上带头之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说道:“黄旗军先锋营总兵杜铮见过叶统领!”

叶青枫得见杜铮当然开心,上马和他回到黄旗军大帐,大帐设于天水关之下,出帐即可上关。

军帐内,三位镇抚使,七位总兵正在和将军齐卓凡商议军务,杜铮也需要参加,叶青枫不便参与就独自走上关隘,站在门楼之下,只见眼前一片开阔地带,几十里范围之内连棵高大的树木都没有,关外一箭之地,地上皆是黄土,看得出这片区域就是两国骑兵来回冲杀使得地表都已经寸草不生,视线的尽头处看到上烨国的军营连绵不断。

天水关与嘉泽关有宽敞的车道连接,依托地形,加之历代君王的不断征夫修缮,算是天险般易守难攻,因为在天水关之外,地势陡降有个三十余丈的斜坡,这就形成了进攻需要仰攻,而关隘上弓箭俯射的天然优势又增加了射程和杀伤力。

天水关之雄是在于它的高度,十余丈的垂直落差加之关外百米的斜坡,就是正常人登上关隘甬道之时都会气喘吁吁。

天水关之坚固,是到了甬道上的叶青枫才体会得到,这甬道约有两丈余宽,可行车马,每个墙面箭垛后都是两位兵士,弓箭和长枪佩刀都闪烁着寒光,万余军士随着甬道的绵延直到天际。

黄旗军在停战后的时日里,上烨国已经佯攻天水数十次,都是小股骑兵,在关隘弓箭的射程之外或谩骂或游走,前几日突然推着个五丈余高的箭楼来到关前谩骂,上面挂满二十余颗蜀国谍子的头颅,拇指的头颅就挂在最高处。

关下黄旗军帐,齐卓凡率先出帐,众部下随之而出,上到关隘,齐卓凡看见了叶青枫,面无表情的他拱手示意,算是打了招呼,叶青枫只是看见他双目间印堂之上有颗红痣,特别显眼仿佛画上的一般。

齐卓凡是蜀国 军部的少壮派代表,将门之后,祖父就是军中大佬,临死前都还在担任兵部尚书,十六岁参军,三十年戎马,现在已经是黄旗军统帅,皇上御封的黄旗将军,他是蜀国目前最年轻的将军,而丰庆之战后三年内天水关的守关任务中,齐卓凡就是最高军事指挥官。

整日兵不卸甲的齐卓凡走到叶青枫身旁低声说道:“拇指的头是我发现的,我与他是旧日好友,你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除了打开天水关的大门。”

叶青枫很感激,说道:“多谢齐将军,我此行只是要带回英雄的头颅,不会在军事上给你添麻烦。”

齐卓凡带领其他将领巡视关隘,留下杜铮与叶青枫说话。

杜铮知道韩流已经死去,但他还是执意要拜谢叶青枫,感谢他救出韩流,二人看着关外都有些惆怅。

叶青枫的来意杜铮知道,他对这位新上司的任务感到担忧,千军万马之中想要来去自如不是件容易的事。

叶青枫拍着杜铮的肩膀说道:“若是简单,坊主就不会让我来了。”

忽然天水关上有哨声响起,号角声声,叶青枫和杜铮转身观看,对面上烨骑军如一线潮水般由天际涌来,天水关上鼓声阵阵,鼓点急促,杜铮告辞后跑向自己的防区。

叶青枫感知本就异于常人,他已经感到脚下大地微弱的颤抖,齐卓凡回到叶青枫站立之处,门楼上拿着鹰眼的军士大声报告:“将军,敌方此次出动兵马约有万余,没有步军,没有攻城器械!”

齐卓凡说了句:“继续观察!稍后再报。”

天水关上的守军训练有素的把长弓取下,戴上扳指把弦崩紧,天水关上片刻安静腾起浓浓杀意,甬道上每隔三十丈就有的箭塔楼里搬运箭矢的军士已经开始忙碌。

天水关在铁蹄之下开始轻微抖动。

“将军,敌军没有减速!距离三百丈。”

“知道了!再探。”齐卓凡说完转头跟叶青枫笑了一下说:“叶统领刚到,上烨就来欢迎你。”

叶青枫笑而不语,齐卓凡也是不会聊天之人。

齐卓凡问道:“看叶统领身边没带刀剑武器,不知是否需要?”

叶青枫摇头说道:“我还有些拳脚功夫,就不劳烦将军挂念。”

两人说话间,马蹄声戛然而止,上烨骑军已经到了关下,他们恰巧在关上箭矢射程之外停了下来。

齐卓凡用拳头敲了下墙头骂道:“又来这套,打又不打,真他娘的扯蛋!”

关上关下都安静下来,有单骑慢慢走了出来,齐卓凡在鹰眼中注视着他,这人齐卓凡认识,是这路骑军的统帅肖天狼,整个天地间仿佛就只有他一人,听到他慢悠悠的马蹄声,“嗒,嗒,嗒,嗒”。

来到斜坡之下,他没有再前行,勒住缰绳,这匹战马四蹄雪白,深棕色的身体上再无杂毛,这是肖天狼的坐骑,他的心爱之物“踏雪寻梅”驹。

肖天狼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光,他把缨盔取下,手拿马鞭指着齐卓凡喊到:“三只眼的齐家小儿,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接下来的半年是我肖天狼统领后方军寨,你若想捞点军功可以来战,怎么玩都行,我一并接着就是,别整天躲在天水关这个乌龟壳里,你也太让齐家长脸了吧!”

齐卓凡的脸上这颗红痣经常被人调侃,最恶毒的就是骂他三只眼,而肖天狼也是上烨将门肖家之后,两国大战前还偶有走动,所以也算熟人。

齐卓凡差点气的把手中的鹰眼丢了出去,他清了清喉咙说道:“哦!我当是谁在骂街,是只狼还是狗啊,像你这样的货色我们天水关宰得还少吗?我也算是服了你,带着万余人到天水关外作秀,姬家让你做将军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这骑军人吃马嚼的不花钱啊?就为这几句废话就劳师动众,你脑袋里装的是马尿吗?”

齐卓凡说完,天水关上哄堂大笑。

肖天狼也不恼怒,笑眯眯的看着齐卓凡说道:“走了!这么近都没人敢出手,天水关都是些酒囊饭袋!”

话音刚落,就有拉弓弦之声响起,齐卓凡举起单手,众军士放下长弓,他知道这肖天狼武艺超群,三十岁就已经是蓝关境高手,听说最近还提升了境界,这三十丈之外的箭矢对他来说简直没有任何威胁,贸然射击反而成了他的笑柄。

有恃无恐的肖天狼,本就打算来折些天水关的锐气,也为自己来统帅大营摆些威风,他这一走仿佛做实在天水关下来去自由的事实,而敌军连箭矢都没敢射出一支。

齐卓凡也拿不出应对的办法,若让他就这样走了又心有不甘。

叶青枫看齐卓凡焦躁,接过一柄军士的长弓后,朗声说道:“来将可敢接我三箭!”

肖天狼兴奋的转过马首说道:“有何不可,只是我也要看看出手之人是否有这个资格!”

听完他的话语后,叶青枫轻轻跃上墙头箭垛,猿臂轻舒,手中拿着一根箭矢,弯弓搭箭,一道箭影如流星般滑过,在肖天狼身后二十丈外的人群中落地,整个箭身抖动出“嗡嗡”的声音。

肖天狼身后的骑兵出于本能躲避,整齐的队形出现了个大口子,他转身看落地的箭矢和涣散的队形,骂了声:“废物!”只是心中暗自收起轻视之心,若是这一箭射向自己刚才岂不是要手忙脚乱。

叶青枫问道:“现在我是否有这资格?”

肖天狼抽出长剑,他发现叶青枫是轻描淡写的射出箭矢,那自己周围三十丈内都在他射程之中,他嗅到危险的味道。

杜铮慢慢靠过来,刚才叶青枫跃上墙头他就知道有好戏看,别人不知,可消息灵通的杜铮早知道自己上司的英勇战绩,叶青枫也看到杜铮的身影。

骑虎难下的肖天狼郑重的问道:“你是谁?你要如何射这三箭?”

叶青枫说道:“我乃黄旗军总兵杜铮,你准备好就通知我,我就射你三箭!算作为你离开天水关送行。”

墙下杜铮那白皙的脸蛋泛起红光,雀斑更加明显,这个老大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肖天狼想了一下说道:“好!杜总兵就按你说的,开始吧!”

话音刚落,叶青枫弓步弯腰,脚踩在两个箭垛之间又射出一箭,箭矢快若闪电朝肖天狼胸前袭来,肖天狼挥剑挡住胸前,箭头犹如刀尖狠狠撞击在剑身之上,巨大的冲击使得箭矢的尾部已经变成齑粉,但箭头还在推动着剑身,肖天狼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危险,他把真气运到极致抵挡,坐下宝驹都不停挪步退后。

“第一箭!”叶青枫的声音传的很远。

肖天狼已经后悔,勉强才把箭头挡住,他顾不得颜面,调转马头就要离开,能退一步就多一分安全。

叶青枫喊道:“第二箭!”他用力拉满弓弦,正要射出箭矢,“咔嚓”一声长弓断裂,肖天狼已经转身开始加速,听到弓弦响就俯下身体做了个蹬里藏身,余光瞄到叶青枫居然把长弓拉断,不觉大喜,在马背上还说道:“已经两箭了!”嘴里说着话,可马已经奔跑起来,肖天狼心想,现在可就安全了。

叶青枫把长弓拉断,周围的人都一片哗然,这声音都是为叶青枫惋惜,杜铮暗骂:肖天狼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

叶青枫看那肖天狼的马已经开始奔跑,情急之下大喊一声:“杜铮,抛出弓箭!”

杜铮下意识的把手里的长弓和箭矢抛了起来,叶青枫在墙头上没有弯下腰,用脚踢出杜铮抛起的长弓,用手抄起一根箭矢追赶飞出的长弓,叶青枫知道若是让肖天狼再退十丈,那弓箭就没有了杀伤力,所以他要缩短距离。

在离箭垛二丈之遥,叶青枫在空中拿起长弓,搭箭就射,口中喊到:“第三箭!”

就是缩短这二丈的距离,肖天狼的马匹刚刚越过了叶青枫第一支插在地上的箭矢,他突然感觉背心处像被大铁锤敲击,“当”的一声响,护心镜裂开,喉咙发甜吐出一口鲜血。

惊魂未定的肖天狼只顾狠狠夹住马腹加速逃离,周围的骑兵看到了这一幕,纷纷避让跟着肖天狼狂奔而去。

叶青枫射完第三箭,滞留空中的身体已经下坠,强行提气纵身,像只漂亮的蝴蝶,又退回城头。

肖天狼带着他的骑军慌不择路,引发了恐慌,后面不明真相的骑兵以为发生什么变故都纷纷逃离,就仿佛叶青枫一箭之下万余骑兵退。

天水关上的军士目睹了这三箭,整个关隘沸腾起来,齐卓凡怎肯放过这个提升士气的大好良机,他朝头上楼阁处的示意,军鼓响起。

咚,咚,“杀!”

咚,咚,“杀!”

…………

守关军士们随着鼓点,用长枪拄击地面附和,然后大声喊出“杀!”声势浩大。

杜铮手里没有长枪,只好跺脚附和鼓点,把脚底踏的刺痛也掩盖不住喜悦的呐喊。

杀声震天,固守天水关的军士多日不得出战的胸中郁闷得到了释放。

肖天狼的骑军听到杀声,更是跑到飞快,回到大营时肖天狼缨盔早不知掉落在什么地方,他心有余悸的摸着胸口,终于捡回小命,至于下属来报共计折损四百余骑,这又算得上什么,他吩咐身旁校尉:“把死伤上报军部,蜀国今日劫营,我部奋勇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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