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悲哀是太过天真,可你却把我看得过于复杂。
很多次我试图跟你谈谈那有别于你印象中的我,可还没等我开口,你深锁的眉头、凝重的脸容以及似带不悦的叹息等防范举措就如汹涌的浪潮,将我冲撞得晕头转向。
你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无外乎是对外界环境的不信任,而我走得这般小心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如果我们能在一起,那会是多么的幸运与幸福。
我们可以在异地他乡坦承内心的迷茫与脆弱。
我们可以在闲暇的时候,游遍市里的山川海湾,街市小巷。
我们可以在深沉的夜晚,编织梦想,述说爱意。
我们可以轻柔地走进彼此的心田,刮擦郁结,播种承诺。
我们可以为了对方,改变自己,委屈自己。
我们可以为了若干年后的幸福生活,努力奋斗,拼尽全力……
所以,每次离你而去的时候,我总感觉在跟希望作别,走向的是死寂的荒漠。这份难舍难分的疼痛让坐于驾驶室的我相当焦躁,那感觉就如囚禁在度秒如时的深牢中一般。
离去,决心总拽不断失落的拉扯;相逢,机会还在祈求恩泽的降临。
缘君,我何时能走进你的心里?我何时能习惯与你的分离?
往往驶出金鹏物流园后,我的心情也不能平静下来。这时,我通常会把车停在路边,做些必要的调整。
路两边停了各式各样的货车。跟同行们细心计算一天的收入和开支相比,我肯定更愿意回想与你的见面,以及“反刍”溢满胸腔的情思。
所以,在喇叭声和引擎声交织起来的喧闹网中,我倒很享受驾驶室里的那点安静,全神贯注地沉陷于冥想与沉思中——
“疲惫的太阳陷入了群山的怀抱之中,四野暗淡,万物模糊,唯有希望还在闪烁火花。站于11栋货台上的你,如花朵一样迷人,如钻石一般闪亮。你依然爱用红色装扮自己,火热的青春,魅力四射的活力,火光般耀眼的未来。
“夜色如潮水一般漫来,路边的车辆退潮一样散去。此时的你在做什么?虽不知晓答案,却明了思念是抗拒孤独的最好手段。漫长的角逐让人心累,难以满足的欲望扰人清梦,安静的思念却让一切沉静下来,像那平静的湖面将涌动的暗潮久久压制。
“梦里,我走在与你相逢的途中。路上铺满松针,周围姹紫嫣红,湖水波光粼粼,鸟儿清脆的鸣啭响彻四周。万物在你细心的护理下展现出了蓬勃的生命力,你的倩影与繁花融为了一体。
“晓来天晴,风儿伏在我肩上哭泣,没有温暖臂弯的安抚再坚强的心灵也有疲惫的时候,她的忧伤又让我想到不远处的你。今天,你还好吗?成熟的你像那林中挺拔的杉树,可风雪寒霜以及孤寂必然朝你侵袭而来。我担心的不是你那坚强的意志和永不枯竭的抵抗能力,而是你放下防备时的无聊与空虚。成熟很美,成熟也累!”
每年都有几个艰难的日子。凌晨的第一秒,身上就像捆缚了一层细密的罗网,顺着时间的推移,那罗网在慢慢收缩。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刺痛我的眼睑时,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滞,那我就不必为应付漫长的一天,熬心费力了。
闭上眼睛,好想再次落入梦乡,可在喜庆氛围中浸染过的阳光都变得炽热起来,翻来覆去无果,只能无奈地起来。
为了生计,我拖着疲倦的身躯走进弥漫着甜柔气息的世界中来,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喜悦与幸福,而是没来由的排斥与厌恶。
我心似冰冻,甚感孤独,像囚禁在一座地下的冰窖之中。尤其是看到一对对从我眼前走过的亲密情侣时,心中摇荡起的酸涩像那被堤坝阻留的肆虐洪水。
我也知道苦捱过去又有长短不等的几个月时间用来调整。在苟且的日子里,我会慢慢趋于平静。可是,因为你,我想做出些改变。
这也是为什么我比往年更加烦躁的原因。我在做一个异常勇敢的决定,准备实施一项具有重大意义的行动。
14年2月13日,天气阴沉。吃过午饭,我步行去了南岭村。
在那条狭长拥挤的路上,我没再让胆怯捆住手脚,我将注意力都投放到商店内的物品上。我想送你一件礼物,既表明我的真心,顺便也刷一回存在感。
南岭村商贸繁荣,人流熙攘。很多商店的门口都挂起了庆贺“情人节”的促销横幅。在激昂的热曲声中,女店员正卖力地招揽路过的行人。
经过一家门店时,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向我靠来,“帅哥,明天就是情人节了,买一个修身的美体仪给女朋友吧!”看着她,我拘谨异常,可心中却荡漾着一丝甜蜜。
艰难拒绝那个女孩后,我走进了南岭村最大的商场,可在里面转了一个多小时我也没有拿定主意。我不知道给一位关系不明朗的心仪者送什么合适。
在我心中,你是一女神,一丰碑,一需顶礼膜拜的偶像,一愿舍弃所有跟随的领袖……我们之间好像横亘着一条用什么都不能填平的鸿沟。
一想到严酷的现实,我的心情就沉重起来。在如潮的人流中,我如一只惶急的猴子,抓耳挠腮。
在商场外的台阶上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的一间花店,娇艳的花朵似你笑容灿烂的脸,好像还在向我抛媚眼送微笑。心中一亮,径直走了过去。
花店不小,群芳争艳,浮动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可我却在徘徊中犹豫犹豫中徘徊,也开始怀疑这世间有没培植出能准确定义我们关系的花种。
“老板,有没有一种既表达祝福又兼顾爱……慕……”我越说声越小,像是在供述犯罪过程。
“玫瑰呀!”她爽快地回答。
一听到玫瑰那两个字,我就浑身不舒服,好像被它的刺钩伤了。
“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我咕哝着。
“那就买康乃馨吧!”好像揣度出了我的心思,她热心地帮我分析起来,“康乃馨不仅象征着真挚的祝福,在它朴素的外表下还涌动着火热的激情。”
“那就来二十束。”我对她的解释相当满意。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含蓄,充满诗意,更留有后路。
出了花店,掂着半斤不到的花束,不免觉得礼物过于单薄。想到家里逢年过节走亲戚送礼都喜好成双成对,我又跑到邻近的超市买了一大铁盒装的德芙巧克力。
礼物买好后,我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思考如何将这沉甸甸的礼物稳妥地送到你的手上。
最好的方式自然是直送,不管你是感动羞怯吃惊恐惧还是愤怒,至少我可以通过你反馈的信息来调整心态和追求的方式。
可如同对待玫瑰的态度我一开始就把“直送”的方式排除了,不敢想象那般勇猛的求爱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我肯定会成为三年内工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是我怎么也不想面对的情形。
找快递公司?还不嫌丢人?找人送?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