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章:五十大寿
书名:掌门过江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377字 发布时间:2022-05-03

夜里,风雪忽大,韩柏松取出白虎皮让苏好御寒,前些时日,柴伯骏斩杀猛虎,众人手上也有虎皮,纷纷取出御寒。


一夜风雪大作,天明时分,却风停雪霁,天气极佳,众人早早起身,摩拳擦掌要伐木取棍,却远远望见一行人浩浩荡荡走来,细细一看,原来是藏风七猎。


众人心下一惊,立即警惕,成狮手握黑剑,咬牙道:“老子要砍了他那大刀和钓竿。”七人越走越近,一个个身着崭新的衣裳,神采奕奕,连那矮小异常、面目可憎的钻地鼠也比前两日顺眼三分,但七人身高、身形、容貌相差极大,站在一块儿,真是翠竹苍松与歪瓜裂枣并存。


钻地鼠一露面,谢芊扬半个身子都掩在苏奕飞身后。藏风七猎旁若无人地走来,陈柳陆三人右手按在剑柄上,苏好的佩剑已出三分,他七人脚步不停,疾行过去,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众人惊讶又疑惑,龙蜓好奇嘀咕道:“今日不打么?”藏风七猎停在山崖之下,竟对山壁上的木棍儿视而不见,反而仰望崖顶,大清早这七人意欲何为?


苏奕飞谢芊扬猜测,“多半给他们师父请安。”七人站了两刻钟,一动不动,众人也站了两刻钟,苏奕飞道:“程门立雪要改成山脚积雪了。”


几人转身离去,准备继续伐树,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徒儿庆贺师父五十大寿,恭祝师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大惊,原来今日是祝参天五十大寿,难怪藏风七猎盛装喜庆,早早前来,他七人话音一落,崖壁上飘出一抹灰色的人影,因身居高处,隐隐约约,只见一点。


高崖之上落下一句话:“雪地冰寒,跪着做什么?都快起来!”藏风七猎跪成一排,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洛渊清道:“师父,清儿画了一幅《云崖西照图》,贺师父大寿。”


钻地鼠朗声说道:“师父,徒儿自前日起,已将庭院里里外外打扫三遍,纤尘不染。师父,您到院里坐一坐吧,徒儿七人为您庆贺五十大寿。”他言语中透着浓浓的恳求,樵夫亦是如此,说道:“师父,我砍到了最好的胡桃木,和渊清一起做了一把躺椅,搬去大师兄院子里了,您去躺一躺吧!”


祝参天尚没说话,炭翁便道:“师父,我烧了最好的炭,在大师兄院子里燃着,暖和无烟。”“师父,我猎了一只獐子,”屠夫接口,“獐子肉最是滋补,徒儿已将它熬成浓汤。”


巨汉泰山道:“师父,泰山用那浓汤煮了一碗长寿面,您去尝一尝吧!”哼哼哈哈最后说:“师父,徒儿备好了小曲儿,您一边吃长寿面,徒儿一边给您唱小曲儿贺寿。”


七人依次说来,言辞恳求,祝参天高立崖壁,众人看不清他神情,但他的声音从天而降,“为师知你们素来孝顺,心领便是。五十知天命,一只脚踏进棺材,不愿轻易挪动,长寿面你们七人分食,去老大院子里好好吃上一顿獐子肉汤,驱驱冬日寒气,叙叙兄弟之情,我在参天洞中住得很好,不必挂念。”


祝参天转身要进洞,众人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朱儿和姐姐恭贺大师兄五十大寿,长命百岁。”祝参天脚步一顿,转身看下,只见血骨双煞一红一白,飘然而落,末雪双手上捧着一个物件,用红绸遮住,末朱道:“祝大师兄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区区薄礼,望大师兄笑纳。”她揭开红绸,洛渊清双目放彩,那是一把焦桐古琴,身有断纹。


祝参天只唤了一声“清儿。”洛渊清便回答:“师父,两位师叔的贺礼是一把身有断纹的焦桐古琴。”崖壁上落下一句:“好琴难得,阿雪、朱儿,你们有心了,但我这双手早已不弹琴!”


双煞身子微微一颤,龙蜓轻声嘲笑:“哈哈,拍马屁送错礼。”崖壁上的祝参天道:“你二人不远万里送我瑶琴贺寿,却之不恭,这琴我收下了!”


末朱眼神忽亮,眼角眉梢皆是欢喜,一向冷若冰霜的末雪也咧开了嘴,笑容漾上双颊。祝参天却淡淡然说道:“清儿,这焦桐琴送你了。”


惊喜忽然落到脑袋上,洛渊清满脸不可置信,血骨双煞却如冷水浇顶,贺礼才收下,转眼又送出去,末雪难掩失望,韩柏松等人只在旁边看热闹。


崖顶又落下声音了,“我多年不弹琴,这琴搁在洞中,也是蒙尘,你正好缺把好琴,且拿去吧!”洛渊清喜不自喜,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接过末雪手中的瑶琴,连连道谢。


末雪脸若冰霜,末朱挣扎道:“大师兄……”“清儿,”祝参天当即打断,“你两位师叔千里送礼,我这参天洞简陋寒酸,不宜待客,你请两位师叔到老大院里坐一坐,喝碗热汤,好生招待三日。”


钻地鼠道:“徒儿遵命。”末朱眉心拧紧,满眼不悦,祝参天转身回洞,洛渊清轻抚瑶琴,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哼哼哈哈道:“到院子里弹奏一曲。”洛渊清兴奋得连连点头。


钻地鼠道:“师叔,请……”双煞瞧他面目可憎,又被祝参天明收暗拒,心中恼怒,不待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藏风七猎围着洛渊清看瑶琴,韩柏松等人无心停留,转身离去,要继续砍树,却听到山坳之后传来一声娇叱,众人一惊,不知又是谁来了?


洛渊清扔下手中瑶琴,飞奔过去,泰山抱好瑶琴,与其他五人尾随而去,龙蜓抬头张望,嘀咕道:“不知又来了什么人?”


话音一落,山坳处飞出一个绰约人影,身披淡绿斗篷,淡雅脱俗如雪中新竹。洛渊清见之即喜,加快脚步,落到她身边,将人护在身后。


那女子左手提了个篮子,右手轻轻揉捏左手手腕,洛渊清柔声问道:“伤着了么?”那女子柳眉蕴着薄怒,并不言语,洛渊清甩出钓竿,厉声说道:“两位师叔伤了佳人,过来道歉吧。”


双煞飞身落来,末朱道:“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语气么?”绿衣女子道:“今天是好日子,不必计较。”她转身便走,洛渊清急忙追上。末朱不满,悠悠道:“美人关,英雄也难过!”


绿衣女子陡然回头,眼怒气微涌,丝毫不惧,问向洛渊清:“你们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师叔?”哼哼哈哈怪里怪气地答道:“这两日凭空冒出来的!”


绿衣女子小嘴一撇,道:“好,今日你们叫我之湄或是水姑娘。”对她的吩咐,藏风七猎极为恭敬,不但韩柏松等人好奇这女子来历,双煞也疑惑不解。


黑炭盯着她手中篮子,道:“叫水姑娘太过生疏,今日我们也学着渊清寻常的叫法,叫你之湄,这篮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水之湄俏皮一笑,道:“又不是给你的,你打听也没用!”她仰起脑袋,大声喊道:“大师兄,之湄给您贺寿来了!”这话一出,雪谷里顿时弥漫了一股惊讶,双煞身子猛然一颤,末雪脸上白了三分。


韩柏松与苏好小声絮叨:“那周老前辈收了不少徒弟啊,满天下都是。”苏好摇头,道:“可惜他徒弟对他恨意极深,不能桃李满天下。”崖壁上飞出一人,迎风而立,落下轻柔话语,“小师妹,师娘可好?”


水之湄道:“有劳大师兄挂心,师父不在雪竹林,一个多月前,她老人家随姑姑外出办事了,临行前嘱咐之湄,大师兄的五十大寿,务必准时送礼。”


祝参天好似微微作揖行礼,道:“有劳师娘费心,辛苦师妹。”双煞心头一抖,暗叫不好:“竟得罪了师娘的弟子。”她二人飞跃近身,末朱笑盈盈道:“小师妹,方才多有得罪,恕罪恕罪。”


水之湄板脸说道:“我师姐好着青衣,不爱艳红,也不喜素白,两位眼拙认错人了。”一只雄鹰忽然从天而降,沿着崖壁飞掠而过,发出一声长鸣,众人仰头望去,一览雄鹰风采。


成狮打开杨霏盈装弓箭的木盒,取出青弓碧箭,苏好眼疾手快,急忙喝止“不能用!”成狮急道:“我要射下那老鹰。”苏好道:“这青弓碧箭小巧玲珑,是女子弓箭,你力气大,会拉崩它的。”她夺回青弓,重新装好。


水之湄歪头,笑盈盈夸道:“你这副弓箭真好看。”苏好微微点头,她既然是祝参天的师妹,她便不欲搭理。


洛渊清凑近水之湄,言语中带着淡淡的请求,问:“之湄,你篮子里装了什么东西?给我瞧一瞧罢?”水之湄只是不理,望了一眼山壁上的木棍儿,朗声问道:“大师兄,他们也是来给你送贺礼的客人么?”


“非也,”祝参天答道,“他们是为救我洞中的两位客人。”水之湄仰着头,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几下,又问:“大师兄意下如何?”


崖顶落下的声音十分爽快,“他们若上得来便将人带走,我绝不阻拦!”水之湄拍了拍篮子,道:“大师兄,之湄采了竹尖晨雪,想上你的参天洞,讨杯香茶润润神!”


众人不禁一惊,七徒贺寿,也只是在雪地中跪拜,双煞送来寿礼,祝参天顷刻间就转送礼物和送客,这小姑娘还想上参天洞?


“好。”祝参天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谢芊扬双眼大亮,悄声道:“且看她如何上去!”只见一根长绳自崖顶飘然落下,绳子末端系着一个布袋,洛渊清快步奔过去,解开布袋,取出一双鞋子,递到水之湄面前。


水之湄摆摆手,说道:“今日不穿鞋。”她指着崖壁上的木棍,道:“我瞧着这木棍儿很有意思,我踩来玩一玩,横竖大师兄会拉着我,不会掉下来。樵夫,借你背篓与我。”


樵夫解下背篓,洛渊清为她装好篮子,背在身后,水之湄又道:“炭翁,你去取些好炭过来。”


“小师叔,屠夫猎了獐子,熬了浓汤……”“好极了,”水之湄催促他们,将各自的寿礼统统取来,藏风七猎喜笑连开,拔腿跑得无影无踪。


水之湄转向血骨双煞,冷脸说道:“我要上崖了,你们快走罢!”她目光扫过苏好,声音温柔,“我借你们的木棍儿用一用。”


谢芊扬扬起小脸,问:“既然是借,什么时候还,怎么还?”水之湄微微一笑,道:“即借即还。”她身子轻轻一跃,踏着崖壁上的木棍儿一级一级飞跃向上,身手灵活,身影轻盈。


谢芊扬双眼一转,大喊道:“不用还了,你借我们木棍儿,我们借你绳子,大家扯平了。”她话音一落,刚要踏步上前,苏好已先她一步,施展轻功,踏着木棍,拾级而上。


谢芊扬只落后一步,紧随向上,成狮哈哈大笑:“大家扯平,不欠不还刚刚好。”转眼间,水苏谢三位姑娘青云直上,越来越高,苏奕飞担心木棍短而滑,大声嘱咐谢芊扬当心,便也施展轻功,踏木而上,韩柏松也不甘落后。


“我也去。”林清溪龙蜓成狮三人同时出声,陈止行急忙拉住成狮,道:“成二爷,你手持柴掌门黑剑,你留下,我上去。”成狮随他目光掠向血骨双煞,果断点头,陈止行林清溪龙蜓三人踏木而上。


成狮柳一凰陆一鹏莫峥四人留下,防着血骨双煞发难,末雪冷眼以对,末朱挑眉不理。


水之湄踏上第七根木棍时,脚下忽然一滑,往下跌落。苏好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抓住了她手腕,水之湄右手拉住了崖壁上的绳子,垂在半空。


“多谢,”水之湄盈盈一笑,又轻声催促,“还不快些上去?”苏好微微一晃神,惊讶不解,却有一股内力将她往上推去,水之湄松开了她的手,只握着长绳挂在半空。


苏好站在头顶木棍上,心下疑惑:“她帮我?她为何帮我?”因救父心切,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苏好踏着木棍奋力向上,随后而来的谢芊扬伸手拉水之湄,水之湄却道:“一借一还已扯平,我不愿再借。”


谢芊扬也不强求,灿然一笑,留下一句:“你保重啊。”后来的苏奕飞韩柏松急匆匆向上,陈止行才停了下来,道:“姑娘先请!”


水之湄极是礼貌,温柔说道:“多谢礼让。”她一手握住木棍儿,一招鲫鱼翻身,飘飘然落木棍之上,继续向上,林龙二人尾随其后。


木棍儿很快便没了,苏好手握长绳,双脚抵在山壁上,奈何石壁着实光滑,不易落脚,她低头道:“谢家妹妹,石壁光滑不易落脚,你当心啊!”


谢芊扬道:“既有长绳,我可不怕,咱们一鼓作气。”苏好手握长绳,不敢懈怠,翻飞而上,也不敢歇息,随后的谢芊扬苏奕飞韩柏松等人亦是如此,握绳悬空,一步步咬牙向上,寒雪天里热出一身汗。


众人都希望早些攀上参天洞,救出青林子和赤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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