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拂来到京城,转眼间已有月余。
凝霜在家中日夜思念他,因此告别纪母,来京寻找纪晓拂。纪母担心儿子一个人在京无人照顾,因此同意了凝霜的想法,并嘱咐她好好照顾纪晓拂。纪晓拂听到凝霜到来,非常高兴,和秦安一起去城外迎接她。
这一个月来,纪晓拂也日夜思念着凝霜。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想起她的倩影、白纱以及他们在杞县时的点点滴滴。纪晓拂想到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害怕她孤单,多次在母亲面前夸赞她,临行前还特意嘱咐母亲好好对待她,同时把家中最好的丫鬟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尽管如此,纪晓拂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她,担心她被人欺骗,担心自己不在身边她会孤单等等。
这次听到凝霜到来,纪晓拂激动异常,腾出最好的屋子留给她,一大早就和秦安来到城外迎接她。
他们两人一月未见,心急如焚,二人见面就拥抱、寒暄,早把秦安忘在一边,秦安也知趣地离开。纪晓拂看到凝霜,非常开心,带她去吃京城最美的食物,看最美的风景,给她买了一大堆首饰衣服和她最爱的食物。
凝霜和纪晓拂在京城住了下来,纪晓拂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关心爱护凝霜。唯一不一样的是,他陪伴她的时间更少了。
纪晓拂每天很早起床上朝,然后处理政务,工作十分繁忙。纪晓拂爱交往,偶尔有空也喜欢和花荣等人出去喝酒游乐,很晚才回来。他的朋友们大多都是京城各位大人的儿子,他们基本出生于显赫之家,像纪晓拂这样出身平凡的人很少。
有时候,他也想过带上凝霜,但凝霜有些腼腆,和这些富家公子们相处似乎有些不适应。
再说,她和纪晓拂虽然订了婚,但毕竟还没有成亲,这样抛头露面也有损她的名节啊!
毕竟,一个未婚的姑娘大老远跑来和男人住在一起是会遭人非议的。
纪晓拂考虑到这些,他不希望别人对凝霜指指点点,因此他出去玩时没有带上凝霜,只是命秦安替他好好照顾她。
晚上回来后,纪晓拂总是先到书房看会儿书,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他需要抓住点滴时间努力学习,丰富自己的学识。
凝霜总是安静地待在他身边,看他读书学习,给他倒茶研墨,两人虽然不曾言语,但只要彼此在身边,总是那样的温馨与宁静。
来到京城后,纪晓拂发现朝廷里派系斗争严重,要为民做主实属不易,时常感慨。
在杞县时,他是县令,至少还能为本县的老百姓做点好事,可是现在,他做不了主。
在京城,纪晓拂的官位比较低微,只是从六品,引不起众人的关注。
不过,御史台享有纠察、弹劾百官、肃正纲纪的职能,众官员对他也是有所忌惮的。
在京城,众官员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但私底下的关系错综复杂,纪晓拂出身平凡,身为侍御史,很多事情,他即使知道却不得不退让。纪晓拂圆滑冷静,表面上不动声色,尽量和众官员处好关系,保持中立,不卷入朝廷斗争。他每天小心翼翼地应酬着。
“霜儿,谢谢你,有你真好!每次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好舒心。”夜里,凝霜一如既往地给纪晓拂添茶,他们温馨地对望了一眼,纪晓拂忽然握住凝霜的手深情地说道。
“晓拂,如果你觉得累的话,咋们就回杞县去吧!我好想……好想那里。”凝霜看着他,温柔地说道。
“不,不管再苦再累,我都必须要留下来。只有留下来,我才有更多机会。霜儿,你知道吗?我好希望、希望天下人都能像咋们这样,不再遭受贫穷与饥饿,不再与相爱的人分开,大家安居乐业,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霜儿,你要支持我,好吗?”
“嗯。”凝霜点点头。凝霜不善言语,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早已习惯于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他,在杞县如此,现在也如此。她爱他,只要是他做的决定,她都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他。
他们温馨而又甜蜜地度过了一段日子。
这日,思思在家寂寞,缠着花荣去找纪晓拂。于是,思思和花荣一起来到纪晓拂住处。凝霜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食物。
“晓拂,她是谁呀?”思思看着凝霜,好奇地问道。
“他是我……我妹妹。”纪晓拂本想说是他的未婚妻,但立刻想到思思是心直口快之人,她传出去让别人知道有损凝霜的名节,因此立刻改口说是自己妹妹。
“她……真美!”思思用嫉妒的眼光看着凝霜,似乎有些不信,不过很快她就没在关注此事。思思、花荣、纪晓拂、凝霜、秦安等人一起去郊外游玩,他们一起骑马、散步、看日出,玩得不亦乐乎,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度过了。
“晓拂,你以后可不可以……”凝霜欲言又止。这天晚上,纪晓拂和凝霜一如既往地和往日一样在书房看书,凝霜忽然说道。
“霜儿,你怎么了?”纪晓拂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凝霜回答道。
“霜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霜儿,你不要这样,告诉我好不好?”纪晓拂见凝霜不对劲,异常紧张,用乞求的语气追问道。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见思思。”凝霜扑在纪晓拂怀里,低声说道,一滴清泪从她的眼中溢出。
看到她的泪水,纪晓拂痛如刀绞。
一直以来,纪晓拂都把她视为小女孩儿,一心想着要好好待她,给她买最好的衣服首饰,为她准备她最喜欢的礼物,带她到最好玩的地方去游玩,吃最美味的食物等等。
他宠她爱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却忽略了她内心的感受。
这段日子以来,他总是太忙,都不曾有时间多陪陪她,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及和好友花荣在一起的时间多。
凝霜不善言谈,纪晓拂也没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她的想法。
看到她的泪水,纪晓拂悔恨万分,他最害怕凝霜受伤害,却不曾想到真正伤害她的人是自己。
纪晓拂忽然想起今日大家一起玩乐时凝霜的不自在。
思思不不拘小节,玩耍时经常拉住纪晓拂,思思性格大大咧咧,对待花容和其他兄弟们也是这样,时间长了,大家和她就如兄弟般的亲近,也没太在意这些。今日纪晓拂当时也没多想,没有拒绝她。凝霜看到,很不高兴,但顾忌到大家的情绪,她隐忍下来,没有发作。
“霜儿,你听我说,我对思思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那你对我是不是也只有兄妹之情呢?”凝霜追问道。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未婚妻呀!”纪晓拂回答道。
凝霜没有说话,她的眼中充满忧郁与质疑。纪晓拂忽然想起今日思思问话时他说凝霜是自己妹妹的事情,她一定是介意了。
“霜儿,思思心直口快,若是她告诉别人咱们住在一起,对你的名声不好。我不能让别人对你指指点点,所以才对她们说你是我的妹妹的。”纪晓拂解释道。
“哦!”凝霜没有说话,明显对他的解释不满意。
“霜儿,你要相信我,我爱的人只有你。思思她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我待她只有兄妹之情,或许说是兄弟之谊,我以后会注意的。”纪晓拂继续解释道。
“你真的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吗?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吗?若是她……”凝霜没有说下去,她本想问若是思思喜欢纪晓拂,他怎么办,可她不愿意那样想。她紧紧地抱着纪晓拂,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从初次相逢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
这一年来,他们过得很开心,从来没有争吵过。纪晓拂是那样地爱凝霜,从来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凝霜是那样的信任纪晓拂,从来不会质疑他的任何决定。这次还是凝霜第一次质疑纪晓拂,她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离开她。
“晓拂,我好怕……好怕……”凝霜迟疑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
“霜儿,咱们成亲吧!”纪晓拂打断了凝霜的话,急忙说道。看到她这样子,纪晓拂已经猜出了凝霜想说什么,不但是凝霜不愿意那样想,其实纪晓拂也不愿意那样想。
“成亲?什么时候?”凝霜追问道。
“我现在京城任职,离家甚远,也不能照顾家中父老。霜儿,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想,咱们在京城寻个宅子买下来,然后把父母家人接过来住,咱们就成亲。”
“嗯。”凝霜高兴地点点头。
纪晓拂安抚了凝霜的情绪,紧紧地抱着她,看着她入睡。
他总是要等到凝霜睡下以后才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这是他这一年来的习惯。
他是那样的爱她,每个夜晚,他都会静静地看着凝霜躺下,给她整理好被子,才会回房休息。
有时,他会轻轻地吻她的脸颊,只有凝霜开心,纪晓拂才会快乐。
他明白她的心思、她的无奈与不安,当初选择暂缓结婚是为了她,现在决定尽快结婚也是为了她。
在凝霜面前,纪晓拂总是这样的成熟与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