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后,有一道黑影敏捷地躲避了学校里所有的摄像头,向着学校边沿奔去,黑影来到围墙边看着墙顶上嵌进去的锋利的碎玻璃片,盯了一阵后,找个角度一跃而起,借助墙面和凸出的侧面翻了过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太大破绽。
黑影走进发着微弱亮光的路灯下,映出她的外貌,高挑的个头,头顶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全身上下全是一整套黑色,仅有黑色运动鞋的鞋底边沿为一圈白色,她微微抬起头,在黑暗中待了一阵,这突然出现的光亮使她双眼微眯。
是京城瑾。
她在与同桌的交谈过后越发觉得不对劲,所以决定亲自动身去调查。
谢桐的学校离他们不远,大约走了十六七分钟,京城瑾看见了那所学校的大门,门卫室还亮着灯,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过去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她立刻调换走向,朝着离门卫室稍远的围墙走去。她看了眼墙顶,似乎没有尖锐物体,也难怪谢桐那小身板敢翻过来。京城瑾跃起抓住墙沿,撑起整个身体翻过去,又将身体中心向下平稳地落到地上,她像四周张望了几下,确认没有人发现她也没有监控在附近,才敢放心前进。
谢桐的学校与她的很不一样,相比于她那里压抑的学习氛围和苛刻的校规,这里的自由感让她感到无比的舒适,虽然自己即使被关在笼子里也会显得很自由——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在她那所学校,比她更自由者只有一个,那自然是林华。京城瑾基本上没见过她下晚自习按时回宿舍,宿管每次来查水表,林华总是奇迹般在浴室里喊着“在洗澡,阿姨,等一下!”这句话。京城瑾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并不想深入这件事,她比较讨厌参与与自己的利益无关的事。
正走着,有两栋楼中间的一个狭小空间里隐约传出谩骂声。京城瑾本不想理,她想偷偷溜进谢桐的教室,虽然知道这样对谢桐来说是件十分不公平的事,但她还是决定去做,她已事先让谢桐于今晚晚自习下后去自己的学校食堂后面等她,她有充足的时间可供调查。
可这突如其来的一出事故让她措手不及,她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去看一眼,如果出了什么事,她就立刻闪人。
往黑暗的深处走,谩骂声逐渐变大而且清楚,京城瑾隐约看见了几个人影,听谩骂声应该为女性,她数了数,一、二、三、四……只有四个吗……
不,还有第五个,在墙角双手抱头痛哭。
眼睛适应黑暗后,她看清了施暴者,看到受害者之后,她本已张开的瞳孔意外地瞪得更大。
是谢桐。
她并没有按照京城瑾的指示前往京城瑾学校的食堂后方,而是在半路上被强行带到胡同里进行施暴。
但京城瑾并没有上前制止这次施暴。
她不打算停止这次暴力事件的产生。
一个女生的手举过头顶,向谢桐的脸上扇去……一下,两下,三下。
谢桐双手被两个高大的女生强制按在墙上,脸已肿的跟包子一样,让她本秀丽的面孔变得不那么完美了。
京城瑾听见那群女生在骂“洋鬼子”“杂种”“臭婊子”这类词语,有一句还像还提到了自己,但她并不在意。她正看着谢桐哭,看着她抱头想要尖叫却又被人捂住嘴无助而且绝望的模样,看着她跪在地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淌。
“谁有剪刀?”谢桐跟前那女生问,其他几个都摇摇头。
“为什么……”谢桐小声啜泣着。
“臭婊子,下次别让再我看到你,否则,可就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事了。”女生示意其余人跟她走。
两个高大的女生松开抓着谢桐肩膀的手,走了。谢桐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无光。
京城瑾点击了暂停键,起身往回走。
刚躺上床,她便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刚才突然不舒服,先回宿舍了,你别在那等我,小心着凉。最近几天我可能不能去你那,抱歉。”
京城瑾看完,并没有回复,将手机息屏丢到一边,熄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