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眉目普通，一脸肃杀之气。
听得张沫沫的问话，她冷冰冰地说：“看他使枪的手法，有些北阳书院的影子。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兽博戏的灵活运用。”
北阳书院建在北阳山下，是云州最大的官办书院。书院的祭酒郑元浩是从四品的高官，有议政之权。
兽博戏是北阳书院学子的锻体之法，在大夏读书人中广为流传。
“他是不是异人？”张沫沫严肃地问。
雪姨冷冷道：“应该不是。如果小姐不放心，可以将老鹰调过来。老鹰最善于识人，他的武道也很厉害。由他做林默言的老师，也算绰绰有余。”
张沫沫笑嘻嘻地说：“雪姨，你是想念鹰叔吧？”
雪姨面孔微红，干脆道：“静州府诱惑太多，我不放心。”
张沫沫轻笑出声，没想到一向严肃的雪姨还有这一面。
她回想起林默言的表现，心中有种感觉，林默言一定有秘密。
次日一早，孟少华接到顾元庆的信函，吩咐他即刻派人送林默言进城。
孟少华不敢怠慢，立即通知林默言起程，护送人员依旧是沈十郎四人。
此时，景炎和张沫沫的护卫都已经赶到。
他们另有职责在身，只能留在清河驿。不过张沫沫却修书一封，让林默言转交给顾元庆。
清河驿和龙山府之间有官道相连，快马加鞭不过两个时辰，林默言一行人就进入龙山府地面。
龙山府，背靠大龙山支脉，因大龙山得名，也因为大龙山而繁荣。
龙山府地势险峻，东面和南面都被起伏不定的山脉包围，西面就是约百丈宽的长静河，唯有北面修建了三丈宽的官道，供南来北往的行人通行。
时近中午，林默言一行人来到龙山府北门。
也许是鱼妖肆虐的原因，城门边上有十来个兵丁走来走去，顺便检查行人。
沈十郎作为小头目，自然上前交涩。
驻守城门的小校尉显然得到指示，他打量了林默言几眼，当即放行。
一行人穿过两三丈的城门洞，终于见到龙山府的繁华景象。
只见行人川流不息，熙熙攘攘，街道的两边酒楼、茶肆、饭店，各种商铺应有尽有。各种店面门前都有小二在卖力吆喝，期待着行人的光顾。
顺着街道往里走，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林默言眼前一亮。
胭脂楼是龙山府最大的青楼，它楼高三层，是龙山府有名的销金窟。
此时胭脂楼已经开门做生意，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石勇年幼，禁不住诱惑，双眼频频向胭脂楼望去。
旁边的沈十郎劝道：“石头，那里面可是虎狼之窝，你有再多的银两也不够花。等安定下来，我为你寻一门亲事，你的心就定下来了。”
“石头还小，暂时不忙这些。”林默言沉声道，“我听说练武要趁年少，过两天有一个武道老师要来，石头可以和我作伴。”
“真的？”石勇惊喜地叫道。
“肯定是真的。”沈十郎一脸羡慕地说，“石头，你可是得了大造化。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你可要好好把握。”
赵胜和铁刚也有些动容。有了林默言的提携，石勇的未来可期。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路来到县衙。
经过通禀，顾元庆在县衙大堂召见了林默言一行人。
数个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整个大堂十分庄严肃穆。顾元庆高坐在正大光明的匾额下，显得格外威严。
沈十郎奉上公文，林默言也将张沫沫的书信递上。
顾元庆接过公文和书信却没有阅读，他上下打量着林默言，不禁有些欣赏。
此时的林默言经历血与火的考验，再加上梦中的经历，身上有一种迥异于常人的气质。
顾元庆出身大族，阅人极多，生平也见过不少青年俊杰。但是像林默言这种气质的书生却是第一次见到。
“林默言，听说你要参加年考？”
“是。”
“你在龙山府可有落脚之处？”
“没有。”
“那本官为你安排一处宅子，你可愿意？”
“多谢大人！”
顾元庆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林默言果然知晓进退，是个聪明人。
他打开卷宗，细细查看林默言的情况。
这份卷宗由田明海和于清山两人共同画押，上面有林默言的审讯实录。
看着卷宗上的材料，顾元庆把自己代入林默言的环境，发现林默言的决择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他心底暗暗称奇，这可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简直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成年人。
“林默言，本官宣判。纪英豪擅闯民宅，实为盗贼，杀之无罪。”
“多谢大人！”
顾元庆将书信还给林默言。书信中有什么内容，他并不想知道。
既然决定卖人情，那就干脆卖到底，何必让旁人分功？
顾元庆为林默言安排的是个两进小院落。
小院位于一个小巷的尽头，极其僻静，就在县学的旁边。顾元庆也承诺，年考前，林默言可以在县学旁听。
对于顾元庆的安排，林默言十分感激。
考虑到鱼妖猖獗，沈十郎几人顾不上林默言的挽留，他们匆匆离去。
临别前，石勇信誓旦旦，等到除去兵籍，一定来追随他。
林默言看着空荡荡的院落，一阵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
躺在床上，林默言微闭双眼，看上去在假寐，实则精神进入太阴空间。
此时的太阴空间方圆超过百丈。
黑皇已经睁开眼，与平常的小狗并没有区别。感应到林默言的到来，黑皇呜咽着跑来跑去。
看着灰蒙蒙的太阴空间，林默言心中一动，立即在空间中修炼拳脚。
灵蛇杀和灵蛇缠相继使出，空间中传来呼呼的风声。到最后，林默言在空间中起伏不定，就像一只人形的大蟒蛇。
黑皇的胆子倒挺大，不停的在旁边叫来叫去。
空间中不知时日，当林默言精神略显疲惫时，他退出空间回到现实中。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在房中修炼灵蛇势。
刚开始，他的身影还有些凝滞，似乎精神和肉体之间还没有合拍。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的身影越来越快，甚至在房间中形成残像。
半盏茶之后，林默言突然在房间中停下来。他心中狂喜，知道又发掘出空间的另一项妙用。
有了太阴空间，他相当于拥有一个秘密的修炼场所，对他提升实力有巨大的帮助。
林默言脑海中杂念纷呈，最后他醒悟过来。
过了今天，他的身边就有外人出现。比如武道老师、顾元庆安排的仆人，这些人有可能都是别人的眼线。
既然这样，现在到明天这段时间就极其关键。他必须对太阴空间有更加详细的了解。
林默言一向是个坐言起行的人。
他找来一个漏壶，开始测试太阴空间与现实的时间差距。
平时，林默言背诵一本《诗经》大概需要半个时辰。以此作为对比，林默言终于得出结论。
他以精神体进入空间，现实的时间是停滞不动的。不过这是无人的状态，等到明天，他会找一个熟识的人再次试验。
他以身体进入空间，外面的时间是流动的。两者之间的时间大致没有区别。
了解到这些，林默言已经决定，除非生死危机，他都会以精神体进入太阴空间。
反正，精神体一样可以修炼。
接下来，林默言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锁上院门，来到大街上，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一条与黑皇大致相同的小狗。
回到小院，林默言心中一动，一枚脑核出现在手中。
他将脑核一分为二，将半边脑核喂入小狗的嘴里。倾刻间，小狗口鼻流血倒地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