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金忽然灵机一动,何不把真消息泄露出去?这样既能抬高顺邦的股价,又没有造假,自己也没有在此之前大量买入顺邦的股票而获利。即使证监会查出来是他放出的消息,也查不出有任何违法之处。
主意一定,他兴奋不已。说干就干,他开始往各个网站的财经频道发送消息,包括报社和电视台的网站。内容是说,据可靠内部消息,丰水公司正在研究投资新能源领域,已经把投资对象,聚焦到顺邦汽车和另一家电动车公司。
上午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后,他就一直盯着顺邦的股价。开始时没有什么变动,到了中午时,股价出现了小幅上扬。他知道,那些投资机构不会因为一则消息,就立刻跳进去的,而是会先做多方调查和确认。 一旦确认消息属实,他们才会出手的。
中午饭过后,他继续放料。声称丰水董事会已经讨论此事,顺邦汽车是其投资的重点研究对象,已经决定向顺邦董事会提出股票的收购计划。
到了下午,顺邦的股价一路飙升,到了收盘时,已经超过了纳博的收盘价!
他急忙把那一页总结修改了,主要是用今日顺邦的股价替换了它的平均价,这样顺邦的所有指标,都不如纳博了,纳博一下子变成了董事会不二的选择了。
随后,他把更新了的总结发给了陈友银,让他尽快告诉蒋总,并让他尽快召集董事会,把股票的收购对象定为纳博。陈友银很快给他回了信,说知道了,立刻就去见蒋总。
张无金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纳博和顺邦的事儿,需要做的他都做了,下面就看蒋总的本事了,看他能否说服董事会投资NB而不是SB了。
下班回公寓的路上,他又到公寓对面的那个小农贸市场买了一些肉和菜,回到公寓自己做了两个菜,又是一边看电视,一边自斟自酌起来。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见是冰莹打过来的。他一看就想笑,心想她还好意思打过来,看看她怎么说吧。
他把电视机的声音关掉,接起电话来,还没等对方说话,便直接开喷:“哈哈,你们的计划变成羊肉泡馍了—— 而且里面还没有羊肉啊!”
“喂,张先生,你在说什么呢?”手机里传来那熟悉的甜美声音。
“哎,我的冰秘书,你别跟我装糊涂。”他不客气地说。“你事先在那家什么‘高级酒店’里订了房间,然后故意把自己灌醉,让我不得不把你背到房间里。若不是我内功深厚,有定力,早就掉到你的无底洞里去了!”
“哎,张先生,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冰莹听起来显得很无辜。“我打电话给你,是要谢谢你的。听酒店的人说,是你把我送回房间的。咳,本来是我请你的,可是我自己先喝醉了,真的是不好意思啊!”
张无金听她说得很诚恳,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难道她真是无辜的?可是那个房间里的摄像头又是谁装的呢?如果不是顺邦的人安装的,那又会是谁呢?
“哎,我跟你实话实说吧。”他决定把在那个房间里,发现摄像头的事儿告诉她。“我把你送回房间后,在那个房间里,发现了两个摄像头,都对着床上。”
“什么? 你说什么? 那个房间里有摄像头?”手机里传来她的十分惊诧和惊恐的声音。
“对,我找出了两个。”他很得意地炫耀道。“一个藏在电视机天线的底座里,一个藏在屋顶上的烟感器里。”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冰莹提高了声音,似乎还是不相信。
“谁骗你是小狗!”说完了这句话,他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自己本来就是单身狗,再当一次小狗,也不过就是狗上加狗,也就是“狗狗”而已。
他正在想着,却忽然意识到对方不说话了,于是连忙问道:“喂,你还在吗?”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却传出来冰莹的低声哭泣声,这着实吓了他一大跳。他小时候最听不得妹妹们的哭声,一到了那时候,他都会拼命地哄她们,直到她们破涕为笑为止。
现在一听到冰莹的哭声,他马上心就软了下来。要知道冰莹早就是成年人了,能在一个与她并不是很熟的人面前哭泣,显然是遇到了什么真正的伤心事了。
“哎,冰秘书,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伤到你了吗?”他急忙询问道。
这时手机里又传来几声抽泣声,他耐心地静静等待着。又过了一会儿,才又传来冰莹的声音:“咳,不是你的事,是我自己,我还是把他们想得太好了。”
“哎,冰秘书,你说的他们……”他略有迟疑,想着到底该不该问,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他们……是谁呀?”
“咳—— 你还是不要问了。”手机里传来她的长叹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一听她说以后再不会跟他联系了,不知怎的,他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莫名的伤感。看来自己还是错看她了,她有她的难处,不应该再追着问了。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心她,于是又说了一句。
“冰秘书,能认识你也是一种缘分吧。”他踌躇了一下,又道:“我在做调查时,查到了很多有关顺邦的情况。我个人的感觉是,这不是一家诚实本分的公司,它如果不进行重大的改变,出事是早晚的事。所以,我觉得…… 如果有可能,你还是换一家公司吧。”
他知道两个人只是萍水相逢,又不是男女朋友,做这样的建议,似乎是超出两人的关系了。但是出于同情,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因为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很可能会后悔的。
“谢谢你的主意了。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说到这,她停了一下,又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多保重了。”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张无金慢慢放下手机,心里怅然若失。他不知道冰莹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透露。按理说,她应该就住在本市。之所以还要开房,肯定是为了工作,或者说是工作安排。
从她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并不知道房间里有摄像头,更不知道到底是谁安装的。他开始有些后悔告诉她实情了,如果她不知道,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他想。
生活在虚幻和谎言中的人,会更快乐幸福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虚幻和谎言早晚都会被戳破,从而回到现实和真相中来,虽然后者可能会很残酷。
究竟冰莹的真实情况如何,看来那是“广告贴到楼顶上——只有天知道了!”
次日在公司里工作,中午休息时间一过,陈友银就来喊他去经理办公室。
他到了经理那里,刚一坐下,陈友银就告诉他说:“蒋总上午召集了董事会视频会议,用咱们最新的总结报告,成功地说服了董事会批准了收购纳博股票的计划。蒋总夸咱们干得漂亮。”
张无金一听非常高兴,自己的提议最后还是被采纳了。
他还是想知道,那两个被顺邦收买了的董事是否也投了赞成票,于是问了陈友银。
“蒋总说,他们投了弃权票。”陈友银回道。
其实,那二人投了什么票,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可是得知他二人投的是弃权票,也是很好理解的了,毕竟如果二人投的是赞成票,那岂不是自己“啪啪”打自己脸了吗?
因为在这之前,他们举出各种理由反对收购纳博股票,现在又转而支持了,成了典型的自我打脸行为。
投弃权票说明,这两个人还是不同意投资纳博的,只是现在没有了合适理由反对而已。
至此,这个“秘密项目”就告一段落了。下面的难题,就是如何搞到钱,继而收购纳博的股票了。
陈友银提醒他,跟随蒋总去银行出差的日子要到了,要他尽快把出差的材料总结、更新好。
张无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电子邮箱,开始整理这段时间里落下的邮件。
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忙于“秘密项目”,没有注意查看团队里的人,更新他们各自负责部分的情况。这一查不要紧,这才发现大家几乎都有更新。
他这个负责汇总的,又要被迫加班加点地更新自己负责的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