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五章:凿壁救父
书名:掌门过江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286字 发布时间:2022-05-02

听了成狮的话,众人纷纷投来嫌弃的目光,莫峥一脸为难,道:“我没有柴掌门那般内力。”众人转动脑子,各抒己见,却没一个法子可行。


苏好默然不语,眉心却越拧越紧,林清溪道:“苏师妹可有什么法子?”苏好忽然起身,眼里迸射出的光芒无比坚定,她拔出黑剑,大步上前,走到山脚,一剑插向山壁。


苏好拼尽全力,黑剑插入石壁两寸,她又奋力拔出,改插为凿,一下两下,不停地凿。众人赶到她身旁,韩柏松问道:“阿好,你要凿石为路?”


“是。”苏好言简意赅,几剑下去,山壁处已出了一个小坑,她面露欣喜,道:“我要救父,山壁无路,我便凿出一条路!”成狮抬头仰望,心中粗粗一算,这山壁约摸二十丈高,但陡直平滑,他道:“这是个蠢法子啊。”


苏好手下不停,道:“杨戬劈山救母,沉香劈山救母,我为什么不能凿壁为路,上崖救父?掌门的黑剑削铁如泥,你瞧,只一下的功夫,我便凿了两个小坑不是么?”


苏好手握黑剑,一下一下凿,十分用力,伴随“铿铿铿”的声音,原本平滑的山壁,已被她凿出了两个浅坑。她如此认真坚定的模样,韩柏松十分心疼,他握住苏好的手,说道:“这山壁虽不高,也有二十余丈。”


苏好甩开他的手,道:“盈儿曾跟我说过两个故事,愚公移山,不惧王屋、太行,我为什么惧怕这数十丈高的山壁?精卫尚且有填海之志,我救父之心绝不小于他!”


苏好此行确实不当,旁人却被她救父心切感动,不便多言,成狮连连摇头,阻止苏好犯傻。陈止行道:“这山壁平滑直上,如何能凿上去?”


苏好眼眸一垂,目光坚定,“即便这法子是下下之策,为救我爹,我也要拼一把。”她手握黑剑,以剑为锤,一下一下地凿向山壁,“铿铿铿……”的声音不绝于耳。


苏好埋头苦凿,第三个小洞已高过她的头顶,若要凿第四个,无论如何也是够不着的,她踩着下边两个小坑,飞踏而上,一手抓住山壁,右手握剑凿壁,但山壁滑手,黑剑还没碰到山壁,她左手便滑落,人也跌了下来。


苏好一声惊呼,一心以为会跌落地上,却落入了韩柏松怀中。韩柏松却奋力一抛,苏好眼里升起一抹诧异,小腿就被人抓住了,她稳稳当当地踩在了韩柏松肩膀上,只听韩柏松道:“凿吧!”


一股暖意拍到苏好心中,她握起黑剑,继续凿壁。众人被她救父的决心感动,陆一鹏道:“我们既为救人而来,凿壁虽是下策,也不妨一试,但韩中这叠罗汉的法子终究不能助力凿壁。”


韩柏松撑着苏好,说道:“我自然知道,若有梯子便好了。”“伐木为梯!”苏奕飞谢芊扬同时喊出声。


“好法子,我去砍树。”林清溪喜出望外,他拉上龙蜓,拔腿就跑,前几日过来,不远处就有几排树,此时被积雪覆盖,林龙二人朝那儿狂奔而去。韩柏松吩咐道:“成二,你过去帮忙。”伐木筑梯,黑剑凿壁,不管如何,终究要试一试。


陈止行道:“韩兄,你跟苏姑娘在此等一等,我们人多,伐木筑梯并非难事。”谢芊扬抬脚要走,回头说了一句:“苏姐姐,我娘曾教导我们,天下事有难以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


众人离去,前去伐木,苏好站在韩柏松双肩上,以黑剑凿了两个浅坑,便再难往上,她跳回地上,眼眶微红,一把扑进韩柏松怀里,脸蛋全埋在他胸膛,呜呜说道:“我要救我爹。”


韩柏松抱紧佳人,轻轻拍着她后背,苏好呜呜之声继续传来,“我知道这是个蠢笨的法子,可我要救我爹,我找了他二十年,父女相认不过半月,他就被贼人劫走,我……我一定要救他。”


韩柏松轻笑一声,道:“这不是个蠢法子,这是个极好的法子。”苏好浑身一颤,退出了他怀抱,只见韩柏松仰头望天,伸手指崖,笑道:“这山壁陡直平滑,大黑影恐怕也上不去,但若凿了些小坑小洞,他一定能扶摇直上。方才我算了算,以大黑影的身手速度,他又救人心切,很快就能赶来与我们汇合,我们先凿好小坑小洞,等他过来。”


苏好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破涕为笑,道:“我真傻,我竟忘了掌门。”她眼眶尚红,双颊残着泪痕,发现韩柏松盯着她眼睛看,不禁一羞,急急伸手抹尽泪痕。


韩柏松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这大风天的,吹得我眼睛难受,你瞧瞧,红了没有?”苏好心头一甜,道:“红了,跟兔子眼一样。”


韩柏松接过黑剑,踩着山壁上的浅坑,一跃飞起,他轻功虽不及柴伯骏,在众人当中却是最好的,他附在山壁上,举起黑剑,“铿铿铿”在山壁上凿了数下,凿出了一个小浅坑,他才落回地上。


自祝参天吹笛唤来巨汉,带走了血骨双煞,藏风七猎也不见踪影。陈止行苏奕飞等人热火朝天地砍树,毫无忌惮,龙虎涧里的树,都是大树,寒冬时节,树叶尽落,枝条萧索,若整棵砍倒,自是不能的。


众人像猴子一般,爬到树上,成狮使剑不利索,嚷嚷着抱怨:“给老子一把大刀,我一刀砍断一根枝条。”众人都是佩剑,出招时内力注到剑上,一剑一剑地砍,谢芊扬担心藏风七猎会突然袭击,苏奕飞便建议,由莫峥担任守卫职责,站在树端,手挽弓箭,警惕查看。


韩柏松和苏好也很快加入众人行列,一块砍树。不多时,十几个人砍了十几根大树枝,便兵分三路,林清溪龙蜓苏奕飞谢芊扬四人带着树枝回到山崖下,拿出绳子,捆木筑梯子。


成狮陈止行柳一凰陆一鹏四人继续砍树,莫峥继续守卫四人。龙蜓盯着十几根木头,不知如何搭梯子,他摸着脑瓜犯难。苏奕飞瞅着树木,忽然拿起绳子,将两根树枝绑在一起,他掏出匕首,在树枝上挖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小坎儿,龙蜓不明所以,问:“你干什么啊?我们要搭梯子。”


苏奕飞动作速度,顷刻间挖了三四道坎儿,头也不抬地回答:“搭梯子太麻烦了。”众人看着他竖起树枝,搭在山壁上,苏好眼前顿时一亮,谢芊扬笑靥如花,溢美之情布满了整张脸,赞道:“真是好法子。”


韩柏松一手持剑,双脚踏着树枝上的小砍儿,飞跃向上,落在中间,林清溪道:“哈哈哈,如此一来,真是省事。”龙蜓仰头直望,喃喃说道:“我们不凿山壁了,多砍些木头绑起来,架在山壁上,施展轻功上去!”


谢芊扬一巴掌打在他脑瓜子上,问:“你哪来那么多绳子?即便有足够绳子,这崖壁二十丈高,我们攀树枝而上,若中途绳子断裂或树枝摇晃倒下,岂不是要摔死?”


龙蜓悻悻而笑,退到苏好身旁,道:“山壁凿坑,我们也上不去啊。”苏好笑道:“算算日子,掌门和盈儿很快便归来,掌门一到,凭他的身手,加上这些可落脚的小坑儿,他直攀崖顶,易如反掌。”


石屑儿和雪花一起,飘飘而下,苏好仰着头,目光一直停在韩柏松身上。龙蜓大喜,道:“哈哈,好好好,我们多凿几个小坑儿,万事俱备,只待掌门归来。”


苏奕飞忽然蹲下,砍了一根木棍儿,将一端削得尖尖的,举在手中,道:“韩兄,你将那坑儿凿深些许。”韩柏松低头一看,双眼一亮,立即明白,苏奕飞扬手一扔,他伸手接住木棍,苏好急急稳住搭在山壁上的木头,道:“当心。”


谢芊扬拍手赞笑:“小诸葛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啊,如此一来,我们也能踩木棍,拾级而上。”苏奕飞道:“还要看韩兄的内力了。”


“拼尽全力。”韩柏松爽朗一笑,丹田运气,灌入掌中,一掌将那木棍打入山壁,没入三分,他意气风发,道:“阿好,削木棍儿。”


地上的树枝足足手臂一般粗,不好削尖,龙蜓道:“师妹,我这就去告诉几位师兄,专挑细小的枝条砍。”他和林清溪飞奔而去,苏好谢芊扬苏奕飞削了几根木棍儿,韩柏松凿出一个坑儿后,运起内力,将木棍拍了进去,便落回地上。


谢芊扬数着插在山壁的七根木根儿,跃跃欲试,苏奕飞也不拂她心意,只叮嘱她当心。谢芊扬施展轻功,踏树而上,又攀着那木棍儿,站在最顶段的木棍上,迎风而立,摇摇颤颤。


苏奕飞担心木棍太短,或插不牢固,她立脚不稳,直喊当心。谢芊扬抖落一阵咯咯咯的娇笑声,吓得苏奕飞道:“扬儿,快下来。”


谢芊扬却道:“苏姑娘,可否借黑剑一用,我也凿几个坑,插几根木棍儿。”成狮正扛着一把树枝归来,哼哧哼哧说道:“我家黑剑,不能随意借人。”


谢芊扬嘟囔囔了一句“大胡子”,便张开双臂,百灵鸟一般落了下去,吓得苏奕飞急忙飞身跳起,伸手接住。


成狮大喇喇坐在雪地上,与龙蜓林清溪一道儿削木棍,不多时,削了一堆,韩柏松背后绑了一把木棍儿,踏着山壁上的木棍,一路向上,犹如俊鸟飞空,落在最高一根上。


苏奕飞道:“韩兄,这山壁平直,木棍滑脚,你千万当心啊。”韩柏松淡淡一笑,道:“我这一身轻功,虽不及大黑影,但也不会摔死,诸位大可放心。”


苏好眉心拧成一团,落满担忧,目不转睛地盯着韩柏松,谢芊扬宽慰道,道:“他轻功胜我数倍,我都没摔下来,他自然也不会摔下来。”


韩柏松身子紧紧贴着山壁,黑剑举到胸膛处,“铿铿铿”的凿壁,石屑混着雪花,随风落下,龙蜓不经意间抬头望了一眼,一颗心不觉竟提到了嗓子眼处。


寒风呼啸,吹过山壁,韩柏松衣裳随风轻飞,身影仿佛晃了几晃,“当心当心。”苏好喃喃而语,心头揪得紧紧,却不敢大喊,生怕大声会扰得韩柏松分神。


韩柏松取下一根木棍,掌心凝力,一张拍入山壁中,他摇了摇木棍儿,再补了一掌,确认木棍插得结实,双足一蹬,飞跃而上,落在那木棍上,又开始凿壁,自始自终,不望下一眼。


苏好仰着脑袋凝望山壁,眼圈微红,脖子已酸,寒风中却依旧一动不动。韩柏松一刻不停地凿壁,再以内力将木棍打入山壁中,陈止行等人各扛着一把木棍儿归来时,他背上一把木棍儿,已插了七八根,也爬得越来越高。


天色愈发昏暗,空中乌云忽然凝聚,寒风骤起,韩柏松踩在山壁木棍上,飘飘晃晃,摇摇欲坠,苏好心头颤抖许久,再也忍不住,大喊道:“松哥,你快下来。”


韩柏松停下手上动作,紧紧附在石壁上,却没有下来的意思,他道:“我掉不下去的,既已上来,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苏好听出他语气中的坚定,不再言语,众人都为他担心,但也没开口劝阻。


柳一凰陆一鹏莫峥三人点起来三堆篝火,众人围坐一块儿,取暖御寒,唯独苏好,岿然不动,扬着脖子,望着山壁,像一株雪中绽放的红梅。


寒风呼啸,韩柏松动作慢了许多,他立志要插完后背的五根木棍儿,握着黑剑“铿铿铿”地凿,陈止行劝道:“如今风大,只怕大雪加重,且停一停吧。”


韩柏松一概不理,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凿了五个小坑儿,插完五根木棍,这才顺着山壁上的木棍儿,飘然而下。


昏黑的夜色下,只见一个人影缓缓落下,落到面前,苏好依旧仰着脖子,心中欣喜异常,喉咙却像堵了石头一般,发不出声音来。

韩柏松掸了掸身上尘土,伸手揉向苏好脖子,苏好只觉脖子一凉,低头掩去几欲落泪的泪珠,韩柏松道:“仰着头干什么,脖子不疼么?”


苏好声音微微哽咽,抓起韩柏松的手,道:“我……我……害怕。”韩柏松调笑问道:“怕什么?”苏好道:“你的轻功传自你叔父,可他当初追掌门,也从山崖上摔下来,受了重伤,我怕……你掉下来。”


韩柏松心田泛起甜蜜,说道:“我又不追大黑影,怎会掉下来?”


众人围着火堆吃干粮,龙蜓仰头望山壁,掐着手指算,道:“纵是百丈山崖,不出几日,我们能直上云霄。救回师父与师伯,指日可待。”


苏好仰望山壁,神思飘飞,不知父亲在山壁之上,过得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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