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高挂的月盘变得黯淡了许多,一向喜欢隐藏自己的繁星也露出自己曼妙的身形,漆黑的天空逐渐被调成深蓝,太阳似乎即将登基。千叶似乎还没有从崩塌的观点中走出来,双眼无神的看着脚下的地面,而白狐则安静的守在她的身边。
在屋内实在寻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后,烛阴拿着那个玉枕从屋里走出来,见到千叶的样子,他似乎还有些话想要说出来,但白狐见他走过来,朝着他摇了摇头。烛阴默默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千叶,将涌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想继续在这座院子里搜寻一些线索,可又担心那条蛇可能会随时出现,且只有白狐的话压根敌不过它,便只好将目光转向手中的那个玉枕。刚刚在屋内只顾着寻找有用的线索,压根没有好好去看这僭越的物件,他拿在手中仔细的观察,看着手中拿着的玉枕,他惊奇的发现,玉枕上的雕刻工艺十分精湛,且玉石的颜色看起来有些深重,也不知是因为夜色的原因,手指在抚摸过微凉的玉石时甚至还感受到了那似水的质感,不禁让他开始赞叹起这块上好的玉石,但是对于上面的图案却不敢恭维。
白狐则安静的趴在千叶身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挂在她的身上,而千叶则低着头坐在那,盯着脚下,脑中却在不断的回想着烛阴所说过的话。
“自己的家族,真的有那么多难以启齿的往事吗?如果没有那这个刻有龙纹的玉枕为什么会出现在千家分族的屋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明明族谱里面记载的都是家族曾经做过的一些好的事情,甚至左邻右舍对家中的老人也是赞叹有加,可为什么现在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里似乎涌现出一大堆的问号,一股强烈的不信任感在她的心底涌现出来,她开始怀疑家谱的真实性。
天空逐渐显露出它真实的颜色,遥远的东边一抹殷红逐渐升起,太阳开始接管世界。
烛阴坐在那里打着哈欠,手中的火把早已熄灭,被他仍在一边,玉枕头也观察了好几遍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他将玉枕头放在面前,沉重的眼皮似乎发起了反抗,不停的将眼球覆盖。
随着柔和的阳光照在院内,面前的玉枕,在吸收阳光后逐渐变换出另一种颜色,深奥的墨绿像一层外衣一样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裸露出来的翠绿且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烛阴被这一奇异的现象所吸引,顿时困意全无,他拿起玉枕,忽然发现翠绿的颜色中好像有一道黑色的阴影,他拿起枕头迎着太阳仔细的看去,却发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放在这个玉枕里,他猛地站起身,拿着玉枕在手中开始缓慢的转动,一边转动,一边观察着那道黑色的阴影。
忽然他的停下来,略微的思索了一阵后,用力将枕头朝着地面摔去。
青翠的玉石在于青石接触的一瞬间碎裂成七八块碎片,有的碎片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股脑的跑出好远,而有的碎片则翻动了一下身子随后继续安静地横躺在地上,当中的那道黑色阴影,则混杂在碎片当中。
响声吸引了千叶和白狐的目光,她俩不约而同的朝着烛阴看去。
“果然有东西。”烛阴一脸得意的走上去,在玉石的碎片重捡起一个封装完好的卷轴,他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查看卷轴的外表并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只是能感觉到那卷轴是由一卷丝绸制成,露在外面的楣杆看材质似乎是由金子铸成,而卷轴的中间则被一条丝带缠绕着,烛阴小心翼翼的解开丝带,防止不小心将卷轴损坏,随后将卷轴缓缓展开。
虽然卷轴被完好的保存在玉枕头里面,但是上面的文字却好像有了一些斑驳,有些文字的已经发生了剥落,但是却不影响阅读。烛阴看着上面写有的文字,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上面的文字有一些他是认识的,但把所有的文字串联组合在一起,他却并不认识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如果说的简单些,那便是我认识这上面的些许文字,但是我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并且在文字的末尾处还印有一方红印纹。
“这…”烛阴看着这些文字犯了难。
“怎么了?”白狐站起身看着一脸疑惑的烛阴问道。
“这上面,不像是中原地区的文字。可要说完全不是中原地区的文字,却还有几个我到识得,但要是将这篇文章串联起来的话,我又是一个字都不认识。”他缓缓说道,眼中充满不解。
“会不会是千家家传的东西,毕竟以前在西域等地生活过,有一些西域等地的文字资料遗留下来也不足为奇吧。”
“我见过西域等国的一些文字,可这上面所写有的文字,倒不像是西域等地的文字,而且就算是西域等地的文字,为何这上面还会有一方印纹?看起来像是官家的东西。我来千家的世间少说也快有三百年了,这可倒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东西。而且这上面写有的文字和印纹,倒像是...我和千喜在蛮国曾见到过的文字。”
“蛮国?”白狐听到他这么一说十分惊讶。而千叶却是不明所以的听着他俩的对话,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但她却听到了爷爷的名讳。
“对,我曾和千喜潜入过蛮国一次,那时的千喜才三十几岁。那一次,我们为了去追一个重伤逃跑的妖灵误打误撞的跑进了蛮国的领地,当时我俩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一个位于国境线附近小镇上。
“小镇不大,一眼可以看到头,但是来来往往的人却很多,像是一个商贩云集的榷场。镇口的位置立有一道土坯墙,墙上挂着一张像是羊皮卷的东西,他当时比较好奇,便带着我凑上去看热闹,可到走近了才发现,那上面写的文字我俩压根不认识,只好好向身旁做生意的汉人请教,他当时告诉我那上面是蛮文。而现在这上面的文字,便和当时那张羊皮卷上面写有的文字一模一样。”白狐跳到烛阴的身上,朝着他手中的卷轴看去。
“你确定你没有记错?”白狐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怎么会记错,当时那人告诉我俩那是一张告示,说是快要打仗了,榷场不日即将关闭。那人当时还一连叹了几口气才离开的。”
千叶听到他俩的谈话似乎还没有意思到问题的严重性,仍是在心里扭捏着家族的事情。
不过,烛阴的脸上,逐渐浮现起不好的预感,他缓缓地将手中的卷轴重新卷起来,又用丝带缠好,将其小心翼翼的收尽怀中,神色忧郁的看向茫然的千叶,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个阴谋正在酝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