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纪晓拂悄悄来到杞县,冷眼旁观着一切。
这杞县县丞刘铭,在杞县横行霸道惯了,听到朝廷委派县令管理杞县,心中自是不悦。于是便和属下商议,如何想方设法逼走纪晓拂。杞县内部成员都在盘算着如何对付纪晓拂,只等着他乖乖落入圈套。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却不见纪晓拂踪影,杞县内部成员竟然有了失落感。算时间也早该到任了,如今却无半点消息。
“大人,算时间这新任县令早该到达了,如今却迟迟不见人影,是否派人打听打听?”
“他不来更好,老爷我盼着他最好别来。”刘铭回答道。
“大人,最近城里传言,说新来了个县令大人,要替天行道!”
“竟然有这等事?”刘铭吃惊地问道。
“是啊,大人,如今已传得是满城风雨,听说不少人还见过他?”
“好个小杂毛,竟想和我作对,看老爷我怎么收拾他!”刘铭怒斥道。
“可是现在咋们连他人影也见不着,怎么教训他?”属下回答道。
“还有大人,这纪晓拂可不是一般人,咱们可得多留个心眼?”刘铭的属下便把纪晓拂的经历说给他听。
在江南,纪晓拂除了“才子”之名外,还有一个身份,江南巨商。
他不比那些只会读圣贤书的书生们,他聪明绝顶,深藏不露,且善于察言观色。
从十六岁起,他便独当一面,无论是为人、做事、还是经商都自有一套。
纪家由小商贩成为江南富商,也主要是靠他。
同时,纪晓拂仗义疏财,结交甚广,不管是社会名流、官宦之士、饱学的才子,还是江湖侠客,富商之家他都有所交往。
纪晓拂重情重义,与其说他是个读书人,在众人眼中,他更像个“侠商”。
在参加科考前,纪晓拂从未表现出对功名的热烈,读书习字倒像是业余爱好,他留下的是诗词作品很少,平时也从不以“读书人”自居,但他的文章一经问世,便以其“立意深远”而广受欢迎。
刘铭听过纪晓拂的经历后,对他有所忌惮。
“明的不行,咋们来暗的。”县丞刘铭回答道。
原本这刘铭是打算等纪晓拂一到,就直接给他下马威。然而听得这一些话,便改变了策略,表面上还是要对他毕恭毕敬的。
“报告大人,县令大人到。”门外衙役报告道。
“快,快快有请!”刘铭回答道。刘铭亲自出迎,一脸谄笑。
看到一向横行霸道的刘铭换了这副嘴脸,门外的衙役惊得目瞪口呆。
看到刘铭这卑躬屈膝的样子,人们私下嘀咕道:“看来这位新任县令果然有些本事,不然刘铭也不会这般低三下四。”
俗话说:这人啊总是有些劣根性,恃强凌弱,尤其是在官场中。
更何况大家前段时间已听得风声,新任县令要替天行道。刘铭多年来劣迹斑斑,架空县令,前几位县令都和他有过一搏,不过最终都败在他手中,纷纷逃离此地。
这新任县令一到,县令和县丞自是有一搏,不少人报着看热闹的心态“坐山观虎斗”。
更有甚者,两面讨好,无论将来谁获胜,都不会影响到自己。
刘铭得知此事后,异常气愤。
“好群兔崽子,等老爷我拿下县令后,在收拾你们这帮小畜生。”刘铭愤愤道。
新任县令才刚到没几天就动摇了军心,刘铭深感危机,急不可耐想要获胜。
于是,急忙召集属下商量对策。眼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位新任县令也乖乖地坠入圈套,刘铭一党喜不自胜。
正当刘铭一党弹冠相庆时,得知一个消息,这位县令大人是假冒的。
“什么?他不是纪晓拂?”刘铭怒问道。
“回禀大人,经小人再三查探确认,此人确实是假冒的。”
“岂有此理?”刘铭怒不可抑。
这简直就是戏弄他嘛,想想自己这几天卑躬屈膝的招待这小子,还精心的布局,到头来居然是个冒牌货。
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竟然是为了对付一个冒牌货,还打乱了他的计划。
刘铭一气之下,便命人狠揍这位假冒者。
“住手!”
正在此时,门外来了一位年轻公子,气宇轩扬,虽然穿着简朴,然气质不凡。
“什么人?”
“我是新任县令。”
“你是新任县令?”刘铭用蔑视的眼光扫了他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刘铭接着问道。
“我是朝廷新委任县令,我的名字难道你们不知道?”
“你们是一伙的对吧?好你个臭小子,又想来这一套?”
“老爷我可不是好惹的,看来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刘铭暗暗心想。
“来人,给我拿下。”
刘铭正在气头上,没想到一个假冒的还没走,现在又来了一个。
不由分说,直接关入大牢。
处理完假冒县令事件后,刘铭和往日一样,过着逍遥自在的县太爷生活。
身边的美妾围绕着他,不亦乐乎。
正当他悠然自得地享受生活时,上面来人找到了他。
刘铭听到上面有人下来,立即整理好着装,准备迎接。
“新任县令纪晓拂在哪里?”
“回禀大人,这新任县令尚未到任,为迎接县令大人,我们一早就做足了准备,等了他足足一月有余。
这些天,我们也在到处派人寻找,至今也未找到。
小人实在是不知这位新任县令身在何处。”刘铭回答道,用眼神示意左右。
“是啊,大人。我们天天在寻找这位新任县令,腿都跑断了,还是没找到。”
“大人,这新任县令自视进士出身,心高气傲,不按时赴任,小人们天天寻找,请大人明察。”
左右纷纷附和刘铭。
“我怎么听说三天前他就来到县衙了呢?”
“三天前?”
“三天前……难道……”
刘铭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尴尬异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再好好回忆回忆,三天前是否有人来过? 如实招来。”
刘铭这才意识到,三天前来到县衙的那位青年就是纪晓拂。
刘铭当时正在气头上,见他穿着极其简朴,和富家公子的形象不符,问他话时又支支吾吾,因此便料定他是假冒的。
刘铭见上级这般语气,知道他定是已经知道了纪晓拂被自己关押的事情,再辩驳也无用,反倒徒增反感,不如老实交代。
“都是小人糊涂啊,小人有眼无珠,错认了大人,一切都是误会。”刘铭解释道。
“快,还不赶快去请大人。”刘铭吩咐道。
左右很快把纪晓拂从狱中请出。
“哼,这就是你们做的准备?”
“大人息怒,这一切都是误会。”刘铭再次解释。
“误会?刘铭,我早听说你胆大妄为,可没想到竟猖獗到如此地步。他可是朝廷委任的新任县令,你竟敢私自关押,是不是想忤逆朝廷?”
“忤逆朝廷?”刘铭吓得面如土色。他虽是一方土霸王,但哪敢担当如此罪名。
“忤逆朝廷”“公然关押朝廷命官”,往重的说,那可是谋反啊!
“大人啊,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忤逆朝廷啊!”
“这一切都是误会,求大人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小人再不敢造次了。”刘铭立即求饶。
刘铭见上级并不给脸,便转而去求纪晓拂。
“大人,刘县丞不过是认错了人,如今我已无大碍,还望大人多多包涵。”纪晓拂说道。
“既然苦主都已经原谅你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刘铭,以后可要谨言慎行,决不可再胡作非为,否则我绝不轻饶。”
说完,上级拂袖而去。
这一劫总算是逃过去了,刘铭吃了个哑巴亏,有苦倒不出。
他哪会想到“假县令”事件不过是纪晓拂抛出的一个“烟雾弹”,旨在试探自己,扰乱自己的计划,同时博取上级关注,真是“一箭双雕”啊!
刘铭受了这些许窝囊气,心里哪里会好受。
原想,自己前几天已经够丢人了,没想到今日才是最尴尬的。
“多谢大人美言。小人错认了大人,真是愧疚难当啊,特准备酒宴给大人赔罪,还望大人海纳。”刘铭对纪晓拂说道。
纪晓拂料定这必是鸿门宴,准备推辞。
此时,刘铭身边的人也纷纷开始乞求,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纪晓拂推辞不了,再拒绝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于是,硬着头皮参加宴会。
“今日多亏大人美言相劝,老朽自当感激不尽。来日方长,还望大人多多提携。来,敬大人一杯。”
刘铭特意强调了“来日方长”四个字,一脸邪笑的看着纪晓拂。
“大人才华横溢,我等自是望尘莫及,将来还望大人多多指点。来,敬大人一杯。”
“大人英雄才俊,我等自当尽心效力,以敬大人步步高升。来,敬大人步步高升。”
刘铭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几循下来,已灌得纪晓拂头晕脑胀。
他们各人虽极尽美言,却句句话中有话,暗藏威胁。
杞县周围一群人皆是刘铭死党,纪晓拂这次可谓是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