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万苦后,抱得美人归。
在经历诸多“惨无人道”的小游戏和把新娘从十八楼抱到一楼的残酷考验后,沈灵犀终于可以把任梦琳接到婚车上。
可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意。
“梦琳!别嫁给他,跟我走。”
人群中突然走出来一个人,笔挺的西装,利落的短发,打扮得比新郎还要帅。
正是瞿太。
他微笑着伸出手,眼神中充满自信,仿佛吃定了任梦琳一定会跟他走。
果然,任梦琳一见他来,立马开心地叫出声来,然后不顾众人的惊诧,提起纱裙就向他奔去。
“Catherine!”
沈灵犀想叫住她,却根本无法让她的脚步慢下来一分。
眼见瞿太已经握住了任梦琳的手,就要带她离开,康如初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灵犀,对不住了。”
“别跟他走!他只是在骗你!”
康如初大喊一声,跳到婚车上,举起手中的视频,将音量调到最大。
“亲爱的,今晚我们去哪里吃饭呀?”
“你想去哪儿?上次那家摩天轮餐厅好不好?”
任梦琳停下了脚步。
“上次?我们没……瞿太,我想起来了,之前我朋友看见你和一个叫任梦琳的女人在摩天轮餐厅吃饭,你有什么解释?”
“亲爱的,你不要误会。那天是她主动缠着我,说快要结婚了,可心里还是放不下我,所以想跟我复合,还说如果我去抢婚的话,她一定会跟我走。”
任梦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松开了握住瞿太的手。
“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拒绝她啦!我说你都有未婚夫了,还缠着我干什么?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接着她就哭着不让我走,那我只能保持绅士风度啦,陪她吃完这一顿饭,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她。”
任梦琳向后退步,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真的?”
“真的,我以我大律师的资格保证!这个任梦琳啊,谁不知道她是见一个爱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哗——”
举众哗然,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甚至有些人看任梦琳的眼神都变了。
就当众人还在惊讶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瞿太脑后血流如柱,倒地不省人事。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任梦琳竟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瞿太的后脑勺上。
“混账!你们男人都是混账,林博昌是混账,你也是混账!给我去死——”
幸好几位伴娘合力拉住了她,才没有即刻闹出人命。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哭,有人喊,有人报警。
只有三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或暗爽,或呆怔,或惊疑。
暗爽的是康如初,当初两个合伙算计他的人如今自相残杀,一种病态的快感自心底油然而生。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恐怕他早已狂笑不止。
呆怔的是沈灵犀,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场本该是喜剧的婚礼却转瞬间变成了悲剧,所有人都成了输家。
惊疑的是林小蝶,她一直以为林博昌杀任听雪的事都是谣言,可现在从任梦琳的言行上来看,似乎她早已知道真相——而真相就是任听雪的确是林博昌杀的!
闹剧收场后,在场所有人都被带回警局录了口供。
令康如初没想到的是,任梦琳其中一位伴娘阿Rain的父亲,竟然是明州城刑警队的队长。
更令他大受震惊的是,阿Rain的父亲就是当年调查任听雪死因的那个张警官。
明州城太小,这世界太小。
……
几天后。
“灵犀,对不起。”
车里,康如初不知是第几次道歉了。虽然复仇的感觉很爽,但他这样做始终对不起沈灵犀,所以他心中时常有歉意产生。
“没关系的Time,你不用再道歉了。”沈灵犀擦掉眼角微不可见的泪水,打开了车门,“走吧,跟我去见见Catherine。”
临下车前,他又转头对后排的林小蝶说道:“Beauty,麻烦你在车里等我们一会儿。”
“嗯。”林小蝶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探监室里,沈灵犀按下了免提。
“最近……还好吗?”
任梦琳木然地点了点头。
沈灵犀叹了口气,“瞿太现在还躺在病房里,不过你可以放心,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十六个月。”任梦琳突然开口,歪着头,仿佛想努力记住沈灵犀的样子,“一年许后,你会是何模样?良缘喜结?儿女满膝?”
说着,她自嘲地笑了一声,仰头望天,眼角似有盈盈泪光:“可那与我,又有何干系?”
“我会一直等你,别说十六个月,就是十六年,我也会等你。”
“等我?不必。”任梦琳低下了头,嘴角藏着苦笑,“我负你在先,你又何必作茧自缚?不如趁早展翼高飞。天宽地阔,好男儿何患无妻?”
“任梦琳,我沈灵犀看人的眼光你很清楚,从来不会看走眼。关于你,我更坚定。你只是一时被欲望蒙蔽了双眼,你的内心还是爱我的。所以我会等你出来,不管会经历什么样的煎熬,我都不会放弃。因为我爱你,无怨无悔,义无反顾。”
“何必、何必……何必?”
任梦琳死死抓着衣角,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康如初拍了拍沈灵犀的肩膀,正打算离开,把时间留给这对虐心的苦情侣。
“灵犀,可否让我与Time寡聊几句?”任梦琳哽咽着,泪眼楚楚地望向沈灵犀。
沈灵犀不解地看了两眼康如初,“好。”然后将康如初按回椅子上,自己走了出去。
“灵犀为人透彻,不拘小事,独独于我却斤斤计较。不值。这年许内,他若另有新欢,请君一定要为我劝他——大好良机,切莫任由消逝。至于我……忘了也罢。”
“记住了。”康如初点点头,继而问道:“那林博昌呢?你打算如何使他身败名裂?”
任梦琳惊诧地抬起头,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嘲道:“是啊,康兄你如此聪慧,定然早知我等身份。至于林贼……正如康兄日前所言,诛贼之事任重道远,从今往后,便只依靠康兄你一人了。”
康如初拿起话筒举到耳边,低声不解地问道:“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林博昌有如此大的怨恨?你凭什么认为,你爸爸就是林博昌杀的?”
提起林博昌,任梦琳就没了之前的柔弱,而是握紧拳头、双眼冒火,愤愤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二十二年前,林博昌那老贼不顾念同窗旧情,将我父……将我父生生推下悬崖——绝非道听途说!彼时正有一青年,亲眼目睹!惜此子不愿出庭作证,若不然,那林贼早该伏法,岂有他逍遥之日!”
原来,当时我与曹琳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而且她居然会记得。
康如初深深叹了口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对不起,琳琳。”
任梦琳显然没听清他的话,只是兀自说开了:“我之于灵犀若天仙璞玉,珍而重之。瞿太于我,亦复如是。可如今看来,却恰好翻覆。唉,薄情寡义之人,薄礼寡幸之事,不提也罢。只是对于灵犀,我心中有万分愧疚……”
“我明白,琳琳。”康如初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我明白,琳琳。你以前说过,你怕脏的。你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变得肮脏了,怕配不上Clever,更怕他因此对你视如草芥。可如果你真的了解他,你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而至少,你比我更了解他,所以你心里更清楚他不会。因此,我康如初在这里郑重地告诉你,刚才你要求的两件事,林博昌包在我身上,但要我劝Clever另觅新欢——抱歉——恕难从命。”
“你!你……”
任梦琳先是疑惑,而后变得惊讶,复又疑惑,最终脱口而出:“你是谁?”
康如初没有接话,放下话筒,转身离开。
任梦琳却激动地站了起来,在他背后拍着玻璃喊道:“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乞丐哥哥?康如初,你是不是乞丐哥哥?!你回答我!!!康如初!康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