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怡并不赞同陆太程明天过来,可是陆太程听说之后,觉得还是面对比较好。
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长辈,是一位失去了丈夫的母亲!
陆太程的“荣归故里”与他刚刚退学那会不太一样,基本没有人看见,或许也没有人在乎吧!
年三十的早晨,隔壁邻居路过时看到门口停了一辆新车,心里有些好奇,陆太前全家都搬走了,这辆车是谁家亲戚的?
走近一看,发现大门竟然还敞开着,本就好奇的心,现在更加好奇,又不敢冒昧进入打扰。
匆匆回家之后,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几个妇女加上还在读书的孩子,两三户人家,十来个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想要看个究竟。
陆太程本想起个大早,奈何昨晚上睡的实在太晚了。
他是被人给吵醒的!
“有没有人?”左邻郑姐见没人回答,又喊了一遍,“有没有人在?”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之际,房间内突然传出陆太程的声音:“有,你们找谁啊?”
郑姐问:“你谁啊?”
陆太程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我太程,你是谁啊?”
“原来是太程啊,”郑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啥时候回来的?”
陆太程穿好衣服,出来一看,发现原来是左边的邻居,而且自己昨晚上竟然连客厅的门都没有关:“昨晚上刚到,睡的有点晚,有啥事吗?”
“没有,”郑姐笑了笑,“门口那辆车是你开回来的?”
陆太程点了点头:“嗯。”
郑姐一脸惊讶:“你都买车了?”
其实对于眼前这个女人,陆太程并不太想跟她多说什么,按村里陆氏的辈分,陆太程应该称呼她一声嫂子,就是这个嫂子不厚道。
陆太程怕是这辈子都忘记不了,小时候和两个同龄孩子在她家玩,因为不懂事,把人家刚孵出来不久的小鸡崽玩嗝屁了几只。
后来这个女人,直接上门,二话不说,上去就一顿拳打脚踢。那个时候,陆太程可真只是个孩子,才十一岁。
一旁的兄长,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愣住了,陆太程的哭喊声,才把兄长的神给拉回来。
反应过来之后,也不管她是个女人,上去就干,啪啪两大嘴巴子,一巴掌呼脸上,一巴掌被她躲了一下,打在了她的头上。
两个人,顿时就掐起来了!
那时候还没有院墙,一见他们两个在干架,还是男人打女人,郑姐的老公当然看不下去,上来就干。
这下好了,两家人彻底打起来了。
后来被郑姐的婆婆,也就她老公的母亲给拉开,问明了事情的经过,刚被打了一顿的陆太程,又被兄长踢了一脚,哇哇大哭。
“他,我打可以,打死他,那是他犯了错该打,”兄长一字一句,伸手指着那些围观的人群,“但是你们不行,跑到我家里还来打他,就是跟我拼命!”
“还有你这个女人,”兄长伸手指着郑姐的鼻子,“三个小孩把你家小鸡弄死了,你怎么不去另外两家,把那两个也打一顿?”
从这件事之后,兄长就围了院墙,基本不跟这家人说一句话!
鸡死了,陆太程该打,可是你不该跑到人家家里去打,而且弄死小鸡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另外两个人,她为什么不去?
是不敢去,更不要说是跑到人家家里,把人家小孩拳打脚踢,就是骂几句,搞不好都要干起来。
还不是因为陆太程没有父母,但是他们却忘记了,陆太程有一个如父亲一般的兄长,如母亲一样的嫂嫂!
陆太程在西河村为什么会偷鸡摸狗,放火烧林?这其中与很多欺他骂他辱他笑他之人有些关系。
在郑姐走后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嘘寒问暖,还邀请陆太程去他们家里吃饭。
正常情况,陆太程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家里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人家邀请的非常合理,一个人,又没有这些东西,用不着开火。
大年三十,吃顿饭而已。
况且还有几个是同宗,按理说,陆太程应该答应。
可是他拒绝了。
首先,陆太程要去未来丈母娘的家里,另外,这些人之前可不是这般模样,还有,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来年让陆太程带他们出去。
鲸落琴焰生意是还行,可是毕竟就是个小摊位,勉强养活自己。让二叔家的三个孩子有个稳定自由的事业,就已经很充足了,实在用不了太多人。
陆太程不敢答应!
他记得嫂嫂常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家里边没有,也不要向别人张嘴伸手,后面还不清!
搪塞走那些人之后,陆太程提着两瓶酒,一条烟,以及一些元宝纸钱,香烛之类的祭品出了门。
他要去祭拜一个人。
这是陆太程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祭拜这个人。这个人就葬在陆太程以前的土坯房下面,无名无姓,只有陆太程一个人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临走的时候,陆太程把准备的一箱礼品特意拿到了村长陆兴权家,这家人算是整个村里陆氏一族,唯一把陆太程当成族人的长辈。
陆兴权,叔父辈。
生一子二女,长女陆红霞今年盛京医科大学毕业,儿子陆红建考进了南安国防大学,三丫头陆红婷比陆太程大一岁,正在读初三。
之所以亲自登门,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
“叔,”陆太程坐下后,掏出烟递了过去,“跟你打听个人。”
陆兴权接过烟:“就知道你小子的东西不好拿,问吧?”
陆太程:“陆友亮是谁?”
陆兴权表情一僵:“你不知道吗?”
陆太程摇了摇头:“之前不知道,也一直没有人跟我提过,现在知道了,就是不太确认。”
陆兴权把烟点上:“你想确认什么?”
陆太程:“北坡那片地下,埋的真是我父亲吗?”
陆兴权:“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爸从外面把你带回来之后,没过几天就不见了人,过了五六年,听说死在了外面,就地给火化带回来埋的。”
看来陆兴权对陆友亮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他们是同辈,应该知道陆友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太程:“对了,我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陆兴权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咱们市里面,唯一一个保送清华的大学生,长得比你娃俊多了,不仅有文化,而且喜欢玩乐器,字写的也好。”
看来陆太程的的聪明,不是没来由,虽然不怎么在课堂读书,学习成绩也就二十来分,还要看运气,能够蒙对几个题。
可是,要论写字和观察力,以及记忆力,他都异于常人!
“那我母亲,你见过么?”
陆兴权摇了摇头:“没见过,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家要说谁见过,就只有你堂哥陆太前,对,就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