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了戴哥和小兔分手后关系肯定不好,但我没想到竟然差到这种地步。尤其是小兔居然也对戴哥怀有这么深的怨恨,让我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被绿的那个人。
我反问她:“你希望他死了吗?”
“没死啊,真命大。”对方听出我的话外音,变得兴致缺缺。
“他好歹是你前男友,这么咒他是不是有点太狠了?”我知道有些人不幸遇到渣男,恨不得给前男友安排一百种死法。但我总觉得小兔对戴哥的态度稍显奇怪,想听听看她会怎么说。
她嗤笑一声,挑衅似的问我:“怎么,他是你男人啊,心疼了?”
“不不不小兔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跟他之间可是比小葱拌豆腐还要清清白白!”我忙不迭地澄清自己,一秒钟都不想跟变态搅和在一起。
“是吗?大半夜的打电话,我还以为他第几任女朋友找我算账来了。”对方揶揄我。
眼看话题越跑越偏,我赶紧拉回来问重点:“你们当年处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分手呢?”
“你问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有意义吗?”对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显得很无所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我们以前的事的,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现在在我这就是个死人。”说到这里,她又戏谑了一句:“放心吧,我威胁不了你在你男人心中的地位。”
“当然有意义。”我说。“因为Darrick他……一直记着你。”
对方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了一阵,问我:“记着我什么?是我甩了他,还是我转头就跟了黑鸭帮老大?”
“记着你曾经替他挨过一顿打。”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静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带了点自嘲:“那你去告诉他,老娘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年纪小傻了吧唧替他白白挨打。”
“为什么会后悔呢?”我轻轻地问。
“你TM还真是事多。”她那边响起一阵叮叮哐哐的声音,像是酒瓶碰撞发出来的。接着又是咕嘟一声,她似乎闷了一大口酒。
“还想问什么,赶紧都问了。”
“我想听一听你们之间的故事。他只在喝多了的时候跟我提过几句,我想知道你怎么看待你们的感情。”
她又灌一口酒,自言自语:“真麻烦,那么多事,从哪开始讲……”
“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倒东西的树洞。”我说。
也许是酒精的催化,也许是夜晚太过黑暗而漫长,她开始散漫地叙述她的经历,语气平淡,仿若一切于她无关痛痒。
“我五六岁的时候,妈嫌我爸穷,跟别人跑了。从那之后我爸就开始酗酒,越喝越凶,最后把工作喝丢了。他没钱买酒,就问我要。可我哪里拿得出钱,只能到外面去摸去偷。”
“有一次运气不好,被几个小混混抓了现行。就为了那几块钱,他们往死里揍我。我向路过的人喊救命,他们都跟聋了似的听不见。我还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结果正好看到有个人沿着路走过来。”
“那人我见过两次,每次他都在跟人打架。据说他娘整天病病歪歪躺在床上,他爹扔下他们娘俩跑了。别人都笑他野孩子,一笑他就冲上去跟人家打,哪怕对方人多揍得他挂彩也不肯低头。”
“看他过来,我就想了个办法,跟那几个混混说我要回去和我爸妈告状。他们都笑了,骂我是没爹妈的小野种。这话给他听到了,他走过来,让他们再说一遍。那几个没长眼的SB果然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结结实实挨了他一顿拳头。”
“我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他年纪没比我大多少,后背却看起来挺结实、挺靠得住的。我当时就想,要不,跟着他混吧?”
“他揍跑那几个混混,把我扶起来,说以后我由他罩了。我才高兴没两天,就听说上次那几个混混叫了些混黑的人堵他。我赶紧过去一看,TMD人可真不少,还都带着家伙。”
“我看到他倒在地上,一点还手的劲都没有了。当时我也是蠢,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挡在他前面。他都被揍成那副鬼样了,还有力气吼我让我滚。那伙人见到我,个个兴奋得要死,说只要我替我男人挨打,他们就放过他。”
“所以说我那时候蠢得该死,明知道他们拳脚不长眼,却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之后我被打得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我爸坐在我旁边,警告我不准再和他来往。我才不管,躺了几天养好伤后,又去找他玩。”
“后来我和他就稀里糊涂在一起了,还把第一次给了他。那时候真天真啊,我还以为自己能这么跟他一辈子。”
“但我慢慢觉着他有点不对劲。约他出来他总说自己有事,问他兄弟,他兄弟说好久没见着他了。我还以为他在外面忙着偷人,跟他吵了一架,他才告诉我他在干些人命勾当。”
“我对他说太危险了,别干了。他不听,说这样来钱快,他就有钱去治他那个病怏怏的娘。为此我跟他吵了很多次,弄得关系挺僵。”
“就在这时,好死不死的,我爸喝醉酒出车祸了,做手术需要一大笔钱。我不得不承认,他干的事虽然险了点,但确实赚钱快。我厚着脸皮低头找他借钱,结果他竟然拒绝了我,还骂我爸活该,自作自受,他的钱可是要留着救他娘的命。真好笑,我都听到了,医生说他妈的病拖得太久根本治不好,砸再多的钱也是白搭。只有他跟脑子被水堵住了一样,费劲巴拉地到处塞钱找医生。我一气之下给了他一耳光,说老娘这辈子老死不跟你往来。”
“后面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自己出来想找个活干,但我年纪小,字不识半个,还长得瘦瘦小小没力气。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我的身体了。”
“那时我在酒吧做酒托,正好遇到黑鸭帮老大来这里喝酒。我就过去和他说我叫小兔,一直很崇拜他,想要做他的女人。我知道黑鸭帮和当时新冒尖的白兔帮不和,所以故意这么说,好引起老大的注意。他的弟兄们听到小兔这两个字就开始笑。老大也笑了,把我带进一个房间,边*我边拿鞭子抽我,还叫了其他的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