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生命轮回
·公历5836 中央圣州大陆 迷雾湖 哈姆·特利
一世
“达克,达克,你怎么又赖床,快起来”我一个男人粗暴的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儿子多睡会儿怎么了?孩子还小”一个女人把我护在了身后,挡在了男人身前。
这面前的一男一女就是我的父母,我有些茫然,但是脑子里确实有我们之间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感情,如同再看别人的记忆一样。
“孩子受伤后,刚刚恢复过来,你怎么就不能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呢。”
“我知道孩子受伤,我不心疼吗?但是医生不是说了,他要多出去走走,才能好得快点。”
我已经被叫醒,我不耐烦他们的争吵,开口道
“好了,我已经醒了,我现在也想出去走一走。”
“我给你弄早餐去。”说着母亲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一会儿你要去哪里?”父亲走过来问道
我边走边想来到客厅坐好后,抬起头说到
“我先去村田那里转悠一圈,然后在四处走走逛逛。”
“好的,自己注意时间,记得中午回家吃饭。”
“恩”我答应了一声,然后母亲把早餐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在母亲的关心下吃完早餐,有些恍惚的出了屋子,看着不远处的一片一片的食田,我脑中一片空白,有记忆但是没有感情,这种感觉真的很怪异。
我在食田转悠的时候,还有几个在食田里干活的人和我打招呼,但是我只是很客气的表达了问候,因为我只有记忆却完全没有情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和姿态与对方说话,最后只能有礼貌问候作为回答。
然后我又在村子内逛了逛,除了对一个小酒馆有些兴趣,其他没有什么兴趣。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是每天下地干农活,一有时间就去小酒家喝上一两杯,每一天既茫然又忙碌,我始终觉得自己游离在这个村子之外,有时我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是出生于这个村子,就是因为我没有18岁以前的任何记忆。
在夜深人静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我会想‘我是谁?我想要什么?我想干什么?我的一生是为了什么?’这些被父亲称为乱七八糟的问题。
我就是每天吃饭、干活、睡觉。
二十年后,我48岁和一个20岁的女人结婚。
转年妻子为我生了一个儿子,我除了要照顾孩子,还要让家庭变得更好,我的理想就是让家里富裕起来,让这几间平房变成双层小楼,我更加努力的干活。
四十年后,母亲110岁先一步死掉了,然后没几年父亲116岁也跟着走了,二老走的也算利搜,没有给家里带来什么负担,虽然这样说很冷酷,但也是事实,毕竟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我一直这样认为的。
二老走后,家里又生了第二个孩子,我需要更努力的工作,我要实现自己的理想,然后我离开了村子前往最近的100多公里的城市去工作,到了城市里,我和几个人暂居在简陋的茅草工房中,每天干着各种可以干的工作,然后把赚到的钱寄回家里,我就是每天计算着我赚的钱,什么时候可以把家里的平房变成二层的小楼。
城市里也有酒馆,但是比村里豪华的多,同时也要贵的多,来到成立我就再也没敢喝上一口酒,太贵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因为我获得了一个在酒店打杂的工作,在收拾客人用完的东西后,发现了几筒没有喝完的酒,我悄悄的把它们放到了一边,等到深夜下工后,我把几筒收集起来没有喝完的酒带走了,回到自己的简陋茅草工房,坐在角落里茫然的一口一口的喝着竹筒里的酒,一名同室的室友也在,所以我请他和我一起喝,喝了几筒后,他侧头问我
“你有什么理想吗?”
我说
“把家里的平方换成石头建造的小二楼,你呢?”
他一脸茫然的表情,眼睛聚焦在远方
“我不知道,我只想开心的活着就好。”
“但是我们那里说,人如果没有理想和一条咸鱼没有区别,我想快乐的活着不行吗?”
“他们总是说我如此的不上进,说我如此幸福是因为有人为我负重前行,我就是让我的一生快乐一点,有什么不对的吗?就非要向他们要的那样活着,才是对的吗?才是好的吗?才是应该的吗?”接着他就开始大哭,我听了他的话很是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生活还要继续,十年的城市生活,让我亏空了自己的身体,得了一种元素障碍症的病,这个病简单说就是周围环境的元素会时时刻刻想要同化我,把我看做是一颗需要同化的没有灵魂的石头一样,身体会快速的虚弱,而且身体也会没有劲,每天都要服用补充各种元素的丹药,这样才能多活几年,但是听到这种丹药的价格,我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然后那天我什么也没有干就是在这个城市里转悠了一整天,只有那六座塔的建筑让我有一种熟悉感,我在那里站了很久,最后被一位穿着铠甲的骑士哄开,自此我回到家中。
我本以为家里应该挺富裕的了,但实际却没有多少钱,妻子告诉我,我寄回家的钱贴补给她的弟弟娶媳妇了,我和妻子大吵了一架,我有些绝望了,我的理想实现不了了,我把大孩叫过来
“爹一辈子的理想就是把咱家的平方换成石头建的二层小楼,但是爹没有希望了,爹把理想传给你,你就有理想了。”孩子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还能下地干些农活,但是随着时间我的并越来越严重了,我站起来也越来越费劲了,妻子也不时的抱怨着。
这天早上,我趁着还有些力气站起来,手里拄着拐杖出了屋子,顺着村子的土路走到,一棵年岁比我还大的盘龙老树下,看着这棵老龙树,用手摸了摸树干,然后走向它旁边的一口枯井边,在井边坐了下来,喘了几口大气,想到如今自己也是咸鱼了,也算死得其所了,翻身入井,结束了这一生。
二世
我猛然坐骑睁开眼睛,汗水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做噩梦了?”
“嗯,我梦到自己跳井,然后落地的瞬间就醒了过来。”
“没事,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继续睡吧。”我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了,我从没有做过如此真实的梦,我起来出屋穿上睡衣,做到了大厅里。
拿起放在大厅桌子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根抽了起来,在忽明忽暗的火光和飘起的烟雾中,精神恍惚了起来,心中问自己‘我是谁?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被罚到这无间地狱中生活?’
我应该是犯了都很大的错误,如今才会变成人,生活着、煎熬着、等待着。
“你怎么又一宿没睡,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半夜醒来就不睡了,别忘了今天还要参见领主大人呢”
“哦”‘没想到又胡思乱想了一晚’我去前院的水缸边洗了一把脸,然后就回屋整理自己的仪容,今天要见领主大人,可是不能失了礼仪,那家族以后的生计就要吃紧了。
整理好仪容,穿上一套最好的礼服,带着妻子前往领主的城堡而去,到达城堡后,领主已相当高的规格招待了我们,所有的其他宾客都知道我是领主的贵宾,看到他们的反应我知道家族以后生意就好做了,也就是领主讲完话后,他还特意单独的召见了我,我来到他的书房,此刻就我们两人,领主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怎么样?现在雨桐省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很好,以后你家族的生意就不愁没有人给钱了吧。”我听了这话赶紧说到
“感谢大人的抬爱,真的是鄙人的荣幸,给大人的孝敬绝对不会少。”
“既然我这么帮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实现我的一个小愿望。”
“大人请说,只要小的能办到,我一定帮助大人。”
“坐,坐,我给你讲个小故事”
“大人请将”我小心的坐了一点屁股在椅子上。
“我本是川田省的一个平民子弟,从小发奋努力,玩了命的学习,可能对你们富家子弟根本不明白玩命是什么意思,热天人会犯困,所以我就用锥子扎自己以清醒,到了冬天犯困的时候,就站在院子里直接用冰水浇头,就是这样十年如一日的不短的学习,才能考上我们省里的最高学府,在哪里我这种平民弟子不受待见,这也能理解,那里的学子非富即贵,但是我命运中有贵人,学院的校长看中了我,我娶了他的女儿成为我的妻子,他帮我铺路搭关系,我也争气开着一开始的那种狠劲,一步一步踩着别人的尸体向上爬,终于爬到了领主的地位,但是在上学还是一名不受待见的平民学子的时候,就爱慕当时学校的校花,也就是如今你的妻子,我要求也不高,让她来我的藏锋别院陪我一个星期,只要我是雨桐省的领主就一直罩着你,怎么样?”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一会怒气喷涌顶到头顶,一会恐惧又喷涌到头顶,恐惧和怒气交替进行,我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书房出来的,我站在书房的门口,愣愣的发呆,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我感觉到口很渴,自己拿杯子喝了一口水,妻子似乎看出我回过神来,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问道
“今天你怎么了?在领主府,好像丢了魂一样,我带着你回来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了妻子的关心,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没有开口,但是我的头依旧嗡嗡作响。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到家族想起书房里的对话,我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的愤怒,还有那种无边的恐惧,妻子看到我坐在那里及不说话脸还不时的变色,身体总是发抖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快说,不说我回娘家了”说完一生气转身进屋就要大东西会娘家,我对妻子的惧怕是与生俱来的,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吓得直接跪在了门口。
“你说不说,不说这次我可真走了。”
“我说,我说,你先过来,我慢慢和你说。”
然后我一五一十的把在领主书房发生额事情说了一遍。
“你要怎么办?”
“我... 我... 我不知道”
“你个窝囊废,我去”
然后我的妻子按照领主的要求前往他的藏锋别院待了一个星期,我内心的煎熬只有我自己知道,从此我就有了失眠的毛病。
我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没想到一个月后,妻子怀孕了,我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因为自从那以后,妻子时不时的就回去藏锋别院住上一段时间,也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和她做爱了。
等到孩子出生后,我越看这孩子心中越是膈应,终于在孩子2岁左右的时候,我带着他去省里的圣殿检验他是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得到的结果,如我所想不是。
心中的怒火依旧仇恨的火焰每日的灼烧着我的灵魂,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我要报复,我要报复。
怒火冲昏了我的头脑扭曲了我的灵魂,我在送给领主的礼物中下了毒,结果领主没有毒死,反而把他的老丈人和妻子意外毒死了,然后我把家中的钱财送给了他的一个死对头,果然领主与我妻子有染并且还有一个孩子的事情成了攻坚他的方法,一个为了新欢和儿子,杀掉自己的原配与老丈人的故事就这样成立了。领主最后被审判下了监狱,而我以朋友的身份把他保了出来,在他还糊里糊涂的时候迷晕了他,然后把他转移到了地下室,日日折磨他,最后把他的腿砍了下来给他吃。
我觉得自己从他受到的折磨中得到了快乐和心灵的慰藉,最后领主被我折磨致死,但是我也,因为灵魂的扭曲导致商业越来越差,最后因为一次疯狂的赌博行为,倒是把整个家族都搭了进去,最后我也被驱除出了家族。
随后就连我在地下室虐待,最终杀死领主的事情也不知道被谁报了出来,我成了残忍与懦弱的代名词,我后来就只能靠乞讨勉强不死而已。
而且我还没有勇气自杀,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四十年的时间,一次乞讨的时候,竟然在妓院中发现了妻子的身影,没想到我不仅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她,看到是她在楼外招揽客人的时候,我如同看到了猫的老鼠,钻入了旁边的一条小路,从此我更加内疚与煎熬,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受着凛冽的寒风,都在心中向上天发问,“为什么让我来到这里?来取乐的吗?还是来折磨我的?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在胡思乱想中我陷入黑暗之中,这次没有再醒来,就这样永久的陷入了黑暗中。
那是一个大寒降的夜晚,我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露宿者而已,只是今夜,命运这个婊子终于让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三世
黑暗渐渐远去光明再次临身,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疲劳和虚弱传遍了全身,
“华儿,你醒了”一个华饰的中年妇人,在我的身边一脸关心的表情。
“你可吓死为娘了,你说就是说了你几句,你怎么就一病不起了呢?”
“以后娘不说你了,你好好的就好。”
“渴,渴”中年妇人身边的年轻女子赶紧把一个茶壶交给了妇人,妇人小心的壶嘴放在我的嘴边送了几口水,
喝完水后,感觉头还是晕晕的,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又渐渐的醒了过来,不过是在夜里,边上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丫头坐在那边椅子上,脑袋耷拉在一边,已经睡着了。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虽然还是虚弱但似乎比上一次感觉要好很多,我试着看能不能从床上起来,试了一下,感觉没有问题,我艰难而缓慢的坐起了身体,肚子饥肠辘辘还口干舌燥,看到不远处桌子上的糕点、水果还有茶壶,没想到一个月没下地,如今走路如此的费劲,我艰难的走到了桌子边坐在了椅子上,先是一把抓过茶壶喝了几口水,阴阴嗓子然后一把抓起糕点大口吃了起来。
“少爷,您醒了,我给做点吃的吧”屋内的丫头被我吃东西的动静给吵醒了,赶紧过来伺候。
“不用了,我吃点糕点和水果就可以了,现在几时了?”
“少爷,过了寅时应该很多就到卯时了。”
“哦,那天快亮了。”
我从小就身体虚弱,因为去戏院被母亲教训的时候,身体虚弱难受,结果就吐血倒地了。
这次醒来后,虽然感觉身体很虚弱,但是每天坚持吃药,身体还是很快的好了起来。
养好身体后,父亲觉得我这样的身体,而且华家只有我这一个男丁,应该尽早成亲,留个后,要不华家断了根绝了后,他没办法和列祖列宗交代。
所以在我16岁大病之后的这一年,家里安排了我娶了,在大唐朝门当户对的余家千金。
余家千金虽然很漂亮也很大方,但是我和她就是处不来,就是别人总说的性格合不来,但是我们坚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理念,家庭还算稳定,我就算想花天酒地,我那个身体也不允许。
两年后,夫人怀孕,九个月产下一子,从此父亲的注意力终于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孙子的身上,我为他感觉到悲哀,没办法没有你我爹就不会放过我。
当然入朝还是必须的,父亲给我安排好了路,我没怎么费劲就的了一个县令的官职,就这样母亲还十分不满意,但是已经这样了,我也只能去上任了。
余家的大小姐和儿子自然不会和我去地方上吃苦,而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就可以去看戏了,结果我喜欢上了一名戏子,花言巧语、威逼利诱总之把她弄到手,正好余氏不在,这位小门小户的田家戏娘子娶进门做妾室,就正好可以陪我,也解了我长夜寂寞的日子。
平时州县的问题都交给下面去做,而我就是带着田家娘子,游山玩水,踏名山游名川,虽然我不管事情,但是谁让我出生好呢。
仅仅三年的县令,我的了个优上的评价,靠着余华两家的力量,我很快就升任御史中丞之职,我这个人算不上有能力,而且为人极其懒惰,如果说从我父亲身上学到什么,那可能唯一学到的就是太极之术,简称和稀泥,我有自知之明,所以不得罪别人,只会送福送寿绝不送堵,反正无论这人被降到什么地步,我够不会继续往下踩。
在我上任御史中丞第四年,我的上司御史大夫,因为拜入邪教-伊斯梅尔圣教被小妾报了出来,因此立刻下狱由三司会审,结果被查却有其事,在会审期间很多证据是由我来搜集整理,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伊斯梅尔圣教,这个教会,任御史中丞被撤职全家流放,而我自然就升任御史中丞,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爬到了权利的中心。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当初从仙灵升任御史中丞的时候,带回家来的田家戏妾,被正妻和家父全力的反对,因此打得不可开交,为此我最后动用自己的小金库又买了一处房产,才安置了田家戏妾。
如今当我升入御史中丞的时候,正妻余氏亲自去我的那处别院把田氏接回了家中老宅,并且又为我娶了最近我新捧的新角,这就是获得权力的好处,我虽然甘之若饴却不迷恋。
120岁我退休回家,也算是本朝少有的几个正常退休的重臣。
130岁大寿之日,我突发旧疾复发,已然濒死,临死时我眼前瞬回今生,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一生平安喜乐幸福,别人羡慕的人生的那种人,而我却觉得自己一生就是悲哀,少年疾病缠身,不可轻狂,中年软弱,委曲求全以图自保,老年妻不嫌子不孝,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我也没有管过妻子、孩子,就连陪伴我事件最长的田氏,我知道她背着我在外面也有面首,我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个笑话,人生就是这样苦乐自知,只有死亡那一刻才更深切的感受到,‘伊斯梅尔圣教’似乎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