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真是个让人记忆深刻的年份。
这一年,悲伤让人痛不欲生;这一年,梦想让人热泪盈眶。
灰暗过去,希望绝处逢生。
军娃默默耕耘三年,他和老婆付出无数辛勤汗水打理的各种果树,在春天里开了花,在夏天里结了果。
在这个热情似火、艳阳高照的夏季,小山村里第一次飘来了淡淡的挥之不去、无处不在、久久萦绕的果香。诱人的果香,飘进入千家万户,也飘进了军娃的鼻腔和周身每一处毛孔。
“我们成功了!”军娃在老婆遗像前喃喃诉说,老丈人拍了拍军娃的肩膀,老泪纵横。
成片上规模的李子树上,饱满沉甸甸的李子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把枝头压弯了腰。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妩媚的光泽,一个个李子上覆着薄薄的一层果霜,鲜嫩圆润。
军娃和虎子走进果园,眼里瞅着满树满园的果子,一种收获激动人心。李子青脆中带着嫩黄色,虎子早已口水直流。“我给你摘个尝尝,注意不要把那层果霜给抹掉了!”军娃一探手摘下一个,虎子早已按捺不住,一口咬下去,听到脆脆的声音。
“太好吃了,爸爸你也尝个!”军娃再摘下一个李子送进了嘴里。水分充足,甜而不涩,生津止渴,甜蜜蜜的果汁就在唇齿间散开,醇香萦绕,回味悠长。
更难得的是,这种李子的果肉与果核是分离的,用手掰开成两瓣,分别放进嘴里食用,会别具风味。记得当初农技人员说这里的果子味道不一般,果然有远见,小山村的土壤,看来确实非常适合水果种植。
李子主要分布在平坝,桃子主要分布在山地丘陵。桃子此时也成熟了,是一种皮球桃品种,一个个圆溜溜、沉甸甸,挺着肚皮挂在枝头,一看便让人垂涎欲滴。
县城农发局得知果子丰收的消息,他们成熟的销售渠道马上起了作用。一筐筐果子装上车,一车车满载果子的厢式货车驶出了村子。许多销售大户直接上门收购,他们都是行家,一看这果子的品质和成色,连价都没还,爽快地交给军娃一叠叠厚厚的钞票。
示范的作用是巨大的,看到军娃种出果树挣了钱。不少村民也跟着学,不仅在油菜花田旁种植,也在房前屋后见缝插针种植。
这一忙起来,不分白天黑夜,不少外地打工的劳动力也回了家。除了羡慕和眼红,大家心里都充盈着满满的喜悦。
军娃在村里,开始慢慢受人尊重,他也乐得上门亲自指导,用自己的亲身经验传授别人种植技巧。
村民们一边忙于果树,闲下来时也在电视里关注《超级女声》,毕竟电视里有从小山村走出去的小雨。这可是家乡的骄傲。
当看到小雨进入到总决赛时,乡亲们经久不息的欢呼声点燃了这个夏季的一波波热浪。
我兴奋地给小雨打了电话,大声祝福她。小雨欢喜无限。我们当场约定,我一定出现在总决赛那晚的直播现场,见证小雨创造奇迹。
那段时间,我们一起挥洒着青春与激情,见证着梦想慢慢变成现实。这种奇妙的感觉,我在许多年以后只要一想起,总会感慨万千。
那段奋斗的日子、那些成长的点点滴滴,当时不觉得有多么珍贵。当人过中年、千帆过尽后,方知这才是生活最难忘的瞬间。
可惜,很多经历发生时,人们往往不知其珍贵,遗憾就此发生。
在那天远方的总决赛直播现场,我失约了。我没有亲临现场,给小雨打气加油。
以至于,小雨因失望而士气略有些低落。但她仍旧凭借自己的实力,拿下了前十名的成绩。
小雨自己提着行李箱就回到了县城的家,也没有给我打电话。对于我的爽约,她深深介怀,不想原谅我。
小雨郁闷地在家呆着。两天后,我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我面如土色,不发一语,颓丧地坐在沙发上。
小雨本来想赌气不理我的,见我有些异常,她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是怎么了?本来说好来直播现场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食言?我在你心目中,难道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不是的,小雨!”我眼神迷茫,抬起头看着小雨。小雨情绪激动了起来。
“你知道吗,你能不能到现场其实不是最重要的。难道你不知道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吗?我就是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地位!”小雨有些愤激意难平,“你还不如一个外人啊!那晚曹老二竟然来到了直播现场,为我拉票,为我打气,我……我……我望眼欲穿,却始终没等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出现!”
“对不起,小雨!”我将头埋了下去,痛苦地道,“小伟走了!”
“小伟去了哪里?”小雨还有些没听懂。我突然大声带着哭腔道:“他离开了这个人世间,他牺牲了!”
小雨一下子就呆住了,过了会儿,她才将我的头扶了起来,直视着我的眼睛,“那你为何不早说?让我白白伤心难过。小伟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牺牲呢?”
我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我也不知怎么了,我那几天一直脑袋懵懵的。
“小雨是在总决赛直播那天出事的?”小雨有些急了。
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思维稍微清晰了一点:“我怕说了,会影响你比赛,后来本来该告诉你,我一直晕乎乎的,索性想等你回来再说。”
小雨知道我对小伟的感情,那是很重要的一个朋友。突然得知小伟的死讯,除了惊愕外,她也很难过,这种难过与刚才对我的气恼又有所不同。她将我的头抱进怀里,“你很累了吧?要不我们早点睡吧!”
我那几天都没有合眼,确实是累了,倒上床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天灰地暗地睡了多久,我在一场噩梦中惊醒。窗外太阳高悬,已经是第二天正午时分了。
小雨早已做好了饭菜。我洗漱吃了后,头脑恢复了清醒。
我慢慢告诉小雨,小伟是在执行打拐公务时,壮烈牺牲的。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傻了。小伟还那么年轻,他的离去,让很多人都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