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叶青枫回到尚元城已经三月有余,还是没有查到线索,叶青枫主动要求加入青衣坊,即可留在尚元城等待,也可以让家人安心,这当中也离不开鹍十三想让他历练的用意。
叶重山夫妇十分想念雪峰镇的小酒馆,尚元城的生活让他们觉得就像吃饱喝足的蛀虫,若不是何泉州的到来和小花的出现可能他们早就已经回去,闲云居人多规矩多,哪里有雪峰镇舒坦,夫妻二人商议后询问何泉州的意见,何泉州也愿意回雪峰镇,至于小花,有这么个胜似亲娘的义母,如何会不愿意。
何泉州与叶重山争抢着驾车,最后商议轮流驾车才罢休。
年近五十的叶重山离开时很乐观:“小子记得来信,好好在尚元城生活,累了就回家。”
从记事起没有那次分别不哭的刘淑贞一反常态,悄悄跟儿子说:“飘雪是我早就相中的儿媳,你可要好好把握,若是还有更好的,娘也不反对就一并娶来。”
叶青枫听后好想笑,一直心气都无比低调的娘亲,居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娶芮飘雪毫无问题,估计每个娘亲都会认为自己的儿子就是最好的吧。
何小花拿出个沉沉的包袱给哥哥,告诉他这包袱里的东西都是小雷给她的,请还给小雷。
叶青枫掐着她的小脸蛋嘱咐她要在雪峰镇新建的学堂好好读书,不然自己回来打她屁股,小花跟他做了个鬼脸。
挥手告别的叶青枫知道父母不想在尚元让自己负担,更不愿意受别人恩惠,这话他们从来没有说过,可叶青枫完全体会得到,自己才入青衣坊,就好像吃了皇粮,夫妻二人也就不担心儿子的生活,他们也算是心满意足的离开尚元。
马车在视野中消失后,叶青枫才注意到小雷跟随小花去了很远,也不着急叫他回来,让他送送小花吧,这段时间里还是小花陪他的时候最多。
叶青枫查看小雷的东西,打开包袱就吃了一惊,包袱里有锭黄金大元宝,一把小木剑,几颗好看的石头有茶杯大小,还有几根不知什么飞禽的美丽羽毛,几个水晶杯,五颜六色的彩带,总之乱七八糟还挺多。
小雷自己飞了回来有些落寞,叶青枫问他这些东西如何找来的,小雷心不在焉走到包袱旁,包袱就不见了,他说:“我把它们吃下去,就可以啦。”
“你什么时候会这些本领的啊?怎么不告诉我。”叶青枫追问
“老板,你也没问过我啊,这事我从小就会,我看着喜欢的东西,我就去啄起来,靠近它就会在我肚子里,要拿出来也一样简单。”说着那包袱里的东西又出现了。
叶青枫瞪大双眼,鹍十三也很奇怪,才发现这小老弟藏着些秘密。
经过鹍十三这只老鸟的各种检验,原来小雷有个类似芥子须弥的空间在身体内,只要是没有生命力的东西,他就可以根据意念把它收纳起来,这空间好像随着小雷长大也在不停增长中。
叶青枫把骨棒放在他面前就可以收纳,但比三尺长的东西或太大的就不行,叶青枫还把蝾螈珠给了他,他知道小雷喜欢颜色鲜艳亮晶晶的东西。
“老板,我不舒服,我要睡觉。”小雷无精打采的说,是小花的离开让他很难过,叶青枫把他装在怀中。
去醉仙楼点卯的叶青枫领到几套青衣坊的“制服”还有专属令牌,把那以前的木牌还给薛流云时,薛流云没有收回,告诉他这块木牌你先保存,若是我不在就帮我把它交给皇帝。
叶青枫学完青衣坊的各项规矩以及各种联络方式后已经过了十余天,他不由得佩服薛流云高明的管理和惊人的智商,设计的谍报系统可谓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青衣坊接收叶青枫是有原因的,长公主与他摔了跟头后就能站立起来很蹊跷,无故失踪月余后浑身是伤归来,接着又成了武学小宗师的通彻境界,都是叶青枫的怪异之处,薛流云处理事务的原则是不知道不了解就无限的接近它,了解它,当叶青枫申请加入青衣坊就正中下怀,薛流云也抱有弄清怪异事件真像的好奇心。
叶青枫还在闲云居住宿,作为诱饵的他也有些期待那个掳走自己的人再次出现。
青衣坊在半年之后才安排叶青枫的第一件任务,十二岁的叶青枫已经长成翩翩少年郎,喉结凸起,嘴角边已经有了黑黑的绒毛。
他将要去到大桑国查找韩流。
薛流云告诉叶青枫,他现在归属自己直接调度,无需听命于任何人,若有紧急情况,可自行处置不用上报。
领命而去的叶青枫回去准备行装,皇帝芮正乾微服来到醉仙楼,听说了叶青枫的任务,有些担忧的说道:“老师,小叶子第一次任务就独自一人,是否有些冒险?”
“皇帝陛下,玉不琢不成器,雏鹰需要有空间才能展现才华,若只是只家雀,一试便知,陶武我也安插在大桑境的边军之中就是同样的道理。”薛流云回答
芮正乾笑言:“老师,可您是安排小叶子做统领才干的事,有些揠苗助长了吧!”
“我第一次给他的令牌其实是我自己的,当天交谈之时我就隐隐觉得,会不会是上天安排他来接替我,正乾,我老了,可能越来越疑神疑鬼,叶青枫的出现,长公主腿伤痊愈,蜀国用人之际,他的武技毫无征兆的就到了通彻境界,你说这是不是天佑我蜀国?就算是他靠运气逃生,靠药物破蓝关,可好运气不也是种实力吗?”薛流云真情流露,连皇帝都没有叫就直呼其名。
芮正乾难得见老师直抒胸臆,也不打断他的话语,只是频频点头。
“若我有不测,我会让他把我的令牌交于你,你知道我的用意了吧?”薛流云问。
“学生知道,我一定力排众议,让他接任青衣坊主!”芮正乾肯定的说道。
薛流云笑得很开心。
叶青枫骑着马出了尚元城,一只白鸽也从尚元城往边城飞去,他只背了个包袱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小雷开始撒欢,早已不见踪迹。
临行前芮飘雪请林宫意送来一把寒光刺骨的匕首,鲨鱼皮做的软鞘上写着“寒芒”,芮恩诺让周飞平送来了叠银票,叶青枫当然全部笑纳。
此行光是到大桑边境的玉碗关就约有千里,要路过两个郡城,霞浦郡和凤凰城。
官道上虽然没有车水马龙的景象,但有深深的车辙,偶尔也有马车交错而过,一路上城镇里人烟稠密,在山峦的深处都有炊烟升起。
天色就要暗下来,叶青枫到了霞浦郡境内,他要去前方马站喂马住店,整日的颠簸让他饥肠辘辘,没有准备食物就是极大的缺陷,第一次出门还是考虑不周,幸好招福马站就在山下,叶青枫催马急行。
整个蜀国的招福马站都是青衣坊的下属,这还是进了青衣坊才知道的事。叶青枫不想亮明身份,只是用了张尚元城的路引就住了下来。
马站的客房简陋,熟悉路途的人都会在行程中规划,尽量避开马站住宿,在马站住店的人大多都是有急事或是路径不熟错过了郡县城,叶青枫就是如此,在地图之上,按照距离和计算马的脚力是可以到达霞浦郡的菏光城,可实际上,一条曲线如何能表达出山高水长,官道不是平坦之路,还有丘陵无数,马儿的速度哪里能和计算的脚力一样,到了这里离菏光城还差几个时辰的路途,马儿已经累的够呛,叶青枫虽然可以坚持,可马儿再不休息,以后几日就只能步行。
小雷早就在叶青枫的怀里呼呼大睡,叶青枫吃了饭食,也来到绿色天幕之下调息。
鹍十三最近需要研究更快的修仙方法,让叶青枫没有大事不要打扰他,自己躲在书山中没有露面,叶蓝被他拉去做苦力,留下叶白在绿色天幕下盯着叶青枫,督促他勤练人皇经和灵兽经,不许懈怠,按照惯例,叶青枫每天都要与叶白交手数百招,今日叶白还是险胜,叶青枫不解,为何总是打不过他,叶白笑了,提醒叶青枫,武学境界只是标准,实战中很多因素不是境界决定。
叶青枫开玩笑的说道:“那以后叫你白宗师如何?”
叶白毫无羞愧的说道:“公子,叫这名字也行,只是不能让老爷知道。”
叶青枫听后直接无视。
目前鹍十三可以暂时松口气,大陆武学巅峰才不过是屈指可数的几位天人境,都是有极高声望的老宗师,他们都忙着在有生之年把自己这身功夫传下去,谁还会跑出来跟叶青枫纠缠,况且叶青枫已入第二境界的通彻境,自保已经没有问题。
叶重山在离别时的态度深深打动了鹍十三,是该放手的时候了,小叶子已经长大,人世间百般美好,千般险恶都需要他自己去体会,纵然有万般不舍也要硬起心肠。
叶青枫按照计划修行两部经书后,倒头就在天幕下酣睡,直到天边发白。
备下些熟食把水囊灌满后,叶青枫开始出发,中午到达菏光城,看到城外有驻扎的军营,按照薛流云给的指引,他将要在城外的南路黄旗军,会见军营的都统杜铮,从他这里就可以得到韩流最新的消息。
蜀国军队建制比较完善,五人设伍长,百人设百夫长,千人为都统,三千设总兵,五千镇抚使,万人为将军,至于其它的校尉,都护等军职均为虚职,虽然和镇抚使职务相当,可论实权就是天差地别。
叶青枫牵马来到辕门外,与守卫军士说明来意:我从尚元城而来,为杜都统带来家书一封,请帮我转交。
军士进入军营,叶青枫在外等候,转交的信里写着四个字“良人盼归”,这是薛流云给他的切口暗语,至于为什么也没有提及。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缨盔,身着软甲的军士走来,他个头不高,皮肤白皙,有少许雀斑于眼下,显得异常显眼。
他上下打量叶青枫问:“信是你带来的?”语气不善。
“是”叶青枫回答的很干脆。
这人取下缨盔揭掉软甲,说了声:看拳!”不由分说就朝叶青枫胸部袭来,叶青枫一愣,抬手用手掌挡住袭来的拳面,这人身形已经靠近,侧身抬腿就扫向叶青枫肋部,叶青枫另一只手向外拍打,档住腿击,这人的肘击又朝叶青枫头部撞来。
叶青枫有些不耐烦,不问青红皂白就被三连击,拍退腿击的那只手化掌为拳就把肘击硬碰硬的击开,另一只格挡拳面的手,随着自己移步向前,一把抓住这人胸前的衣领,扭身提起他像提起个茶壶,在头上的空中画了一道弧线,“啪”的一声响,这人背部就摔在地面,半蹲的叶青枫手已经扶在他的咽喉处。
辕门外的一排军士都暗自咋舌,心中暗道:”这小子真猛!杜都统没走过一个照面。“
白脸雀斑男却躺在地上没有挣扎,笑容灿烂的说道:“末将杜铮,见过叶统领。”
叶青枫把他放开后,杜铮起身先与辕门外的军士喊了起来:“看什么看,老子跟我小叔叔行礼呢,咱们杜家就这尊老爱幼的家风!”
军士都面无表情,今日恰巧都是杜铮手下的兵负责站岗巡营,所以没人敢说话,只是这奇葩的理由让叶青枫哭笑不得。
杜铮牵着马,与叶青枫在军营外走动,他才说出为何要试探叶青枫的原因,杜铮原是韩流的手下,自从韩流被派遣到大桑已有半年,他们这条线的人都没有了尚元城的调度,叶青枫刚出尚元城,就有飞鸽传书到来,将韩流手下一应人等暂时划归叶青枫调遣,杜铮当然想验证下新来的上司是个怎样的角色,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叶青枫也不在意,杜铮敢作敢当的男儿本色没有让他反感。
杜铮十日前才从玉碗关换防归来,韩流是在半年前出的玉碗关,之后断断续续都有消息传来,也都是杜铮经办,可这个月前就没有了任何讯息,最后一次讯息韩流是在大桑国的神木城。
叶青枫算是接手了第一个下属,杜铮会把叶青枫的信息送到尚元城,临行之时,杜铮单膝跪地,恳请叶青枫一定要把韩流带回来。
叶青枫两日后来到凤凰城,根据杜铮的指引,他找到文职校尉华安通,拿了文书路引出南门八十余里来到玉碗关前。
玉碗关隘在陡峭崖壁之上,一座比普通城门小太多的楼阁堵在坡顶,六尺条石做成的台阶上,来往马帮的马蹄已经把它磨的光滑透亮,蜀国称之“六尺道”,在关隘的石壁上有个碗状大小的清泉,不流不淌,行人喝干后它又不增不减的渗出来,顾而得名玉碗关。
叶青枫随着过关的人群鱼贯而行,上到玉碗关楼阁才发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就是这样的险地,旁边绝壁下就是湍急的江水,唯一的道路就是这六尺大小,若有马匹托物经过,旁人都需贴着石壁让行。
楼阁中有人检查路引,他看了叶青枫后示意通行,叶青枫牵马过了玉碗关,道路渐渐宽敞,他来到大桑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