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卖红薯的,是他夫人,因为各类原因,家中缺钱,他夫人便每日出外卖红薯。他夫人有个习惯,每日的红薯全部卖完,才能回家。
今天早上,红薯卖的快,只剩下一个,以他夫人的性子,自然要等着卖完。此时,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回家的回家,避雨的避雨,哪里还有人买?
他夫人身子不好,年岁又大,只求能让她快些回家,便让清轩替自己,去把最后那个红薯买回来,好让夫人收摊回家休息。
老者边说边哭,衣衫被雨水打湿。清轩听后,又看向较远处,那个正在卖红薯的人。
一个年迈的妇人,身子瑟缩,撑着伞的手不住颤抖。伞,随手抖动,雨珠,顺伞滑下,落在单薄的衣衫上。
清轩低头沉思,老者又将铜钱塞进清轩手中,清轩将老者的手臂推开,转身走向饭店。
老者见清轩不帮这个忙,心中着急,迈步紧追两步,不料脚下一滑,身子不稳,向后仰摔过去。
清轩离他不远,听到动静,急忙转身,左手手臂一伸,搂着老者的腰,一把将老者扶住。
老者急忙道谢,刚想站好,不料鞋底带泥,又滑一下,一句感谢还没说完,险些岔气,情急之下,右手抓住清轩扶着自己的手臂。
清轩身子一倾,急忙伸出右手,握住老者胡乱挥舞的左手,才将他扶住。
一人身子前倾,扶着另一人的后背;一人身子后仰,拉着另一人手臂;其余两只手相握。这情景,怎么看,都像是在共舞华尔兹。
清轩将老者扶起,老者连连道谢,又给清轩铜钱,求帮忙。
清轩听着他的话,早被他的情意体贴所感动,便推开老者的手臂,道:“钱就罢了,帮你就是。”
说着,清轩转身向卖红薯的老妇人走去,遥遥听见老者感激的声音:“多谢公子,买的红薯你收下,当我谢你了。”
清轩身影掠出,瞬间来到老妇身前,见烤架上果然只剩一个红薯,便问道:“价格多少?”
那老妇显然一惊,支支吾吾,声音沙哑,半天也说不清楚。当然了,眼前突然跳出来一人,能不被吓到吗?
清轩问清楚后,付了自己钱,拿着红薯离开。不见那老者踪影,只得一面吃红薯,一面往饭店走,顺路找人询问。
有了红薯,自然要先问问唐夜昀的住处,再考虑吃饭,无奈啊,问了那么多人,就是无人认得唐夜昀。
那老者躲在一家店房角落,远远瞧见清轩买了红薯,才绕道来找自己的夫人。
老妇见他偷偷摸摸,轻笑一声,“绎砧,你不错嘛,今天卖出二十多个红薯。”
这声音清脆悦耳,与先前沙哑的嗓音,截然不同,只是配上这苍老的容颜,倒有些奇怪。
“我们先收摊,上午就这样吧,等那些外地人走了,我们再来。”名叫绎砧的老者,一面说着,一面帮老妇收拾物件。他此时的声音,也变化了不少。
清轩吃完红薯,一路来到饭店外,刚想跨步进入,只见一小厮快步跑到面前,恭恭敬敬地问:“这位公子名叫清轩吗?”
清轩一愣,点点头,那小厮便领着清轩,上了饭店二楼,清轩心中起疑,询问原因。
“回公子,不是您朋友请你来的吗?您朋友还告诉我你的长相,打扮……”小厮回答着,两人来到一间雅座门外。
小厮抬手轻轻敲门,随即转身离开,把清轩一人晾在这里。
正在清轩犹豫要不要离开时,雅座的门转开,一个看似年纪很小的女孩,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清轩看了一眼,目光便移不开了,这女孩神似秦茜凄!不论是端着茶碗的动作,还是微微扬起的嘴角,都和秦茜凄一样优雅!
女孩端着茶碗,等清轩落座,怎料清轩只是站在门口,双目凝视自己,一看就是小情人见面。
女孩为了不使自己太尴尬,笑着说:“快进来,磨磨唧唧干什么,等我拉你吗?”
话出口后,自己也后悔了,面上带笑,说着古怪的话,这不更像小情人见面嘛!
清轩一愣,身不由己地进入雅座,坐在那女孩对面。
清轩心中忐忑,本想着会是星谕,若是秦茜凄也不会惊讶,可是,眼前这人是谁啊!不认得……
清轩静静坐着,一声不吭。
这女孩,便是叶绘界副界主冷琢延的大弟子秦依依。
依依见清轩神色茫然,暗自神伤,问:“你可认得我?”
清轩悄悄扫了那女孩一眼,默默摇头。
“我们在素笙见过,我是依依。”依依强作镇定。
什么!她居然是依依!
清轩用不敢相信的目光,再次看向身前的女孩。
清轩点点头,“找我有事?”
“你会萦蝶剑法?”依依单刀直入。
“你从哪听的?我不会。”清轩一惊。其实清轩也没有骗依依,事后,他曾尝试使用剑法,却完全不会,连星谕也怀疑是叶浔、温协等人看错了。
依依与清轩交过手,自然不信他的“鬼话”。
“不愿说就罢了。”依依浅笑一声,拿过一个新茶碗,满上茶,一抬手,扔给清轩。
清轩大惊失色,哪有扔茶杯的?清轩忙出手捧住,这一系列动作,竟没有一滴茶水溅出,看来依依也施法控制茶水。
清轩暗道:“这小姑娘好厉害。”他不知依依是与自己交手的叶绘界人,否者绝不敢这么脱大。
清轩稳定心神,“谢了。”口上这么说,心里却不乐意:你把我吓了一跳,我还要谢你,哎,这什么道理?
转念一想,不与这小女孩斗气了,随即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谁料这依依态度突变,站起身,走到身旁,又是倒茶,又是夹菜,把清轩服侍的挺好。
清轩越来越不自在,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悄声问:“你怎么了?”
依依淡淡一笑,“你可喜欢秦茜凄姐姐?”
这一问,清轩更是不知所措,说喜欢吧,不合适;说不喜欢吧,自己又真的喜欢。
这个选择对清轩来说,可不是一般的难,一时间,清轩一言不发。
依依只是静静等待,也不知自己到底希望听见什么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