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黑云寨,矿中遇险,那封青抱着钱大娘回到了寨子中。
房间里炭火旺盛,将屋外的风雨阻挡。
床榻上躺着一位妇人,妇人的头上满是白发,即使处于昏迷之中其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
她头不断摆动,有泪水从她眼角掉落,显然正处于梦魇之中。
“钱姨,钱姨!”床榻边有一青年将妇人的手抓起,急切地呼唤。
封青将钱大娘的额头探了探,额头滚烫滚烫的。
他朝外怒吼了声,“那刘驼子死哪去了,还没过来吗?”
“来了来了,大晚上的吼啥吼!”话音刚落,有一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佝偻个背,手上杵着个拐棍。
“不是你之前要我去矿场,给那些矿工看看病吗?”这刘驼子的语气也不大友好,“这大风大雨的,我出一趟门容易吗?到现在我晚饭还没吃呢!”
“等下让你吃个够!”封青也懒得和这刘驼子寒暄,直接将这人拉到了床榻边,“你快看看,她这是怎么呢?”
刘驼子被这人牵扯得委实狼狈,走路腿脚都有些打摆。
随着他的步子走动,地面上顿时留下了泥泞印子。
这样子的封青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让他对于床榻上的那人也委实产生了好奇。
“你这急急慌慌的,我还以为是你哪个老相好生命垂危了,这不就是一个老婆子吗,至于让你这么六神无主的吗?”
本以为可以碰见一个大瓜,哪知道这现实完全就不是这么回事。
“我说青爷,你这……”刘驼子一边打趣一边朝他看了一眼。
接着立马就闭了口。
天,青爷那眼神真是恨不得吃了他似的。
他也不敢再多言,认真查看起床上那病人来。
“放心吧,没啥事。就是年纪大了,再加上长时间在雨水里浸泡,得了伤寒,我给她开几服药就好了。”
刘驼子说着就要往外走,去给钱大娘煎药。
这黑云寨就他一个人懂点医术,可不得事事都亲力亲为吗?
“她是我长辈,亦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有声音从屋里响起。
刘驼子的脚步一顿,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封青身份来历的人,亦明白他这话中的含义。
“放心吧,她明日就醒过来了!”
寨子里突然喧嚣了起来,落后他一步的矿工和匪人回到了寨子。
封青站在屋檐下朝喧闹处望去。
今日的雨下得邪乎,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有一个大汗穿着蓑衣从雨中走来,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的,临到近处才看清了他的脸庞。
是黑云寨寨主,葛天雄。
“封青,怎么样,你那位长辈没事吧?”还未到跟前,葛天雄率先出声。
“刘驼子来看过了,他去煎药了。”封青答道。
“那就好”,葛天雄拍了拍封青的肩膀,语气豪迈,“你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放心好了,如果寨里的药材不够,我就派人去外面去买。若是钱财不够,去偷去抢,我都会给你要过来。”
葛天雄说的可不是客套话,作为土匪头子他是真能干出这偷盗抢劫之事。不,应该说杀人放火的事他都干得出。
“……我”,到口拒绝的话生生被他咽了进去,他身处土匪窝四余载,现在说一些大义凛然的话到是显得矫情了。
“好,谢谢雄哥。”
“我们哥俩谁跟谁啊,瞎客套!”葛天雄朝房间里走去,“走,陪我去看看我们的……”
说到这葛天雄朝他看了一眼,封青意会,接话道:“钱姨。”
“对,去看看我们的钱姨。”葛天雄复述。
钱大娘处在昏迷中,亦没什么好探望的。葛天雄这么急着来找封青,其实是为了那两个被特意交代的人。
也就是邹野和寤歌。
“诶,封老弟我跟你说,之前雨水大我也没看清那两人的长相,没想到有一个人和你长得一样,细皮嫩肉的,像个女娃娃……”
说着说着葛天雄也意识到了他这话不对付,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长得娘气啊,我是说……诶呀,我这大老粗……”说着挠了挠头,显得很是为难。
封青也知道这葛天雄话中没恶意,主动将话题接过。
“那两个人呢?”
“那个长得细皮嫩肉的,按你的吩咐将他关在地牢里了。至于另一个……”说到这,葛天雄咽了咽口水,“……天黑路滑,雨水颇大,不小心掉到悬崖下了。”
“死了?”
“应该吧,那么高的悬崖。”
“看到尸骨了吗?”封青接着问道。
“这……没!”语气开始有些发虚。
“是寨中兄弟亲眼见他掉下去的吗?”封青的眉头紧蹙,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没,当时临悬崖,他们都滑倒了,场面有些混乱。”说着说着,连葛天雄自己都意识到不对了。
“坏了!”葛天雄一拍大腿,连忙朝雨中奔去。
“所有今日跟着我回来的兄弟到黑风堂集合。”
封青站在房檐下还能听到葛天雄紧急集合的声音,他朝屋子里钱大娘的方向望了一眼,终究还是不放心这寨中之事。
“刘驼子,照看好病床上的人,寨中有事,我离开一趟。”
他朝着空中大喊。
紧接着就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朝雨中奔去。
正在伙房里熬着药的刘驼子听到那喊叫声愣了一下,他连忙站起身朝黑风堂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个方位人头攒动,有不少兄弟都往那处聚集。
黑风堂,是黑云寨匪人历来商议重大事情的地方。
一旦召开,必有大事。
嘭地一声,刘驼子手上的芭蕉扇瞬间掉落在地。
十天之前的那件事不会又要重演吧?
先不说刘驼子这边的担忧,那边封青连忙赶到了黑风堂,雨水四溅,将他的裙摆浸湿。
“你怎么来了?”葛天雄委实震惊,“你不是在房间里照看钱姨的吗?”
“那边有刘驼子照料,钱姨没醒,我也帮不上忙”,封青看着葛天雄,朝他说道:“你这需要我!”
“行!”葛天雄拍了下他的肩膀,“既然你来了,这事由你来问询。”
这个举动,赋予的是对封青的绝对信任。
不出意外的,经过封青的层层剥问,邹野和寤歌的计划完全被曝光。
不断有人跳出来肯定,当时膝盖有被某硬物击打的疼痛感。
“那个狗崽子,竟在这给我演戏?”葛天雄将墙上挂着的大刀直接取下,一把拔开,眼看着就要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敢这么戏耍老子,我现在就去宰了他!”横眉冷对,怒发冲冠。
“等等”,封青一把拉住了他,“现在重要的不是地牢里的那个人,那人反正已经被我们关在那了,一时半会儿也逃脱不掉。现在重要的,是抓住那个逃掉的人。”
“我有预感,那人才是个麻烦!”
这寨子里能拉住葛天雄的也只有这封青了。
葛天雄将大刀入鞘,朝手下的弟兄大声喝道:“没听见你青爷的话吗?赶紧操刀子去寻人啊!”
“是!”众匪人领命而去。
随着一声瞭哨,整个黑云寨立马处于一级警备的状态。
邹野在临出寨子的时刻被匪人发现,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两方战至黎水边,被姬焱和文虎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