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案（四）
近来多阴雨，陈晓棉觉得自己和被子的感情日渐深厚。
下雨天和睡懒觉最配了。
可是肚子饿，床再香，饭还是要吃的。
她暗戳戳地想反正现在有焱姐看店，大不了吃完了再上楼。她慢悠悠迷糊糊地打着哈欠下楼，就看到坐在窗边听雨声的裴律。‘最近这家伙到店的出勤率好像很高啊。’
“老大，新出炉的韭菜鸡蛋馅馄饨，配上店里自制的酱油，滋味那个叫鲜美，再淋上两滴香油，真是好吃的舌头都能吞下去。”靳奇乐颠颠地端着盘子过来，上面放着两大碗的馄饨。
陈晓棉对此给了他一个‘少年你很上道’的眼神。
改天是不是像个法子把人挖过来，这么好的跑堂哪里找。
高白小朋友在后院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浑然不知道自己差点原地失业。
裴律对着咬了一口喷薄而出的韭菜皱了皱眉：“今日的馅料甚是奇特。”
靳奇吃得满脸幸福：“有好吃的就行，管他什么馅料，再说老板娘家的馄饨馅不管哪个都好吃。”
陈晓棉听得舒服了，转身叫高白小朋友送上一碟店里自制的酸笋，然后自己晃悠悠到后院觅食。
靳奇朝裴律挑了挑眉，‘看到没，学着点，嘴巴甜，有吃的。’
裴律莫得感情地把加了几滴香醋的馄饨汤一口闷了，差得被熏得呛出声。
天气不好店里生意有些惨淡，原本想着上楼见周公的陈晓棉被现实刺激得清醒了：“这个天什么时候能放晴？”
高明正在擦裴律他们的桌子，闻言倒是笑了：“按照往年就下这两天了，只要天气好，店里生意自然会好的，老板娘别担心。”
陈晓棉点点头，眼角瞥到吃完了还没走的捕快二人。
裴律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老板娘，叨扰了。”
陈晓棉嘴角微抽，馄饨都吃完了再说叨扰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靳奇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老板娘你看啊，我和老大最近每日早上都准时到店里吃馄饨，眼瞅着这半个月都过去了。”
陈晓棉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靳奇笑嘻嘻的开口：“你能不能想个法子，帮我们算便宜点，都是常来的老顾客。”
陈晓棉被他的话说的一愣，算便宜点，倒不是不……那怎么可以，谁都不能抢她的钱。“你是想包月？”
靳奇：“包月？”
陈晓棉：“就是你每个月花费一定的铜钱，期间来店吃馄饨数量不限，当然，仅限你自己用。”
靳奇眼睛一亮，那也不是不可以：“那这个一定，一定是什么意思，额不管了，老板娘你说，一个月要多少钱？”
陈晓棉立马精神了：“稍等，我这就去算算。焱姐——有生意了——”
靳奇：“……”原来老板娘算术不好。
不过也是，他才提出的想法，老板娘一时之间算不出来也正常。
只要能给他算便宜点就好，便宜不了的话，大不了他以后每天早上吃两碗中份的馄饨，本不就回来了么。
裴律一边听靳奇和焱姑娘讨价还价，一边想着那几起案子。
靳奇和焱商定完价格就看到自家老大愁眉不展。“老大，等雨小点，我再去钱家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话虽如此，下雨过后，线索很多都被冲淡了，能找的他们之前都找过了。
裴律正在思索案子的其中一个疑点：“杀人的目的很多，为财为色为权复仇，有利可图会杀人，入室行窃会杀人，还有一时冲动过失杀人，究竟是什么人杀了一个年过四十的男子呢？”
靳奇也觉得奇怪：“可能为财，他的钱大多在钱夫人手里；为色，看他的大肚子不至于沦落为被杀。凶手会是谁？杀人出自什么目的？”
裴律漫不经心地说着话，“杀了他，最大的受益者是谁，那他的嫌疑就最大。”就见陈晓棉坐在桌边一只手撑着下巴无意识地点头。“老板娘觉得这案子如何？”
陈晓棉被突如其来的点名闪到了脖子，嘎巴一下下巴磕到了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怎么知道这个案子怎么样，小说里她没写这段啊。
靳奇看着她的样子就觉得疼，女孩子的尖下巴都是这样磕出来的吗？
裴律索性走到她对面坐下，“老板娘，你是怎么看这个案子的。”
陈晓棉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问她：“我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哪里知道办案。”
裴律笑笑从筷筒里拿出一根筷子，“只是想听听老板娘的看法，说不定能从你这里找到不一般的思绪。”
陈晓棉呵呵两声：“劳您看的起我，”却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只好就着这个问题思考起来：“除了你们刚才说到的几个目的，我站在女子的角度，倒是有些看法。”
裴律：“愿闻其详。”
陈晓棉也学着他从筷筒里拿出一根筷子，“一个男人做什么最可恨，无非是拿着家里的钱财背着自己婆娘在外胡天作地，这个地主都这把年纪了，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真就一个不沾？”她把自己手里的筷子放到他的那根边上，“这两根筷子，这么多年就一直举案齐眉？那感情也太好了。”
裴律被她的话说得一个激灵，发现了自己昨天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这么说来昨天看到钱夫人的时候，她的行为举止的确和上次不太一样，看来不是错觉。如果不是惊吓过后冷静了，那就是早有准备了。”
陈晓棉觉得他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不过一切还只是猜测，办案讲究证据。”
眼见着雨停了，裴律带着靳奇往外走：“上次你们去调查庞飞虎，可有收到别的消息……”
陈晓棉看着他二人出门，转身走向柜台：“焱姐，我们不会亏钱吧。”
焱翻了翻这个月的生意账本，“馄饨店赚对半，我们的盈利在六成左右，不会亏钱的。”
就在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十岁左右的拎着篮子的小男孩，衣裳洗的发白了却干干净净，他犹豫了又退回到了门口。
“有什么事吗？”在陈晓棉疑惑的目光中他摇摇头，看向店里的后院，待高明出来后眼睛一亮，把小竹篮递给他。
高明接过后从袖里取出二十文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