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合力御敌（下）
柴家湾村，前面是条河，后面是群山，山本遵照田龟的命令，带领五个鬼子兵在左边的山间小路上向河边走去，鬼子兵背着箱子，走得比较慢。
田龟和张彪率领剩下的鬼子、伪军拼命往左边跑。两个鬼子扛着机枪，两个扛着掷弹筒，他们也跑得很慢，气喘吁吁的。
山本回头看见田龟等在后头，命令士兵停下，说要等等田龟大佐。五个鬼子兵放下箱子，坐在箱子上面休息。
田龟和张彪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田龟对山本说：“怎么搞的，你们还在这儿？”
山本说：“箱子很沉，路又不好走。”
田龟命令道：“快起来，走！”
张彪指了指来的路上，说：“大佐，武季他们没再追了。”
田龟仍然催促着：“不管他，快走，出了这个山，就是河边，我们的车在那儿等着。快！”五个鬼子兵扛起箱子，继续赶路。
田龟、山本、张彪走在他们后面，扛小炮和机枪的鬼子兵走在最后。
张彪问田龟说：“大佐，武季他们怎么不追了呢？”
田龟擦了擦头上的汗，说：“武季鬼得很，不知道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这时候，阮老四率领水上游击的队员，从山上冲下来，准备抢夺鬼子的物资。
田龟命令鬼子兵开炮，一阵炮火之后，阮老四等人退到山上。又一阵炮火，阮老四的人马只得再往两边山上撤退。
不久，鬼子的炮弹快要打完了，后面传来秦明远的喊声。不一会，秦明远率领队伍追来，秦明远大叫：“田龟，没想到吧？投降吧！”
田龟叫鬼子兵丢下重武器和木箱，把道路堵上，大家轻装突围。鬼子兵将两门小炮、三挺机枪和四个木箱，以及从老百姓家里抢来的财物统统丢下，然后拼命往河边逃跑。
阮老四领着水上游击队的二十多人从山上突然冲了下来，高喊道：“弟兄们，冲呀！”
阮小坤跑在最前面，他看见许多东西堵在路上，对阮老四喊道：“四叔，路上有好多东西，我们发财了！”
一些队员跑下来，把箱子全打开，惊奇地叫道：“啊？这是绫罗绸缎！”
“这一箱全是子弹。”
“这是一箱玉器，了不得！”
队员甲和丙抓起一些绸缎和玉器，一些队员也来抢木箱子。
阮老四大声叫道：“鬼子丢下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不能动！”他叫阮小坤守在这儿，任何人不能动箱子里的东西。说完，往柴家湾跑去。
战斗结束后，柴八爷回到堂屋里，倒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地对武季说：“唉呀，武队长，今天全靠你了，要不然我这一家子，还有全村的老老少少就要遭大难了！”
武季指着秦明远说：“八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抗日自卫队的秦队长，他们也来了不少人。”
柴八爷勉强站起身，向秦明远拱手，说道：“谢谢秦队长！”
秦明远说：“不要谢，保卫老百姓是我们的职责。”
武季介绍吴胜：“这位是我们特战队的参谋长吴胜，是我们的智多星！”
柴八爷：“久闻大名，特战队的军师，幸会，幸会。”
武季说：“这次，还来了……”
不等武季继续介绍，柴八爷摆摆手，说：“武队长，我也不管你们来了几支队伍，也不管你们各来了多少人，武队长，请你做个代表，我这里还有一些枪支弹药，你们拿去！”
武季：“我打个借条，算是借吧。”
柴八爷：“什么借？还生我的气？”
吴胜说：“既然八爷慷慨相送，那我们就谢谢八爷了！”
柴八爷：“还有一个箱子，有一千两黄金，其余都是金银首饰。黄金在这儿，你们拿五百两去，剩下的我变作钱买粮食救济村民。”
吴胜说：“我们不要那么多，多留些救济村民吧。”
布世仁挿嘴说：“不要白不要！我们死伤好几个弟兄呢！”
武季瞪了他一眼，轻声说：“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
管家带领村民走进来，说：“八爷，幸亏有武队长他们的保护，全村只死了二十多个，伤了三十多个，我带出去的二百多个全在这儿了，他们都说要来见见武队长，当面谢谢他。”
一个老人，拄着拐仗，眯着眼睛左右看了看，问道：“哪位是武队长？”
柴八爷指着武季，对村民们说：“乡亲们，这位小兄弟就是特战队的队长，武季！”
众百姓跪在院子里，齐声高呼：“谢谢武队长的救命之恩！”
武季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起来：“各位父老兄弟，快快起来！不要谢我，我要谢谢你们，你们是我的家乡父老，保护大家是我们特战队的责任，我们誓与小鬼子血战到底！”
阮老四走进院子，武季向柴八爷介绍说：“这位是水上游击队的阮队长。”
阮老四说：“我是回龙镇阮村的，我们来晚了一步，没有杀多少鬼子，可不晓得为什么，他们一见到我们就把小炮、还有抢的东西全丢了，害得我们拣了一个大便宜。”
秦明远说：“你阮老四是一员福将，以后我们就跟在你们后面帮你背战利品！”
吴胜对大家说：“凡是老百姓的东西，让大家各自认领回去，其余的交给八爷。八爷，你看行不行？”
柴八爷说：“好。”
管家说：“各家各户跟着我去小路上领自己的财物吧。”老百姓擦干眼泪，跟着管家领东西去了。
武季说：“老百姓的东西全归老百姓，小炮我们和阮大哥都用不着，秦队长用得着就拿去，一挺机枪，就给阮队长。你们看，好不好？”
“好，我们就要一挺机枪和一些子弹。”阮老四说，“用不着的东西先沉到河里去，到时候我们有了炮弹和炮手，再把它捞出来打鬼子！”
武季见事情基本上安排好了，领着三支游击队的官兵告别了柴八爷，分头回各自的驻地去了。
一会儿，柴八爷一家子从外面回了来，院子里乱哄哄的。柴八爷问管家：“管家，村里的人都安顿好了吗？”
管家说：“忙了一天，终于安顿好了，大家领回来自家的东西，房子被烧了的，我也给他们找了临时住处，有的安排在老爷院子里。”
柴八爷：“那些金子快一点变成钱，分给乡亲们。”
“是。”管家走了出去，两个姨太太跑进来，围着八爷吵嚷着。三姨太有些不高兴，扯着八爷的袖子，说：“老爷，家里的一千两金子，你给了那个姓武的五百两，剩下的你要给那些穷鬼，你也太大方了！”
柴八爷慨叹着说：“这场灾难由我而起，你们身上没有少一点，人家死了人，房子也没了，我不帮他们谁帮？”
这时，管家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报告：“老爷，少爷回来了！”
柴耀祖带了两个随员走进客厅，柴八爷端坐不语。柴耀祖关心地问：“爹，怎么，受伤了？”柴八爷说：“你才回来？你老子差一点儿被小鬼子打死了！”
管家对柴耀祖说：“少爷，昨天来了好多鬼子和伪军，一进村就杀人放火，后来冲到老爷家里，翻箱倒柜的，值钱的东西都给抢走了！老爷跑到后山，鬼子追到后山，把老爷打伤了。幸亏来了个武队长，还有秦队长，把老爷一家和村里人都救了。”
柴耀祖说：“爹，我进村的时候听说了，你惹个张三李四也就算了，你惹大日本皇军干什么？”
柴八爷拍了一下桌子，说：“谁惹鬼子了？”
柴耀祖：“你那些箱子，还有那么多的粮食是从哪儿搞来的？”
柴八爷：“孙殿奎孙团长给我的，他叫我帮他卖了。”
柴耀祖：“孙殿奎跟大日本皇军作对，截皇军的船，抢皇军的军用物资，皇军血洗了万家庄，把孙毙了，你晓得不？”
柴八爷气愤地说：“耀祖，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是不是中国人？左一个大日本皇军，右一个大日本皇军，脸都不红一下！”
柴耀祖说：“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不是在做他们的县长吗？”
柴八爷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汉奸，快滚到鬼子身边去，我们柴家没有你这么一个不肖子孙！”
柴耀祖忍着肚子里的气，说：“爹，你怎么骂我都可以，我只求你一件事。”
柴八爷：“什么事？你说！”
柴耀祖：“你把那些金子和粮食还给皇军，亲自给路理将军和田龟大佐认个错，陪个不是。”
柴八爷气得浑身颤抖，骂道：“放你娘的狗屁！那么多的金银财宝，是鬼子从日本带来的？不是，是他们在中国杀人放火，抢来的，偷来的！日本鬼子是恶魔，是强盗！我柴老八什么时候给人陪过不是了，要我给恶魔、强盗陪不是，除非小鬼子滚出永州，滚出中国！”
柴耀祖劝道：“爹，你小声一点行吗？我是为我们柴家着想呢！”
柴八爷提高嗓音，大声说：“我偏要大声说，我要到县里去，在大街上喊，喊得鬼子不敢出门！”
柴耀祖摇了摇头，嘴里嘟噜着：“完了，这下完了！”
柴八爷严正地说：“你如果还想做柴家的人，做我的儿子，你就回来，我拉起队伍保护你，谁也不能动你一根毫毛！”
柴耀祖转过身，准备离开，轻声说：“你，你越说越离谱了。”
柴八爷拿起文明棍，往地上一戳，大声吼道：“滚，永远不要进我柴家的门！”
柴耀祖对两个随员挥了挥手，无可奈何地说：“走，我们回县里去！”
到了晚边，柴耀祖和两个随员下了马，正准备进县府大院，一辆黑色轿车驶到他们身边停下。
车子里下来两个身穿日本军服的人，他们是田龟和路理，柴耀祖回转身，弯腰相迎。田龟说：“柴县长，你去了哪里？”
柴耀祖连忙走到路理和田龟身边，弯腰鞠躬，说：“哦，将军，大佐，我刚从乡下催粮回来，二位太君请进！”两个随员暗地里抿嘴而笑。
路理、田龟进了院子，柴耀祖和随员跟在后边。
路理、田龟坐下，柴耀祖给他们沏茶，然后弯腰侍立，问道：“将军和大佐亲自来我县视察，有何指示？”
田龟说：“将军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
路理说：“不要跟他客气，问他老家住哪里，父亲叫什么名字？”
柴耀祖：“回禀将军，我老家就在本县柴家湾，我父亲姓柴，名仁贵。”
路理：“柴八爷是谁？”
柴耀祖：“我父亲排行老八，大家叫他八爷。”“柴八爷就是柴县长的父亲。”田龟说。
路理：“哈哈，果然是你父亲！”
柴耀祖：“柴某该死，我父亲该死！”
“你父亲犯了什么罪，你知道吗？”田龟问。
柴耀祖：“他犯的是死罪，请将军治罪！”
路理咬牙切齿地说：“你的父亲不但抢劫大日本皇军的军需物资，而且勾结抗匪与大日本皇军作对，打死打伤我不少皇军，真是罪恶滔天！”
柴耀跪下说道：“听凭太君处置！”
路理说：“你记住：第一，你和你父亲要把抢劫皇军的物资一点不少的归还给大日本皇军；第二，你和你父亲要在牺牲的大日本皇军灵位前磕头当孝子；第三，你和你父亲要把抗匪的藏身之处告诉我们！”
县政府门口一侧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大岛坐在驾驶室，两眼望着车窗外。这时，杨华提着擦皮鞋的工具，在轿车一旁坐下。
杨华吆喝道：“擦皮鞋嘞，擦皮鞋，又好又快又光鲜！”
大岛招了招手，喊道：“小叫化，给我擦一双！”说完，将一双皮鞋从车窗扔出去，刚好扔在杨华面前。
杨华拾起皮鞋，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便从皮鞋里面拿出一根香烟，飞快地塞进衣兜里，然后擦起鞋来。
县府大堂里，静得象灵堂一样，柴耀祖呆呆地站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田龟站起身，走到柴耀祖身旁，轻声说道：“柴县长，将军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柴耀祖：“这怕有点困难……”
田龟声音突然高了许多，他严厉地说：“做不到这三点，你和你父亲，还有你们全家，全村，就别想有一个能活着！”
路理站起身，朝大门外面走去，柴耀祖跟着他，战战兢兢地说：“将军，大佐，我，我尽力而为。”
路理对田龟说：“给他十天时间，我们走！”
田龟说：“将军请放心，我一定让柴县长做到那三条！”
柴耀祖躬身相送，说：“将军、大佐，请慢走。”
杨华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料想路理和田龟就要出来了，赶紧拿着皮鞋来到大岛面前，说：“太君，擦好了。”
大岛将钱丢在地上，骂道：“小叫化子，皮鞋擦得不好，下次不要你擦了！”杨华拾起地上的钱，匆匆地走了。
旁边的几个中国人对大岛的态度愤愤不平，侧目而视。 大门口站着的鬼子兵瞪着双眼，看着那些路过的中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