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路灯微暖。在这个清冽澈明的年纪,路灯下没有相拥的身影,只有紧握的小手和视线交汇时片刻的失神。
晚冬的凉风蒙在脸上,柔情中也藏匿着狂野的不羁。一个人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兵荒马乱,更像是深林中的幽谷,静得可怕,却也有些清冷的飘飘欲仙。
从前在灯下渐渐拉长的影子,成双成对,却跳脱得几乎不受控制。想来,如今一影单薄,却多了几分凝实与厚重。那新增的几分墨色,许是夜色太浓,潇潇洒洒滴下的几滴,染上一影,亦染上一地。
暖黄的灯光在微微肆虐的风中摇曳,映出几分青涩的暧昧。在一圈圈扩散的光圈间,浮现出双含笑的眼。目光交汇间,迷离一点点占据了流转的眼波,吞噬一切的清冽。
树叶在倾泻的月色中起舞,高贵而神秘。月辉似乎能掩盖一切陈封的秘密,夏日的心悸和冬夜的痴狂,还有那份莫名的小心翼翼。
脚下松软的泥土被一点点踏实,宣告了一朵尚未盛放花朵的凋谢。它被葬在一片柔软的月色下,或许会永眠,或许很快会再生出一朵。那时,欢欣地候着它的或许便不再是我了。
我不能保证在一片缤纷的花海中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曾小心守护的它,所以我自私地将它葬在了月色中,葬在了一片秘密的土地里,没有谁知道。
我在冬夜里葬下了一枝夏日的花。 想来来年夏日,那缕浸润在岁月中的幽香,也不再会萦绕心头了。在这烟火弥漫的人间。一只荆棘鸟徐徐飞到云间。那里的柔软纯净,该是它真正向往的吧。荆棘扎得疼,唱累了,小家伙,回家吧。
空荡荡的笼子里遗落下几根茅草和些许羽毛。上面轻颤的晶莹不知是泪水还是露水。也罢,至少,它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