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
梦中惊醒，摸到床旁桌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黑暗之中亮起一撮火苗，将香烟点上，猛地吸上一口。
“咳——咳！”咽喉部克制不住地一阵呛咳。
“啪嗒！”
对面床旁桌上的台灯被陈雅兰拧开，她睡眼朦胧地朝钟奕铭这边望过来。
“对不起，吵到你了。”钟奕铭说。
“怎么，又做那个噩梦了？”
陈雅兰问道，口气中带着些许不悦。
钟奕铭点点头。
“你流了好多汗，要开点空调吗？”陈雅兰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我是被噩梦吓出来的汗。”钟奕铭解释道。
“快把烟熄了！”
若不是陈雅兰的提醒，燃着的烟头即将掉落到床单上，钟奕铭慌忙将夹于指间的香烟弹了弹在床旁桌上的玻璃烟缸里，然后直接给按灭了。
陈雅兰坐起走下床，她从衣柜的最下格一节抽屉里抽出一块全新的毛巾。
“我懒得出去拿了，你将就的擦一擦。”陈雅兰说。
钟奕铭接过雅兰递过的毛巾放在身边，脱去潮湿的睡衣，将其随手抛到床下。
“你比我还懒！”
雅兰轻笑一声，走来将地上的湿衣服捡起垂挂在书桌旁的座椅上。
她从衣柜的上层抽屉里掏出一件睡衣抛给丈夫，钟奕铭用毛巾擦干背部，解开衣服的扣子穿过手臂套上身。
“还是那双眼睛吗？”
陈雅兰躺回床上，侧过身看着钟奕铭问道。
“嗯。”钟奕铭默默点头。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有如此深的负罪感呢？”陈雅兰说。
“错在我。”
钟奕铭略带苦涩的说道。
“当时你只不过是个高中生。”陈雅兰说。
“结婚以后我就很少做这个噩梦了。”钟奕铭说。
“是因为这个孩子吗？”
陈雅兰说着抚摸起自己的小腹。
“有可能吧。”钟奕铭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看向身旁妻子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
“我怀乐然的时候，你怎么不做噩梦？”陈雅兰笑问道。
“那时我正忙于写研究生毕业论文。”钟奕铭回忆着说道。
“若不是意外有了乐然的话，我就可以和你一道……”
陈雅兰话说到一半被门外突然闯进的四岁女儿钟乐然一头跳到身上。
“躲开！”
钟奕铭大叫一声，将女儿抱起放到他们夫妻的中间。
“你妈妈现在肚子里有小宝宝，你不能再像过去一样跳到妈妈身上。”
钟奕铭对女儿认真地教育道。
钟乐然背靠床头撑着床垫坐起，小脸上露出一副极度委屈的表情。
“妈妈，是不是你有了小宝宝，就不再喜欢然然了？”
钟乐然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从她的小眼眶中流出，滴落到被单上。
“怎么会呢？你是爸爸和妈妈的心肝宝贝。”
陈雅兰一边安慰女儿一边用手指替她抹去眼泪。
“那为什么你有了小宝宝就不让我和你们一起睡了？”
钟乐然甚为不解地追问妻子。
“爸爸妈妈不是同你解释过吗？你现在长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睡觉。”钟奕铭对女儿说。
“可我一个人睡不着，屋里那么黑，我害怕！”
钟乐然说着一行眼泪又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今晚就让然然和我们睡吧。”
陈雅兰搂抱着女儿，侧身对钟奕铭温和地说道。
钟奕铭无可奈何地再次向母女俩做出了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