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都知道了。”胡韵箫说得很小声,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胡韵箫,你不用这样子。你是有点小聪明,但这种小聪明得用对地方才行。你高中那会儿不爱学习,天天想着撩妹。不然至于才考到华工?你目标不一直都是中科大吗?而你现在连保研的名额都放弃了,就为了你姐就跑去芈星了?”胡韵箫母亲说。
胡韵箫并没有回应,始终低着头。
“还有,你跟你姐的事情我们不是不清楚,只是一直没说破,想着你什么时候自己就放弃了。你自己算一下,你都放弃多少女生了?为什么现在非得揪着你姐不放?”胡韵箫母亲的话非常咄咄逼人,“你这种性格就不适合跟她在一起。韵笛这么好的女孩,跟你在一起就是糟蹋了。你们能成得了家吗?你能对她负责吗?你能对将来的孩子负责吗?你没这个能力知道吗?”
“她是你女儿我就不是你儿子了吗?”胡韵箫说。他说得非常含糊,我也差点没听清楚。
“什么?”胡韵箫母亲问。
“你们只在乎她,对她百般呵护,把她当成小公主看待。我怎么就不如她了?我在你们面前就这么难堪吗?”胡韵箫终于抬起头。他的话语是一种控诉。
“我们怎么就不把你当儿子了?胡韵箫你搞清楚,你小时候什么样子自己不清楚吗?天天给我到处惹事。你爸三天两头就得跑去学校。”胡韵箫母亲说得也很气愤,“是。家长是不应该管孩子这么多,‘一切都得靠孩子自己去探索’。但你这种性格我们不管能行吗?你小时候不打能行吗?”
“我已经改过了!你们都看不到吗?”胡韵箫说。
“你改过了?你还记得朱彤吗?小学时被你打到住院的那个男孩?你给他的阴影他到现在都没抹去。”胡韵箫母亲说。
“那个,阿姨,他不是转学了吗?”我问道。
“转学?那是我们安慰他的。他到现在还在家里面待着,生活不能自理呢。那孩子多好的一个人,特别懂事特别孝顺的一个人。结果就因为碰了他一下,就被他打成这样了。他家里条件也不好,我们现在每个月还得给他寄5000块钱作为生活费呢。胡韵箫,这事你知道吗?”胡韵箫母亲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胡韵箫说。
“你当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感受。你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毫无廉耻的。我跟你爸那时候也觉得你还小,不懂事,所以不敢说出真相,想着你什么时候能自己改变。谁知道你还变本加厉了。”胡韵箫母亲说。
“我已经改变了好吗?你们都看不到吗?”胡韵箫在怒吼。
“你改变了?你改变什么了?从暴躁男变成渣男了?人家邓梅多好的一个姑娘,她多喜欢你啊,你都把她带回家来了。我跟她聊了一会,她说你已经把未来的生活规划都做好了。她说你说得特别好,把她感动得稀里糊涂的。结果呢?转手就把她抛弃了。胡韵箫,你还是人吗?”
“我已经给她分手费了。我们俩是和平分手的。”
“和平分手?胡韵箫,你那样就算和平分手了?你觉得随便给点钱就能把人打发了?你不知道,那姑娘偷偷给我来了个通讯,说你平时是怎么对她的。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你们本来相处得好好的,结果你居然看上人家闺蜜了,转手就把人家抛弃了。她连自己闺蜜也失去了。胡韵箫,这事你怎么说?”
“我……我……”胡韵箫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没话说了吧?你这样叫改变吗?胡韵箫,你自己数数,从小到大你伤过多少人了?我们不是不把你当儿子。但你的行为对得起我们吗?你去霍霍别人家的孩子,我们也只能安慰自己,那事我们管不了,只能尽量去安抚人家。但你现在呢?不霍霍别人了,直接盯上你姐了是吧?你这种人我是管不了了,但你现在心思动到我闺女身上,我可不能不管了。”
“是。我在你们眼中就是这么不堪,就是这么污秽。你们从来不把我当儿子。我上学以后就再也不管我了。你们还算得了我父母吗?”胡韵箫声音非常低沉,带着愤懑不满,又带着一丝绝望。
“胡韵箫,你自己搞清楚。我们没有管你吗?你是我们的儿子,但不代表着你的所有事情我们都有义务负责。你自己对人生这么不负责,整天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想一出是一出,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这是我们能管得了的吗?你自己不好好反省反倒怪在我们头上了?你还是个人吗?你怎么不去当个畜生?只有畜生才会像你这样……”
“你闭嘴!”胡韵箫怒吼。他非常迅速地关闭了视频通讯。
胡韵箫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他的电脑发出申请通讯的声音,但他立刻关掉了。通讯还响了几次,但都被胡韵箫关掉了。
“对不起,我之前没跟你说我在写日记。”我试图安慰胡韵箫。
“那不是你的错,他们迟早会发现的。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胡韵箫有气无力地说,“我出去一会儿。”
胡韵箫踉踉跄跄地走出宿舍,只留下我在宿舍里。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回来。我试着看看书,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我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真的不是我的错吗?我真的没想到我的日记会被地球人看见,而且正好就是胡韵箫的父母。我怎么这么傻,我怎么能这样做?我明明知道胡韵箫的事是一个秘密,却一直用真名写作。我还是太天真了,根本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怎么啦?”我在房间里懊悔了好长一段时间,安迪突然进来了,“我刚刚听到王晨房间里动静很大,但是没办法进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韵箫的事被他父母知道了。”我说道。
“你说他跟他姐的事?”安迪问我。
“是的。都是我的错。”我说道,仍然沉浸在懊悔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安迪说。但他又看了一下宿舍门,“我们出去说吧,找个隐蔽的地方。”
还没等我答应,安迪就拉我起来了。我们只好去外面的加缪咖啡馆静静地讨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