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应历十九年,冬,天大寒,穆宗殡天,举国悲戚。
天是阴森森地亮的,这不是个好消息。萧绰翻了个身,努力蜷起身子,往草丛深处缩去。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刺骨的风好像刽子手的弯刀,一点点刮着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灼烧着干裂出血的嘴唇。她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远处似乎还有火把隐隐约约地亮着,声音却近得好像在耳边炸开:
“继续搜!这小丫头片子跑不远的!前面就是大辽边境,都谨慎些!”
“头儿,都追了那么久了,她再怎么厉害也只有16岁啊,恐怕早就冻死了…哎呦!你打我干嘛?!”
“废物,这可是萧思温的幼女……耽误了那两位大人,咱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别磨叽,都给我搜仔细了!”
嘁!这几条野狗追得倒是紧,萧绰使劲攥了一下拳头,又无奈地松开。前面,就有宋国的军队驻扎营了,再坚持一下。调回头瞥了一眼越来越近的火光,萧绰眼中再无犹豫,轻柔地取下中指上的戒指,埋进雪里。阿妈,保佑女儿!嗤!她直接点燃了一枚小小的黑色物体,狠狠向天空中扔去。
嘭!辽国独有的黑色烟花绽放在惨白的天空中,美丽妖冶却代表着危险。
“狗日的!哪个王八羔子放的信号弹,还嫌自己不够光明正大啊!”
“快看,头儿,是那个丫头!”
“见了鬼了,小鬼找死是吧!放箭放箭!”
萧绰在听到爆炸的一瞬间已经狂奔而出,快点,再快点!界碑,界碑,到了!噗,什么东西穿过了大腿,她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实在是没力气了……功亏一篑吗?萧绰只觉得脑袋嗡嗡地疼,视线越来越模糊,昏死前却似乎听到一声尖锐的清唳划过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