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杰道:“这对夫妻都是寻常人,一点武功都不会。我和他们说,以后遇到不平之事,可以到圣裁峰来求救,他们还对着我们千恩万谢,跪拜不迭。若不是那么一点药味有点蹊跷,这就是平平无奇的小事一桩。可那药味并无伤害,我运气调息,一切如常。”
苗杰道:“婴儿是我抱着的,师父从头到尾没有接触过,按理根本就不可能动什么手脚。而且即使那点药味不对,我们这么多人闻到了,毫无反应,就师父有一点奇怪。可是与平潇潇、谢影遥交手的时候,那药味又冒了出来。”
众人只觉晴天霹雳,平潇潇、谢影遥,“荡血三魔”来了其二,过鲲鹏师徒必定凶多吉少了。
苗杰道:“师父一见到平潇潇就提醒我闭气,平潇潇却笑道:‘已经迟了,闻到药味开始,你已经吸入我的药粉了。’说完,就见师父脸色发青,似乎喉头被什么扼住了一般,每一刀都气力大减。我却是毫无异常之处,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毒药。
“那谢影遥的身法确实如同鬼魅,交手没几回合,我便重伤。师父更是在鬼门关边缘,数合就坐倒在地,死死抠住自己的喉咙,脸色青紫,仿佛被无形之手掐住喉咙一般,两眼圆睁,喉头青紫,直接就去了。
“那平潇潇大笑道:‘不愧是我精心钻研数载的奇药,果然出手不凡,先杀掉了个四方巡使!只是不知道对凌沧君是否有用。’
“谢影遥不屑道:‘凌沧君使毒功夫在圣教位列第一,未必同姓过的一般水准。’
“平潇潇笑道:‘老谢,我这可不是毒药,你看这小贼不就还活蹦乱跳么?话说,你新练了掌法,我也新制了毒药。不如你给他一掌,我给他一毒,拿他试试牛刀,如何?’
众人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神色悲慨,义愤填膺,却听得苗杰继续道:“我一听此言,便朝北江奔去。两人一人给了我一掌,一人洒了我一把毒针,我直接坠入了北江。
“那两个魔头,一个以为对方毒药无解,一个以为对方掌法无救,居然没有确认我是否死亡,我也就此逃得性命。
“想来也是命不该绝吧,冬天多穿紧厚衣服,一时半刻进不了水,才能漂在水上。但是师父的遗体,怕是已经随水而下了。”
众人心一齐揪紧,他还不知道,过鲲鹏怕是尸骨无存了。
说到这里,苗杰泣不成声。他身体虚弱,承受不了太激动的情绪,此刻想说的话说完,泪水顿时开闸,再度陷入昏迷。
杏林馆一阵紧张急救,唯恐苗杰也追随他师父而去。
众人的目光全投向了霍砺行,穆、丰二位圣使追击在外,大家本能地把希望寄托在了四方巡使葛中义的弟子身上。
霍砺行深切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信任和重托,此时此刻,唯有全力以赴,不辜负众人。
他虽然镇守杏林馆,但是早已经调动察部的年轻人们两路查探,同时将情况通报给穆丰二人。日前得到结果,只可惜却令人失望。
那对平民夫妇一切平安,可算是查无头绪中唯一的一件喜事。据那民妇说,是有一个白净面善的中年人,给了她一粒丸药,止住了她孩子的腹泻。她喜滋滋地说,那大善人真是医仙,她儿子现在一切平安,长得白白胖胖。
察部圣使恭喜了这对夫妻,带回了仍残余丁点药香的襁褓。若非这对夫妻家境贫寒,再无第二件替换用品,只能把襁褓烘干再用,这珍贵的证物怕就给扔了或者洗了。圣使怜悯他们,还将身上余钱都一并给予,那对夫妻磕头道谢不提。
鉴于魔教“荡血三魔”在圣峰领域边缘出现,而年轻一辈见识过传说中三魔的人一个都没有,霍砺行便将往日师父所告诉自己的“三魔”形状,令公输楼高手画师画了出来,让众人按图索骥,一旦发现,即刻通报。
虽然他们只是年轻人,但这里是圣裁峰,不容挑衅。能击杀三魔的机会绝不能错过,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重创魔教的声威。
只可惜平潇潇和谢影遥得手后随即逃逸,线网一无所得。圣峰势力虽大,偏有一种载具是不能搜查的,那就是官家的车船,想必他们早已经混在这类载具中逃跑了。
至于四方巡使过鲲鹏的遗体,虽然耗费无数人力,依然一无所获,大概真被平潇潇毁去了。一想至此,霍砺行就心如刀绞。
三小魔头与四方巡使相继而亡的消息,不避风雪地被信使传达上了圣裁峰,因为这消息的代价太过高昂。在各损一城的暂时的平衡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更大的暴风雪就要来了!
接到各路回报以后,霍砺行心中大致已经有数,此刻就是暴风雪前的平静期。他数日调度得方,镇守得力,圣裁峰辖地再未出现任何血案。自己只道是寻常,却不知道威信正在日益增长。
此刻,霍砺行颇为心焦,只因为再过片刻,他就要亲自亲自告诉苗杰师兄,唯一能救他性命的办法,就是废掉他一身武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