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晨光零零散散照进房中,清新又美好。
此刻的白昭正将相思子插在我发髻上,动作略显笨拙,小心翼翼如同护着一件珍宝。
我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道:“殿下这般谨慎委实夸张了些。”
“你懂什么,怎么说我也是第一次……”他突然收声,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也觉出尴尬,却还是不知死活地来了句:“罢了,我早知殿下是第一次。”
白昭黑着脸将簪子用力一插,气恼道:“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殿下认为我是哪种人?”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扬起头望向他那张委屈的脸。
“昨日你向魏罗漪炫耀你有我的时候,可不是方才戏弄我的表情!还是说,你昨日只是利用我来刺激她?”白昭撒娇的鼻音真是让我,不可言说。
“呃……”我大脑极快地反应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道:“殿下的意思是,我不该刺激她,我该直接杀了她。”
“灵儿。”白昭无奈,“她就是一个棋子,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最多是个知情人罢了。”
我别扭地转过头去,冷声扔出一句:“她才不无辜!”
白昭环住我,深情道:“我定会为爹沉冤昭雪,让他老人家安息。待事情尘埃落定,我们便迁至封地,远离朝堂,再不过问尘事。”
那一瞬,我的心毫无征兆地软了下来,再也说不出任何狠话,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快点收拾,带你去个地方。”见我不再生气,白昭眼中又有了光彩。
“什么地方?”我问。
“青龙正在提审写手信之人。”
我一把拉住他,有些难以置信,那人不是被刘云鹤的人灭口了吗?
“你为何不早说?”
“还未招供,急不得。”白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显得我鲁莽了。
“何处抓到的?”我追问。
“本以为死了,却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在闹市,幸好被青龙手底下的人抓了,否则落入刘云鹤手中够他死一万次的。”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我一下来了精神,哪里还顾得上头饰不头饰,拽起他便往外走。
他显然被我拽的一愣,却还是快步跟上。
我们见到那人时,他被青龙亲自“审问”着,可瞧他那面目全非和鬼哭狼嚎的样子,估计是扛不住了。
“饶命啊!大人饶命……”
白昭阴沉着脸,紧握我的手冷目盯着那人。而我,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停地深呼吸拼命忍着飞过去将他一剑封喉的冲动。
“王贵!你究竟说是不说!”青龙铁青着一张脸厉声呵斥。
“草民说!草民全说!”那人战战兢兢,已然吓破胆,“是……是刘云鹤那个老贼!他说只要草民能模仿出那篇文章中的字迹,就能给草民取之不尽的金银财宝,可若模仿不出,便要杀了草民全家老小!”
“可有证据?”青龙又问。
“有,草民有他给的银票。”那人战战兢兢掏出身上带血的银票道:“这上头有刘家钱庄官印,寻常百姓家不会有的!”
“为何不兑现?”青龙接过银票,转身递给白昭。
“草民不敢啊!”那人说罢掩面痛哭起来:“自出了刘府那日起,草民全家老小全被灭口,若非有位侠客相救,草民早已死在杀手刀下。”
“何方侠客?”
“侠客未留名讳,只知是位貌美的姑娘……那姑娘叫我去闹市乞讨,大庭广众之下便不会有人敢暗杀我,届时自然会有人救我……”
这女侠又是何方神圣?骊山苑只有我一个女子,且除了骊山苑我也不认识旁的会功夫的女子,会是谁在帮我呢?
莫非是皇上?
白昭显然看出我的疑虑,摇头道了句:“不会是皇兄派的人。”
青龙将画押过的证词呈给白昭后,命人将那人拖走。
“将这些证物呈给圣上,这个人不能死,好生看管。”白昭嘱咐道。
“是!”青龙作揖。
“所以他是为了取之不尽的金银杀了我爹?”空荡荡的屋子,最后只剩我与白昭,死一般的压抑。
“这世上什么都能满足,唯有人心不能。”白昭拥过我,怜惜地轻抚我的后背安慰道。
我将脸埋进他胸口,喉咙紧紧的发不出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