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八集
正所谓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道长吩咐黄锦天亮前偷摸把吕芳给带回来,黄锦心中一阵欣慰,“主子圣明”,黄公公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眼珠子转了转,寻思着趁此良机再给陈洪上一把眼药,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启奏主子,陈洪一直盯着奴婢呢,奴婢出宫的事瞒不过他啊……”实话实说,黄公公你此时扎针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司礼监的二把手半夜私自出宫,一时间也摸不准你出去干嘛了,万一是去眠花宿柳了呢,再说了就这么几个时辰的反应时间,等陈公公这边得着准信儿的时候,只怕老干爹都进宫了吧。道长不耐烦地挑开了帷幔,直勾勾地盯着黄锦看了又看,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手下这帮人就跟约好了似的,不约而同的一齐给陈洪扎针,锦衣卫如此、黄锦亦如此,凡事适可而止最好,这不是都让吕芳回来了嘛,再这么扎下去,陈洪就该成筛子了。
“他有他的差使,你有你的差使,朕劝你一句,少跟陈洪找别扭”,道长苦口婆心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击鼓卖糖各干各行,水清、水浊都有用处,既不可因水清而偏用之,亦不可因水浊而偏废之,这就是道长的用人哲学,此时把吕芳叫回来,一是因为眼前形势错综复杂,道长亟需一个靠谱且有能力的助手,帮着他一起稳定朝局、共度时艰;二是因为陈洪最近实在是太能作了,偷拆奏疏已经是在作死的边缘了,竟然还敢盘算着拆穿杨金水装疯的障眼法,杨公公要真是神智清醒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陈洪,再不找人敲打、敲打他,这货绝对是要上房揭瓦了。陈洪无疑是一潭污水,但这潭污水道长留着后面还有大用处,黄锦跟陈洪找别扭根本就没意义,斗又斗不倒,说不定后面还会给自己招祸,所以道长才刻意用了一个“劝”字,足见道长心里是把黄公公当自己人看的,只不过这劝归劝,黄公公听不听那可就两说了,要不后面也不会被陈公公打断腿了。黄锦怔怔地看着道长,心中品着这个“劝”字的弦外之音,答了声“奴婢明白”,便起身告退了。
玉熙宫去往朝天观这条路,要经过司礼监的门口,一个东厂番子背着血流披面、不省人事的杨金水,另一个番子在旁边扶着,三个人急匆匆地走着,正撞见了早在此地等候多时的陈公公。陈洪倒背着双手拦住了三人去路,那两个太监喊了声“陈公公”,忙着下跪行礼,“背哪儿去啊”,陈洪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一个番子答道,“回陈公公,奉万岁爷旨意,将杨金水送朝天观交给蓝神仙”。面沉似水的陈洪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冷冷地反问道,“主子真的以为他疯了”,另一个番子答道,“回陈公公,万岁爷说他已被厉鬼夺去了魂魄”。“哦,主子圣明啊,黄锦呢”,陈洪心中一沉,有些怅然若失地感慨道,“回陈公公,黄公公在伺候万岁爷呢”,那番子答了一句。“那就背走吧”,陈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杨金水渐渐远去的背影,兀自站在门口想着心事,石公公与孟公公此时也走了过来,站在陈公公身后探着头住不住地张望。
陈洪心里很清楚,关于杨金水的病情,只怕自己这次是和道长的心思闹了个满拧,不过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与其花时间后悔不如想想接下来要如何善后。陈洪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玉熙宫当值的小太监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那小太监轻轻唤了声“陈公公”,陈洪缓缓扭过头,皱着眉头冷冷地打量着身旁的小太监,只见那小太监双手递过来一个信封,轻声说道“主子万岁爷有旨意”。陈洪赶忙收敛心神,双膝跪倒双手接过那信封,起身看了眼信封,有些诧异地望着那小太监,小太监急忙也跪了,谨小慎微地说道,“禀陈公公,主子万岁爷说了,叫您现在就看”。正所谓疑心生暗鬼,陈洪也想不到自己才刚给杨金水看完病,道长的旨意这么快就到了,连忙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御笺来,身后的石公公、孟公公见状,也不动声色地抻着脖子围了过来,陈洪瞟了他们一眼,展开御笺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十个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实话实说,陈公公最拿手的还是挖坑害人之类的手艺,猜谜解密方面那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陈洪直愣愣地对着“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几个字看了又看,眼珠子转了几圈,心里一阵琢磨却还是一脸懵逼,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两位公公,不动声色地说道,“过来参详一下,主子什么圣意”,俗话说三个臭裨将顶个诸葛亮,身边就站着两个场外援助,不用白不用。那两位公公闻言也就围了过来,光明正大地审视着那张御笺,片刻之后石公公脑中灵光一闪,斟酌着说道,“第一句里面这个‘水’,指的当是杨金水……”,“我知道,我问的是第二句,这个‘云’字指的是...”石公公话音未落便被陈洪一口打断,心中不由得一阵腹诽,你特么知道你自己不去猜,非把我们叫过来一起“参详”,我这刚一张嘴你就说知道了,知道了还问我第二句,就显得你聪明呗。
两位公公见状也不再搭话,摆出一副著名雕塑《思考者》的表情,各自沉吟着,不过石公公这句提醒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如果“水”字指的是杨金水的话,那么道长一口咬定说他被厉鬼夺了魂魄,便也解释的通了,“行到水穷处”的意思就是,浙江的案子只能查到杨金水这里为止了;“水”字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么这个“云”字也就呼之欲出了,名字里带个云字,跟浙江的案子还有杨金水都沾边的,数来数去也就剩个芸娘了。“坐看云起时”也就不难理解了,沈一石自焚了、杨金水疯了,可这二位的共享女友却还在,有了芸娘再加上沈一石的账本,这就叫人证物证俱全,等道长什么时候想倒严了,把有关严嵩、严世蕃的账本交给芸娘,让她直接去实名举报就完事了,既经济又环保,省时省力不说,还能彰显大明律法的公平与公正,道长自己也不落埋怨,这不比杯酒释兵权还香嘛。很多时候其实也就差了那么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也就想通了,陈洪心中默默盘算了一阵,开口问道,“是不是跟杨金水好了四年的那个女的...”,旁边的石公公也悟到了,答了句,“芸娘!”。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陈洪其实只猜到了道长最表面的一层意思,水是杨金水,云是芸娘,这句诗乍看起来是在说浙江贪墨的案子;其实道长在诗中还藏了更深一层的意思,这里的水和云,跟“云在青天水在瓶”里的水和云,差不多是一个意思。秉笔太监是水,掌印太监是云,水气蒸腾方能化云,陈洪不甘心只当水自然要化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行”,背刺吕芳是“行”,拉拢徐阶是“行”,在司礼监培植个人势力是“行”,偷拆奏疏也是“行”,证明杨金水是装疯更是“行”,陈公公为了化云做了这么多事,结果却是越行越穷、越做越错,行到水穷处老干爹自然也就回来了。那陈洪又该怎么做呢,道长点了他一句,“坐看云起时”,就是告诉陈公公,想要化云其实什么都不必做、什么都不必说,只要静待时机“坐看”即可,时机到了自然可以化云,时机未到你就踏踏实实做那瓶中之水,这其实也是徐阶一直以来的策略,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讲的便是这番道理。
道长劝黄锦不要跟陈洪找别扭,提醒陈洪不要乱“行”,“坐看”即可化云,这才是道长真正的用意。当然道长挑这个时候给陈洪写诗,证明黄锦的话老人家多少还是听进去了几句,生怕陈洪再节外生枝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干脆直接给他找点正经事儿干,今晚陈公公忙着猜谜解闷、月下看芸娘,哪儿还有心思去管黄锦的烂事儿。表面看起来只是一张信纸一句诗,区区十个字却藏满了机锋与算计,所以说这领导越聪明越难伺候,实在是费心又劳神,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也难怪当初赵高、李斯会立胡亥当皇帝呢。
镜头一切已是明月高悬、夜深人静之时,北镇抚司中的一个偏僻小院中,一身布衣的芸娘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晾着衣服,高翰文站在门边静静地听着低吟浅唱,怔怔地欣赏着眼前的画面,好一幅《月下美人浣衣图》确实让人爱不释手、百看不厌,似乎是感受到了高翰文那炙热而又渴求的目光,芸娘嘴边挂着一丝得意的浅笑,手上的活儿却没有停。高翰文只觉得一腔热血涌入胯下,情不自禁地跨过门槛朝着芸娘走去,却见皎洁月光之下,那美人正回头望着自己,顾盼之间美目生辉,一双红唇勾人心魄,娉娉婷婷、双峰耸立,此处无声胜有声,正常情况下,一会儿少不得又是一番贴身肉搏,棒棒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