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说服韩信的武涉心存愧疚,深感有辱使命辜负了项羽,但是刘邦册封韩信为齐王的消息提醒了武涉,我之所以没有成功,主要原因是有承诺无行动,虽然答应三分天下却没有正式,公开,隆重地承认韩信的齐王身份,你看人家刘邦第一时间送去一本金光闪闪的齐国土地证,有证在手他韩信才放心呀。
武涉折身又转了回来,这次不见韩信而是悄悄会见了蒯通,也就是以前说服武臣、张耳、陈馀的范阳辩士蒯通。不知道是不是他随着韩信大军到了齐国后改了国籍还是什么,《史记·淮阴侯列传》说他是“齐人蒯通”,这与《史记·张耳陈馀列传》所写的“范阳人蒯通”明显矛盾。
当然,也许此蒯通非彼蒯通,史记里不就有两个韩信吗,不过是不是同一个人不重要,这里姑且就当他们是一个人吧。
武涉清楚的记得,上次游说韩信时,韩信没什么表情但他身边的蒯通为之动容了,武涉这次将希望寄托在蒯通身上,对他说你现在是齐王的谋士,山珍海味衣食无忧,但以刘邦的为人来看,他一旦打败楚国是不可能允许齐国存在的,那时只怕你连喝顿酒都成为奢望。不过,齐王如能与汉王、霸王三分天下那就不同了,鸿沟以西为汉,鸿沟以东为楚,黄河以北及齐鲁之地归齐,那你就是大齐国的开国功臣,官至卿相,名垂千秋,你要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前途哦。
蒯通说黄河以北是赵、燕,赵国已有张耳,燕国早有臧荼,就算齐王有意三分天下,人家赵燕两国也不同意呀。
武涉笑道,三巨头既定天下,容不得他们不同意,再说赵、燕两国本来就是齐王平定的,张耳有什么功擅坐赵王之位,臧荼有什么能力敢反韩大将军。
蒯通说我也早有此意,只是担心齐王为人憨厚不愿背汉,所以迟迟没有进谏,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吧。
见了韩信,蒯通先是向他汇报了一些齐国军政方面的事情,然后一不小心从腋窝里掉下一本书,蒯通慌忙弯腰捨起,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掉沾在上面的灰尘,而后吹了又吹,再万般细腻地重新藏了起来。
韩信瞟见书名为《笏剑曲》,见他这么珍惜,就问这是什么书呀,治国的?打仗的?农桑的?水利的?医药的?你这学渣什么时候嗜书如命了。
蒯通正色道,你别小瞧我,我自幼得高人指点,能相人面目,看人骨骼,断人前程,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韩信大笑那你给我看看,来,看仔细点,我韩信是个什么样的命。
蒯通绕着韩信左三圈右三圈,屁股摸摸脖子摸摸,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从你面相来看人生鼎峰是王候将相,但处处有危险,可从背部来看却是贵不可言而且高枕无忧。
韩信笑道我现在就是齐王,你真是个马后炮,哎哎哎,慢着,贵不可言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比齐王更贵不可言的吗。
蒯通说有。
韩信慢慢领悟到了蒯通的意思,“正面”是齐王,“背面”是皇帝,蒯通这是要我“背”反刘邦呀。
韩信犹犹豫豫、疑疑惑惑、兢兢战战地问:你是说天下?
不可以吗?蒯通说,秦国将天下搅得稀烂,英雄群起而攻之,打了七八年的仗现在只剩下刘项二雄了,项羽战无不胜但锋芒受挫于荥阳,刘邦机智过人却屡屡败北于霸王,楚汉相持不下老百姓叫苦连天,以我看这天下要想安宁,除非有大智大勇大圣大贤的大英雄隆重登场,要不然没办法太平下来。
韩信又犹犹豫豫、疑疑惑惑、兢兢战战地问:你说的大智大勇大圣大贤的大英雄就是我?
不是吗?如今你大权在握,兵精粮足,你帮楚则楚赢,帮汉则汉胜,两边不帮则天下三分。以现在的形势看来,刘项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去搅这趟浑水,干脆将赵燕收回来好好经营自己的地盘,他们俩如果够聪明就会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如果蠢到虞虢相争让晋国一个个灭掉的程度,那就让他们打,到最后你就像晋献公收拾虞国、虢国那样将他们都灭了,天下不就是你的了吗。
韩信摇了摇头说人家汉王对我可好了,出门时让我坐副驾驶还亲自为我系安全带,前前后后送了我好几件貂皮大衣,一有好吃的都会分给我点(“载我以其车,衣我以其衣,食我以其食”),做人应该知恩图报万万不可见利忘义,这事你别提了,我韩信绝不做遗臭万年的小人!
蒯通不甘心,继续做韩信的思想工作:张耳和陈馀是好朋友吧,他们俩同甘共苦多年,他们之间的友谊闻名天下,可后来为了一丁点儿小事闹掰了,变成你死我活的仇人;勾践和文种的故事就更出名了,他们君臣肝胆相照,最后还不是无缘无故的成了敌人?你觉得你和刘邦之间的友谊有张耳、陈馀之间的友谊伟大吗?你觉得你和刘邦之间的君臣关系有勾践、文种那么牢固吗?你打下魏国,他将魏国变成了他的郡县;你打下代国,不给你分一寸土地;你打下赵国,他委派张耳做了赵王;你臣服了燕国,燕国还是臧荼的燕国;你打下齐国,还要你亲自去要,他才极不情愿地给了你这个齐王的位子,你觉得刘邦对你好?
韩信听了满头大汗,你别说了让我先去冲个凉。
蒯通大喜,这头犟驴终于被我说动了,过几天再加把火,不怕他不乖乖地在老夫设定的犯罪道路上越走越远,哼...哼...哼...
过了些时日蒯通又来烧火,齐王呀齐王,做事犹犹豫豫要不得,老虎犹豫不伸爪子,还不如一只果敢蜇人的黄蜂;麒麟犹豫不迈大步,就不如一匹果敢前行的瘦马;孟贲这样的勇士犹豫不前,也不如一个果敢出击的小娃娃。齐王呀齐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可不要被刘邦的小惠小利蒙蔽了双眼,与天下相比齐王顶多算是个县长市长,国家主席你不要却要当一个县长市长么!告诉你,真到天下太平了的时候,怕你连这个县长市长也当不成了。
蒯通的排比句用得好,可惜韩信不喜欢语文。
你们这些人呀,怎么把这么好的一个汉王想的那么坏,我功劳这么大,又对汉王忠心耿耿,就不信他得天下后会夺我王位,老头,你就别瞎操心了,闲事管多了容易老。
看来,韩信一心向汉,十头驴也拉不回了!
期待收藏,期待支持,期待意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