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山庄之事暂搁,且说神臂城之战。
当下,仍留蔡振雄带领着帮众们守住神臂门之前的江面,余焕铁弃舟登岸,往东门方向走去。
东门之外是块坡地,连着一大片平野。此时,平野之上已黑压压的聚满了人。
原来,除唐兴带领的那一百来名镇守朝天堡的帮众之外,其余人马,俱已在唐立峰长老的带领之下赶至。
众人见余焕铁回来,纷纷围上前去打招呼。唐立峰上前见了礼,问道:“余大哥,据你勘察,咱们该如何攻城才好?”
余焕铁微喟道:“历史早就告诉过世人,若想拿下这神臂城,最好的办法,还是得从这东门进攻。不过,先前我已查看过地形了,这里也是很难拿下的!”
满脸络腮胡子的金沙帮帮主“浪中蛟”石彬接口道:“是呀!想要攻去东门,先得拔掉外围那两道高高的耳城;可若想靠近那耳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说别的,单是耳城之前那两洼该死的池子,就讨厌得很!……日他妈的,竟然害了我五位兄弟的性命!”
唐立峰初来乍到,尚不了解情况,闻言微诧,看了看他,又望了望他指着的那半里开外的池子。
“唐长老,咱们一道去看看吧!”
唐立峰跟在他身后到得那水池旁,见那池子并不大,池水亦并不算深,心下有些奇怪:“到底怎么回事?依我看来,这水并不算深呀。……难不成,是我看走眼啦?”
石彬恨恨地道:“也不是说有多深。这鬼池子底,到处插满了尖利的竹签。那日跟他们交战之时,我有六位兄弟不慎掉了下去,满身被扎得刺猬似的,只有一位兄弟侥幸捡回了性命。……唉,太惨啦!真是可恨!”
唐立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游目打量着周围的地形,发现若想自东门进攻,真还没法绕过这两座并排的池子。而这两座水池之间的道路却甚狭窄,至多仅能供两人并行而过。
距这水池大约三十丈开外,便是耳城。也就是说,一旦踏上池间的小道,便已暴露在了敌人的弓箭射程之内。
“果真易守难攻呀!唉——”
唐立峰心下叹息,喃喃摇首,暗暗责怪自己这些年的准备工作做得太为不足,光把心思花在了朝天堡,却甚少考虑过这神臂城。
唐立峰沮丧地走到余焕铁身旁,神情凝重的望着他:“余大哥,方才我去看过了,这东门果真也不好攻取!”
“嗯。”余焕铁点点头。“是很难,所以方才我才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真的就没有更好的进攻点了么?”看来唐立峰还是有点不肯死心。
“没有啦。”余焕铁摇摇头,补充道:“南门和北门,俱在峭壁之上,如何上得去?神臂门那边呢,即便登陆了滩头,不等冲到神臂门之前,早被居高临下的弓箭手们射成刺猬……老哥,你若不信,不妨再去看看罢!”
“不用啦。”唐立峰摆摆手,苦笑道:“余大哥你已亲自勘察过了,怎会有错?……却不知……你可已有了攻城良策?”
“良策倒还是没有。”余焕铁咬咬牙,沉声道:“只有强攻,从这东门强攻!拼死血战,方有机会拿下!”
“可是……若然如此,我方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唐立峰所说的这个“我方”,其实是指他们唐门一方。
一则,他真不愿意这麽些年,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的实力,在这一战中消耗殆尽;二则,真若实力巨损,即便打败了方类聚,夺回朝天堡、神臂城,亦很难向姥姥以及整个唐门交代。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楚湘盟的人少不说,而且个个均武功不凡;一旦伤亡,绝大部分均会是他们唐门的人。所以他觉得,余焕铁的这个办法,多少有点不顾唐门弟子死活的用心。
甚而至于,他还隐隐怀疑,余焕铁有那“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之意,让自己和方类聚打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他楚湘盟好坐收渔利。
心下虽有所不满,还是克制着迟疑道:“余大哥,我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先困住他们……然后慢慢再来想办法?”
“除了尽快决战,没有更好的办法啦!”
不知余焕铁有没有察觉到唐立峰的心思,解释道:“神臂城不比朝天堡!我已问过蔡振雄,他们城中不仅粮食储备甚足,而且还有不少田地,随时可以耕种。水源也很丰富,困是困不死的……反倒是咱们,远道而来,人马又众,时间一长,补给反倒是个大问题。”
唐立峰迟疑着点点头,问:“那么,如何进行决战?”
余焕铁似乎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立马道:“咱们的进攻步骤,得分两步来进行。第一步,攻占耳城。第二步,攻取东门!”
“我观察过了,两道耳城的弓箭手数量,约莫有一百余名。——我想,他们应当没有投石车、连弩、火炮之类的器械。——只是弓箭手,那么就好办啦……”
“首先,选五十名善射的兄弟,由我带领着冲过那条池间小道,作为开路先锋。然后,选一百名精悍的兄弟,以盾牌遮挡,扛着云梯跟在我们身后;同时,选一百名射术和暗器功夫好的兄弟,由唐云带领着夹杂在那一百名兄弟中间,以便保护他们冲到城下架设云梯……”
“余下的众兄弟,则由唐长老带领,作为大部队攻城。”
唐立峰一边听,一边颔首,心想人家都已身先士卒了,倒真还不能说有什么私心。
石彬和施云平本均生怕余焕铁安排他们去做开路先锋,成为炮灰;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所以均松了一口气,心下亦对他多了一分敬佩和感激之情。
余焕铁一边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一边续道:“攻下耳城之后,第一步便算完成。……至于第二步的行动计划,待得完成了第一步之后,再作商量罢!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众首领均表示同意,接着分别挑选人员待命。
余焕铁见一个个磨拳擦掌,满意得点点头。考虑到刚长途跋涉而来,需得休整一番,便吩咐道:“众人先就地吃饱干粮,好好休息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听我号令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