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伏龙区刑警大队院内，警灯闪烁，警车成排。
会议室里，警员们整齐威严地坐着。
各媒体的记者们零散地坐在旁边，有几个人正在摆弄摄像机。
周至祥站在前边，像上足了发条一样激动。
“同志们好！感谢领导和媒体的支持，我们今天的行动叫‘震慑行动’一号。这是姜局住院治疗以来我主持的第一项行动，刑警大队全体警员均已到位，交警、特警大队全程配合。我们的行动目的是——大造声势、震慑犯罪……”
一阵掌声响起来。
龙大章站起来说：“报告周副队，我对这个行动有看法。阻止与打击犯罪，不是靠开着警车满街叫就能实现的，这样不是安民，而是扰民。况且，撤
掉卡口人员搞宣传有风险……”
周至祥摆手制止道：“怎么又是你？成何体统！这里我说了算。你有意见，憋回去。全体——出发！”
龙城的夜晚，成排的警车打着警灯、鸣着警笛出现在大街上。
记者专用车上，记者们正用“长枪短炮”扫描着。
警笛惊动了方格棋牌室，牌友们正手忙脚乱地收拾衣物。
于海平说：“走人吧，不知又出什么案子了。”
吴寄瑶不急不缓地说：“慌什么，能出什么案子？你家老爸把鸡血麻神都丢了，也没这么大动静啊！老母猪喝泔水——就是呱嗒的响亮，没啥实质内容。接着玩儿。”
牌友们又坐在了牌桌前。
姜长庚躺在龙城医院病房的床上，想着心事。
姜美祺坐在床边剥着芒果皮：“爸爸，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我想和你谈一谈。”
姜长庚说：“是啊，美祺，这么多年因为我太忙，从来没静下心来和你们说过话，现在好了，我这挂破车是得好好修整一下了。”
姜美祺说：“爸爸，我想说……你和我敖拉姨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呢？”
姜长庚叹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隔的不仅是时间。”
姜美祺说：“爸，我知道，你们中间隔了小艺我俩。但是，我首先声明啊，我对你们的事不干涉、不反对、不撮合……”
这时，窗外传来警车声。
姜长庚“腾”地坐起来，向外望着。
他跳下床喊：“医生，出大案子了，我要出院！”
他打开门，正要出去，发现敖拉倚站在门口，一身白蓝相间的衣服，还有那苍白的脸格外显眼……
声声警笛让龙大章心里发颤。
他来到刑警大队办公室，从文件柜里找出案卷，案卷里一张“卡口布防图”掉在了地上。
这时，他想起了在医院姜长庚和他说的话——“要注意从犯罪分子的角度考虑问题”。
他看了一眼“卡口布防图”，大惊，穿上警服，拿起手枪，急忙向外跑去。
警车队伍从那处豪华住所下面经过时，神秘人正背对着金疤瘌，面目阴沉
地站在阳台窗前，手拿望远镜向外望着。
“壮观！”
金疤瘌问：“大哥，出手不？”
神秘人问：“都探明了吗？”
金疤瘌说：“出城检查站的车和人都被调回来参加‘震慑行动’了。这……不会是周至祥使的计吧？”
神秘人头也没回，阴沉地说：“周至祥要是有那脑瓜，早扶正了。”
金疤瘌说：“真是天赐良机啊！”
神秘人吩咐道：“装上货。”
金疤瘌问：“装真的还是假的？”
神秘人说：“自然是假的了。我们让武玉鹏把假鸡血麻神运出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干掉，鸡血麻神的行踪就成了千古谜案。出东城，就跟在宣传车后边。”
金疤瘌说：“这真是个绝妙的讽刺，我要亲自去办。”
神秘人说：“屎没拉利索之前，不要请下狗。这活儿还是让武玉鹏去干，他还不知道真麻神被我们调包了，一定会拼死外运的。”
龙城大街，警车成排，警灯闪烁。
扩音器里播着“我们一定要警民联合，打防结合，让犯罪无处容身……”
警车前后，各有一辆摄影、摄像专用车。
警车后边，有一辆黑色本田车悄悄地行驶着。
前边宣传车里，周至祥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很得意地和坐在司机后边的朱丽雅、鲁运说着话。
朱丽雅从后视镜中看到一辆黑色轿车，便说：“周队，后边好像多了辆车。”
周至祥不以为意：“搞声势还怕有人助阵吗？不用管它。”
一辆出租车越过那辆黑色轿车和警车队伍，飞快地向东郊行驶。
龙大章着一身警服端坐在车内。
出租车与宣传车擦肩而过，朱丽雅说：“周队，像是大章。”
周至祥说：“无组织，无纪律，完事儿了看我怎么处分他。”
东郊出城检查站的牌子静静地立在那里，在车灯的照耀下，那牌子格外醒目。
周至祥下令：“左转，回城！”
几辆警车和专用车打着左转灯往回驶去。
那辆黑色轿车打着左转向，却直接向检查站冲去。
武玉鹏坐在黑色轿车里望着远去的警灯狞笑着。他想，过了这个关，鸡血麻神就是他自己的了，他再也不用受那死胖子的控制了，他要远走高飞，让
金疤瘌毛也得不到。
这样想着，车离检查站越来越近了。
突然，检查站的横杆“唰”地落了下来，龙大章像铁塔一样立在横杆后。
黑色轿车“吱——”的一声急刹车停在横杆前。
龙大章敬个礼：“停车检查，请出示证件。”
武玉鹏对司机吴寄山说：“倒回去，跑！”
吴寄山一脚油门儿，倒车，一个左转弯，疾驰而去。
龙大章掏出手枪，向那辆逃跑的车瞄着，可是枪没有响。
他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报告周队，一辆黑色本田轿车有重大涉案嫌疑，已逃往市区，望设卡拦截，车牌号为……”
周至祥狠狠地按了一下电话键，像将军一样挺了挺身子：“狗拿耗子……”
鲁运和朱丽雅坐在他后边，不解地看着他。
周至祥不再说什么，鲁运的电话却响了。
“大章……我知道了，我再和周队说说。”
鲁运放下电话焦急地说：“周队，大章让设卡拦截一辆黑色本田车……”
周至祥慢慢地侧过脸来瞪了鲁运一眼：“他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啊？我们的警营，是纪律部队，如果每个人都发号施令，还能有战斗力吗？”
鲁运说：“可是……”
周至祥不耐烦道：“别可是了，搞点儿活动这个难。告诉所有车辆人员，保持队形，不得擅自行动！”
朱丽雅听后着急道：“周队，如果那车有重大涉案嫌疑，我们现在布防，正好能把它堵住。”
周至祥说：“要堵你俩堵去，没完没了。”
朱丽雅大喊：“放我下车！”
鲁运说：“我也下车……”
司机李明乔吓了一跳，本能地减了速度。
车一减速，朱丽雅和鲁运的车门同时打开，二人从车内跳了下去。
警灯闪烁着，警笛鸣叫着远去了。
鲁运和朱丽雅持枪像铁塔一样站在街口，警惕地搜寻着。
一辆出租车过去了，又一辆白车过去了。
一辆黑色的本田车急速驶来，鲁运招手示意停车，那辆车不但没有减速，而且直向朱丽雅和鲁运驶来。
朱丽雅和鲁运急忙向两边一闪，掏出手枪，各鸣一枪，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飞驰而去。朱丽雅惊愕地看着远去的车辆，鲁运痛苦地抱头蹲在了地上。
黑色本田车在宣传车后，向右画了一个弧，消失在一个胡同里……
那栋豪华住所里，神秘人在电脑里观察着那辆车的路线图，金疤瘌大气不
敢喘地立在身后。
金疤瘌说：“大……大哥，它好像又折回来了。”
神秘人看见那辆车飞驰而回，驶进了楼下的一条胡同里。他气愤地从鱼缸里抓起一条金鱼摔在了地上，又狠狠地踩了一脚，然后一言不发，沮丧地向屋里走去。
金疤瘌迟疑了一下，没趣儿地向外跑去。
警车形成一个整齐的直线，拉开了同等的距离。
“长枪短炮”对着警车不停地闪着。
周至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喊着话：“保持队形！拉开距离！”
队伍到了方格棋牌室跟前。
周至祥转身对李明乔说：“去，带几个人，搂草打兔子——把棋牌室的人都带回来。”
李明乔说：“这……”
周至祥说：“这什么这？夜宵钱你出啊？”
司机李明乔把车向路边一停，后边的车也停了下来，李明乔带人向方格棋牌室冲去。
被甩在东城的鲁运蹲在地上，打着电话。
朱丽雅回头望着，一辆车灯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龙大章从一辆出租车内探出头来，向鲁运招手。
鲁运走到出租车前说：“大章，师兄无能，没有堵住那辆车。”
龙大章说：“不怨你们，鲁师兄、丽雅，快上车。那辆车往哪个方向跑了？”
朱丽雅说：“前方路口右转。”
朱丽雅和鲁运赶紧上了出租车，出租车越过路口向右疾驰而去。
龙城的夜色有一团黑雾在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