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龙城曼丽酒吧在夜色中透着浪漫。
萨克斯曲《雨一直下》萦绕在温馨的酒吧间里。
龙大章和姜美祺对坐着,桌上有两杯咖啡,姜美祺用汤匙搅拌着。
姜美祺感叹道:“人生要是永远生活在这种浪漫而虚幻的气氛中该多好
啊!”
龙大章轻声说:“天空和大海本来是蔚蓝的,是沙尘搅黄了它的宁静。人生本色应该是幸福而温馨的,可总有一些困难和邪恶……”
“哈哈哈……”一声怪笑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传来,龙大章和姜美祺不自觉地向那边望去。
一个肥胖而奇丑的男人——金疤瘌正搂着吴寄瑶的腰要和她喝交杯酒。
吴寄瑶正在半推半就地挣扎着。
龙大章站了起来走过去,姜美祺紧随其后,愤怒地瞪着金疤瘌。
金疤瘌看也不看二人,直接倒了两杯酒,对吴寄瑶说:“怎么的,挡横啊,你找来的?”
吴寄瑶难为情地看了龙大章他们一眼:“不,我同学。”
金疤瘌猥琐地笑道:“那就当着你同学的面,喝了这杯交杯酒!反正他们愿意见证我们短暂而美好的‘爱情’。”
吴寄瑶祈求般地看着龙大章和姜美祺,示意他们离开。
“当——”两支酒杯响亮地碰在了一起。
敖拉倚一手拿一酒杯摆弄着,用迷离的眼神儿盯着姜长庚:“我们喝了这
交杯酒吧,我这辈子还没喝过交杯酒呢。”
姜长庚抢过两杯红酒凝视着,把两杯酒倒在一起,一饮而尽:“这酒,我
喝,你不能喝;我死,你不能死。”
敖拉倚不解:“为什么?”
姜长庚懊恼道:“你的一生、你的幸福毁在了我手里,我该死。”
敖拉倚盯着姜长庚的眼睛:“你愿意为我而死?”
姜长庚盯着敖拉倚的眼睛大声说:“我愿意!”
敖拉倚眼含泪花捶打着姜长庚:“你这话倒是早说啊!可是,我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她轻轻地依偎在姜长庚的怀里,像个孩子,一动不动,沉浸在幸福之中……
姜长庚额头冒出汗来,痛苦地推开敖拉倚,捂着肚子说:“拉倚,我……怕是要不行了……”
龙城曼丽酒吧,空气变得很尴尬。
金疤瘌傲慢地看了一眼龙大章和姜美祺说:“交杯酒,死不了人的。”
他笑呵呵地对吴寄瑶说:“小朋友,不想喝就别强撑着啦,我懂规矩。”吴寄瑶一咬牙说:“我喝!”
吴寄瑶把胳膊弯进金疤瘌胳膊里,俩人喝着交杯酒。
金疤瘌露出嘲讽的眼神儿,龙大章和姜美祺站在旁边痛苦地看着。
金疤瘌说:“你的同学见证了我们曾经喝过交杯酒,我就满足了。”
他醉醺醺地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元钱拍在桌子上,转身踉踉跄跄地走了。
姜美祺看着金疤瘌走出门外,回过头来问:“寄瑶,为什么?”
吴寄瑶喃喃地说:“我妈又住院了……”
龙大章说:“有困难你可以说呀。”
吴寄瑶无奈道:“说了有什么用,你们帮不了我的……年轻人都需要钱,可是你我都没钱。走吧!对了,明天赵直帆组织同学们龙山一日游,都去啊。你们……不要和同学们说今天的事儿……”
吴寄瑶一扬脖拿起半瓶红酒灌下去。
龙大章和姜美祺呆呆地站着……
凤城小饭店二○五包间的时间似乎凝固了。
敖拉倚固执地依偎在姜长庚怀里,任姜长庚推她也不动。
敖拉倚喃喃地说:“老姜,交杯酒也喝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姜长庚痛苦地说:“拉倚……我的秘密你一直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今天我大限已至,你能听我说吗?”
敖拉倚疑惑地说:“我听你怎么说……”
姜长庚捂着肚子,脸上冒着汗回忆着。
“三十年前,就在咱们准备私奔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一个紧急而特殊的任
务……”在姜长庚眼前,三十年前的事是那么清晰——
伏龙区公安局里,赵连起一脸严肃:“长庚兄弟,紧急打入凤城涉黑组织的事儿,局里已经派给了我们刑警大队。领导和我研究了一下,认为你去最合适,因为你和我们昨天擒获的顾老三年龄、长相、性格很相似,你也最熟悉顾老三的经历,希望你不辜负组织的重托。”
姜长庚焦急地说:“不行啊,赵大队,我要结婚了,能不能派别人去啊?”
赵连起很严肃:“不可以。你不能结婚,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取得王彪的信任,市局已派了一名经过专业训练的女警员和你以夫妻身份共同去执行任务。这一任务要绝对保密,不然,你们是在拿性命和事业开玩笑。”
姜长庚问:“什么时候动身?”
赵连起答道:“现在,因为顾老三和王彪定在明天下午两点接头……”
敖拉倚沉默地听着,似乎这个故事与自己无关。
姜长庚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就这样,我没有机会和你告别,也不能跟任何人联系,更没能去曼丽酒吧和你约会。我和美祺的妈在凤城潜伏了三年才得手……”
敖拉倚喃喃地说:“我离家出走,找了你三年,害得我母亲五十岁就离开了人世……”
她站起来,默默地流着泪。
姜长庚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掏出一枚老式戒指来,颤抖着要给敖拉倚戴上。
敖拉倚把手缩了回去。
姜长庚把戒指放在敖拉倚包里,拿出笔来,双手颤抖、五官扭曲地在一张纸上写起字来——
“我,姜长庚,因病自杀,与别人无关……”
敖拉倚收起纸,低声说:“老姜,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姜长庚问:“你的扣子哪儿来的?为什么要扔在鸡血麻神被盗现场?”
敖拉倚沉重地说:“我是给你提个醒,我不想让鸡血麻神落在坏人手里,那扣子是我在小艺兜里发现的。”
姜长庚一惊:“小倚,关于鸡血麻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哎哟——我不行了……”
他捂着肚子,腰弯得像虾米。
敖拉倚回过头来,温柔地说:“老姜,我也是凭一个女人的直觉,鸡血麻神或许在凤城。那边有洗手间,去吧,把泻药泻出来就好了。”
姜长庚苦笑地看着敖拉倚,捂着肚子向洗手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