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清晨的阳光照在龙城的钟楼上，雾霾弥漫的街上行人匆匆忙忙。
姜美祺骑着自行车飞快地穿行在车流中，一脸失意。
龙城晚报社采访中心主任室，陈立言一会儿坐在椅子上，一会儿满地走动。
正在焦躁，姜美祺匆忙而疲倦地进来了。
陈立言手一摊：“美祺，你那两篇《石破天惊》惹了祸了。龙城晚报社要拒绝你回来的请求了！”
姜美祺惊讶地问：“为什么？”
陈立言说：“我没买于伟绩的账，他就找领导来算我的账了。”
姜美祺调侃地笑道：“陈大主任，你这么急地叫来我就为这个啊？那好啊，龙城没新闻，我们自己可以制造一个新闻了。”
陈立言苦笑着说：“‘商女不知亡国恨’啊，社长都着急了，你还有心思唱‘玉树后庭花’呢？”
姜美祺把脸一拉：“怎么，有失实的地方？”
陈立言说：“那倒没有。听说是伏龙区的赵书记看完报纸不高兴了。赵书记估计很快就升副市长了，分管咱们单位。咱们老总很头疼，叫咱们要讲政治、明大局，不能光顾着追求轰动效应，不能影响了龙城改革开放的对外形象。”
姜美祺满不在乎地说：“噢，我还以为啥大事儿呢，稿子是我写的，要批评批评我；版是你让上的，要撤撤你的职。这样吧，我和赵书记理论去，通不过我走人！”
陈立言两手一摊：“你看你，六岁天真是可爱，二十六还天真那就是傻，不行就应付一下嘛。”
姜美祺严肃地说：“不能应付，得认真检查——陈大主任！”
说完，姜美祺昂着头像小旋风一样出去了。
陈立言愣在那里，手指伸进茶杯里都没察觉。
龙山医院某外科病房，和刘尔贵对床的龙大章躺在病床上，腿上缠着绷带，朱丽雅正在给他喂西瓜。
这时，姜美祺和白小艺各拎一袋水果进来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姜美祺愣了一下。
朱丽雅看姜美祺她们进来，坐得离大章更近了些：“张嘴，吃吃吃……”
龙大章没有吃朱丽雅喂的西瓜，坐了起来，笑了笑：“美祺，你来了。”
姜美祺深沉地说：“大章，我是来和你辞行的，我要走了。”
龙大章惊问：“哪儿去？”
姜美祺说：“出国。龙城……没有搞新闻的氛围，龙城……没有我想要的人……”
朱丽雅挑衅地说：“主要是，龙城着不了你这个大才吧？”
姜美祺说：“怎么，我又影响你们了？”
朱丽雅说：“是，你影响我们抓坏人了……”
龙大章摆摆手：“说话就是带刺儿。来，我给你们郑重介绍一下，我同学，姜美祺；小妹，白小艺；我搭档，朱丽雅。”
姜美祺和朱丽雅都扭过脸去，谁也不说话，气氛显得很尴尬。
白小艺调皮地摸摸龙大章缠着的纱布说：“朱丽雅，朱丽叶，你改名罗密
欧得了，好出演《罗密欧与朱丽叶》。”
龙大章说：“呵呵，那可不行，那是悲剧，我想演喜剧。”
白小艺调皮地说：“你可真逗，你已经演了一出人间喜剧了。人家谈恋爱都能谈出浪漫来，你谈恋爱能谈出绷带来，高人啊！”
姜美祺心疼地说：“就在树丛里猫着得了，非充英雄出来。这下玩儿大发啦——肉体挡汽车，精神可嘉。”
朱丽雅说：“他不出来，行吗？醋坛子都摔碎了。”
姜美祺没理朱丽雅，也去摸纱布：“伤得怎么样啊？让我看看。”
龙大章说：“这没事儿，伤的地方你不方便看。我明天就能出院了。”
朱丽雅看了看他们说：“二师兄，你们聊，亲戚托我买个房子，我去看看。”
龙大章说：“好，丽雅，你忙去吧，下午帮我办点儿事儿。”
朱丽雅瞪了姜美祺一眼，笑着和白小艺摆了下手，向外走。
姜美祺一脸不快地说：“大章，我也走了，说不定又有哪个妞来侍候你呢，别误了你的好事儿。”
说完，也向外走去。
白小艺见状也跟了出去。
坐在对床的刘尔贵看着龙大章笑：“大章，没想到我们又成病友了。”
龙大章说：“尔贵哥，你如果与武玉鹏有瓜葛，一定要说明白，路不能越走越远。”
刘尔贵说：“大章，我知道你在给我机会，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龙大章还在用情交流，可刘尔贵在社会上浸染了这么多年，早已把情义卖
在场面上了……
伏龙区区委书记赵连起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电话响了
“报社？谁……噢，让她进来吧。”赵连起沉思着。
姜美祺沉着脸进了屋，一脸阶级斗争：“赵书记，龙城晚报社姜美祺特意来向您当面检讨。”
赵连起吃了一惊：“给我检讨？检讨什么？”
姜美祺说话带刺儿：“那两篇《石破天惊》的稿子是我写的，影响了您的前程吧？”
赵连起愣了一下，站起来呵呵地笑了：“你是直帆的同学美祺吧？”
姜美祺沉着脸：“我是他同学，怎么了？”
赵连起说：“直帆常夸奖你，说你心灵手巧……”
姜美祺打断赵连起的话：“赵书记，还是说稿子的事儿吧。”
赵连起说：“稿子啊，写得不错呀！”
姜美祺问：“写得不错为什么还让检讨呢？”
赵连起说：“检讨？噢，我不就是和你们领导开了个玩笑嘛。”
姜美祺气道：“书记大人，你那么随便一个‘玩笑’没事儿了，对我来说我的饭碗‘啪’一下掉地上摔碎了。”
赵连起惊讶地问：“这么严重？我这就和你们领导认真说说，那么好的稿子怎么能检讨呢？得嘉奖。对了，要检讨也得我检讨，我这不成了干涉新闻自由了。”
姜美祺一时语塞了：“这……”
赵连起轻松地说：“美祺，我和你爸爸过去做过同事，你和直帆又是同学，工作上有什么问题你尽管和我说，检什么讨，快去好好工作吧。”
姜美祺一脸疑惑地走了出去。
她想，如果她不是直帆的同学，会是什么结果呢？想着想着，姜美祺的脸上云开现日出了，快步向龙山医院走去。
